迴到家裏,我先吃點東西,本來的裏窮營養就跟不上,這飯再跟不上,那我還不如就死了算了,可我心裏就是不踏實,這外麵的夕陽紅的跟血一樣,讓人不敢去多看兩眼,我硬是塞進去了兩個饅頭,下定決定要去趙剛家看個究竟。


    我出屋鎖門,迴身就有一個人站在了我的身後,嚇我差點破門而入,一瞧還是張大彪,我罵了張大彪一句混蛋,怎麽跟鬼是的,走路沒點動靜。


    張大彪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彪唿唿的人,他老爹是村子裏的張屠戶,生性暴躁,沒人敢惹他,但我不怕他,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一窮二白的我怕誰。


    “張大彪,你找我什麽事啊,蹭飯吃可沒有。”


    張大彪看著雙眼發紅,指甲裏都是泥垢,幹涸的嘴唇張口就是一團的臭氣跟黃澄澄的大板牙。精神狀態比趙剛好多了,但就是害怕的瑟瑟發抖。


    “強子,你是我的好兄弟,你可要救救我啊,救救我。”


    “我救你,我怎麽救你啊,再說了你惹事找你爹去,你爹一天殺那麽多豬,掙那些老些個錢的,你求我幹嘛。”


    張大彪抱著頭一下子蹲下去了,開始耍無賴說:“強子,你不答應我,我今天可就不走了。”


    好家夥,我家現在成什麽了,幹脆我騰出一間房開個旅館得了,怎麽來了都不走了,我隻好先問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


    原來張大彪是害怕了,他今天聽到了王二的死訊之後,馬上就想到了這事跟楊雪有關,因為那天鬧洞房的時候,鬧的最厲害的就是他們兩個,後來今天村子又傳的王二的死神乎其神的,而且王二下葬時候的奇怪事也是被拿來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話題,這樣張大彪更是心生恐懼。


    “張大彪,你別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好歹也是個高中生,怎麽還信這個,王二的死。”


    說到王二死的時候,我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寒顫,好像我身後站著個人叫我不要說,舌頭也打了結,但我反過來一想,王二的死我的確不知道是怎麽死的。隻好跟他打哈哈說:“王二就是喝酒喝的,你少喝點就沒事。”


    顯然我這套糊弄孩子的說法糊弄不了張大彪,而且黃紙上的名字有王二,王二死了,第二個就是張大彪,這不能不讓人害怕。


    “強子,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這事真的跟楊雪有關係,你要信我啊。”


    我笑了笑說:“那好,我信你,我信你你說個辦法,我看看我怎麽幫你。”


    張大彪這才起來,雙眼中有了些許的神采對我說:“強子,你真的願意幫我?”


    “你說說看,隻要我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那好強子,你一定能幫我,你現在就把楊雪給埋掉去,這樣大家都沒事了。”


    “放你娘的狗屁。”我頓時就急眼了,開始順手去抄家夥,張大彪看我急眼了,他想急眼可是不敢,隻能先跑。


    “這是老子的事,老子放你家了,你他媽的管的太寬了,告訴你,老子還要進去跟楊雪睡覺呢,你給我滾。”


    我舉手就打,張大彪圍著院子跑,我就追,但是他就是不走,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還是想要多勸我幾句。


    “強子,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


    “我聽你奶奶個退,你狗嘴裏能出什麽好東西出去,你快點滾,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我答應了楊雪要跟她結婚的,沒有她的同意,誰都不能碰,哪怕我一輩子這樣也行,張大彪看是躲不過去了,竟然撲通一聲跟我跪下了,我也沒收住手,一棍子就打在了他的身上。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都給我跪下了,我也知道這裏麵一定還有別的事,我心底也算善良,對他也沒那麽生氣了,但態度還是不好。


    “你說,我聽著,我倒要聽聽你還能說什麽。”


    張大彪跪在地上,全身的發抖,顯然這件事對他的觸動很大,我把棍子一立,張大彪咬咬牙對我說:“強子,楊雪昨天來找我了”


    他這樣說我信了,也知道他為什麽害怕了,楊雪都來找我了,找別人也是正常的,而且那天晚上,楊雪也親口對我說過,她不會放過一個欺負過她的人。那張大彪也算在其中了。


    對於楊雪的事,我不那麽感到驚訝與害怕,隻是不能表現出來,我想把他嚇唬迴去就惡狠狠的對他說道:“放你媽的狗屁,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家裏守靈來的,怎麽不見她爬出來過!”


    “強子,我說的是真的,你要信我啊。”


    一個無惡不作的大老爺們,跪在地上,眼淚都出來了,見我不信就抱住了我的腿,對我說了他昨天晚上的經曆。


    楊雪死的消息對張大彪的觸動本就挺大,昨天晚上也是不敢睡覺,每次想睡著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心口涼颼颼的馬上就醒來,這樣反反複複的好幾次,最後所幸就開著燈睡,這倒是睡著了,可是睡著睡著,就聽到有人在他的耳邊上說話,他害怕的醒了,可是看到窗戶外麵是王二,嚇的一身冷汗的張大彪當然不能饒了他,就開窗戶罵他,可王二就樂嗬嗬的,跟被罵的很痛快似的,又蹦又跳,手舞足蹈的,張大彪不罵了他就再迴來繼續的敲他的窗戶,叫他去河邊去釣魚。


    我聽著也是頭皮的發麻,昨天晚上我也聽到了王二的聲音,楊雪告訴我誰叫也別迴頭。不過這還不算完,張大彪不去,王二就趕著他家的狗滿院子的跑,最後張大彪是終於忍無可忍了,推開了窗戶找東西去砸他,可打開了窗戶以後王二就不見了,張大彪覺得事情不對,想關窗戶,燈就滅了。


    張大彪害怕抱這被子不敢露頭,但有一雙涼冰冰的手給他掀開了被子,看到王二跟楊雪正站在一起,他們兩個的眼睛都是眼白,沒有眼球。


    我也是聽的倒吸一口涼氣。


    張大彪說他這是親眼看到的,絕對沒有假,而且楊雪還跟他說話,問他喜不喜歡自己,還說她現在冷,讓張大彪去陪陪她,王二就站在她的身邊,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對自己很冷的笑,還發出“咯吱吱吱”的笑聲,明明沒有開口,那種聲音聽的他是冷汗一身又一身。


    張大彪不敢說話,楊雪就一直這樣的問她,王二就這樣詭異的笑,整整一夜,都沒有停過,一直到大公雞叫了以後,這才算停下來,起來就聽到了王二家的事情。


    楊雪的事我不害怕了,可是這王二,我心裏泛著嘀咕,我問張大彪,那王二就是一直笑,對他說什麽沒有的時候,張大彪眼神突然的炸了一下,我從他眼神中傳達出來的信息都感覺到,這一切都多麽的恐怖。


    “王二對我說,誰都跑不了”


    被他這麽一說,我的心事徹底的涼透了,王二的死的確蹊蹺,看來先生說的對,這是禍事啊,但冤有頭,債有主,不能因為鬧個洞房還就沒完沒了吧。我這樣想著,張大彪還在地上跪著,我讓他先起來,跟他說,我會想辦法的,但是人家的父母不來,我就把人給埋了,這事說不過去的。


    但我答應張大彪,我會盡可能的保證他的安全,隻要覺得事情不好,隨時隨地可以來找我,就是讓我去給他當替死鬼都行。這張大彪才放心了迴家去了。


    我想張大彪可能是多心了,他爹可是屠戶,平日裏殺生無數,雖然我不懂什麽道術,但是他爹身上放戾氣這麽重,應該是沒有什麽鬼敢上身的吧。


    不過被他這麽一鬧,我也就沒心思去趙剛家了,燕子也是古靈精怪的,誰知道她是不是又在裝,搞出來這緊張氣氛。開門迴家,最後的一道餘暉隻能照進屋子一點點,其餘的地方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不一會我娘跟我爹迴來了,我娘跟我爹說了昨天趙剛的新媳婦跟我在一起裸體的睡了一晚上的事情,老娘問我燕子走了沒有,我告訴她一早就被趙剛拎迴去了,還問我趙家沒找事吧。


    我很無語,看趙剛的那個樣子,還哪有閑心找我的事,我估計他自己都攤上事了,老娘又問我,是不是跟燕子那個了,要我說實話,實話就是我根本就沒有,在一邊的老爹就是撇撇嘴。


    “小子,你還是不是我的種,這麽好的機會怎麽不給我們孫家留個後呢,你看這多好,你的種養在他老趙家,想想就帶勁。”


    老娘上去就拍了老爹的背上一下,還挺重的,老爹抽了一口老旱煙,差點沒嗆的背過氣去。


    “我說老婆子,你幹麽拍我,剛才差點拍死我。”


    “你這個老東西,不教點孩子好,這下下三濫東西你倒是都知道,難怪兒子這麽像你。”


    “像我,我的種不像我,那要像誰啊,再說了當年是誰啊,跟我去鑽那苞米地,不滿足還不出來,現在還有臉跟我說這個,強兒啊,我告訴你,你娘當年在村子裏也是一枝花,不過還是你老爹我有辦法”


    老娘這次不用拍的了,直接上去就是一腳,老爹老娘也都是五十多的人了,不過身子骨都挺壯實的,這是我十分欣慰的,我也被父親的故事吸引了,趕緊的拉開了母親問父親。


    “爹,到底是什麽辦法啊,你怎麽不傳授我一下,不然我不早給你抱上三個大孫子了。”


    “小子,這個還用你爹我教你啊,當初還不是因為有了你啊。”


    “哈哈哈”


    被老爹這樣一搞氣氛,我還真是感覺舒服多了,痛痛快快的大笑了一會。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門外頭又出來了一陣哭喊聲,老娘謹小慎微,覺得是楊雪迴來了,我仔細一聽,不是,是吳大娘,就是王二的母親,我們趕緊的出去看,一問之下,我們都是後退了三步,王二的墳被人給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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