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桑祁這話一出,巴海也沒有再接李若璉的話,而是用蒙語和額哲者溝通起來。


    “首領,這兩個明朝商人,很有可能是明朝朝廷派到草原打探情報的。”


    額哲皺了皺眉,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不會吧,哪有這麽巧的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巴海語速極快的補了一句。


    寨桑祁也在這個時候插嘴道:“什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算他們是明朝朝廷的人又能怎樣?”


    “我們部落現在雖然消息閉塞,但我們也知道明朝早已不複以往的強盛,要是我記得不錯的話,明朝已經有一百多年未曾踏足過草原了。”


    “即使這兩個人是明朝派來的探子,以現在明朝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奔襲千裏來攻打我們,要是明朝還有這般實力,遼東的女真人恐怕早就被滅了。”


    “所以我們就不要在這裏杞人憂天了,還是多從他們手裏換些鹽和茶度過眼前的難關才是真理。”


    “寨桑祁你說的是不錯,可凡事小心一點總不會錯,如今周邊局勢混亂,弄清楚他們的意圖還是很有必要的。”


    寨桑祁“嗬嗬”一笑:“弄清楚意圖又能怎樣?難不成你還真打算把這兩個明朝人給殺了?”


    巴海鄙夷的瞅了一眼寨桑祁,諷刺道:“寨桑祁說你是個莽夫一點沒錯,除了打打殺殺,你還知道什麽?”


    “誰告訴你我弄清意圖是為了殺他們?”


    “如今的局勢若是能和明朝合作,或許我們部落會好過一些,至少不用再為缺鹽和茶而憂心。”


    寨桑祁衝著巴海不屑的勾嘴角:“這話倒是新鮮,你不是一直主張向女真人投降嗎?”


    “怎麽突然就改變了立場?”


    “寨桑祁,你不要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我之前是主張向皇太極投降不假,可那也是為了整個部落著想。”


    “可剛剛你也聽到了巴林部的情況和慘狀,由此可見投降皇太極,非明智之舉啊!”


    “哼……,你知道就好。”


    寨桑祁冷哼後便不再言語。


    巴海和寨桑祁你一句我一句,額哲根本插不上嘴,說到底還是他的威信不夠,鎮不住林丹汗留下來的這些老人。


    隻得抓住兩人對話的空隙插嘴道:“我認為巴海說的有道理,明朝雖然不複以往的強盛。”


    “但明朝畢竟地大物博,若能和他們結盟,借助大明的力量,我們部落的日子肯定要比現在好得多。”


    “等我們強盛以後就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了。”


    額哲話音落下,巴海就補充道:“首領說的是,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這兩個明朝商人到底是不是明朝朝廷的人。”


    “如果他們真是明朝朝廷的人,那麽意圖又是什麽?我們必須要弄清楚是友是敵再做決定。”


    額哲、寨桑祁、巴海三人,就這麽赤裸裸的當著李若璉和盧九德的麵統一了意見。


    他們就這麽肯定李若璉和盧九德兩人聽不懂蒙古話?


    可事實卻是李若璉這個掛逼,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此時李若璉的內心正在翻江倒海,腹誹不已,額哲到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想利用我們大明做墊腳石壯大察哈爾部。


    可是我們皇帝陛下也打了如意算盤,想要吞並你們察哈爾部。


    既然如此,那老子也沒必要再隱瞞身份了,咱們就各顯手段,看誰棋高一籌。


    蒙古三人組統一意見後,巴海笑嗬嗬的重拾剛剛的話題:“李掌櫃剛剛的話言重了,害得我剛才被首領和寨桑祁好一頓訓斥,李掌櫃你可也是看到了。”


    老狐狸。


    李若璉暗罵了一句:“看是看到了,可我聽不懂啊!”


    “不過聽巴海大人說你剛才被首領和寨桑祁大人訓斥,莫非巴海大人是真想致我們於死地才遭到訓斥的?”


    巴海搖頭晃腦的擺了擺手:“李掌櫃誤會了,剛才之所以那麽問,並非對李掌櫃、盧掌櫃有什麽惡意。”


    巴海說到這頓了頓,突然一轉話鋒:“實不相瞞,我們倒真希望兩位和明朝朝廷關係匪淺,又或者兩位本身就是明朝朝廷的人更好。”


    盧九德聽得一頭霧水的看了看李若璉,而後直接拿起酒杯吃喝起來,儼然一副不管事的樣子。


    這副姿態的意思是告訴李若璉,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剛剛的蒙古話老子聽不懂。


    李若璉故作不知的詫異開口:“巴大人何出此言?為何希望我們是大明朝廷的人?”


    李若璉這話一問出口,額哲不等巴海作答就接過話茬,神色鄭重的道:


    “若李掌櫃真是明朝朝廷的人,還請幫我們察哈爾部帶句話迴明朝,就說我們察哈爾部有意和明朝結盟共同抗擊女真。”


    李若璉見額哲開門見山,索性也不再隱瞞,“哈哈”一笑:“實不相瞞,我確實就是明朝朝廷的人。”


    “首領的話我可以幫你帶,但我很想知道,首領準備和我們大明怎麽個結盟法?”


    李若璉說到這突然神色肅然,拔高嗓音,正聲道:


    “說句不敬的話,萬曆四十七年,我大明就曾和你們察哈爾部結盟共同抗擊建奴。”


    “可是你們察哈爾部,卻隻拿好處不辦事,這才放任遼東建奴逐漸壯大。”


    “天啟年間,我們大明天啟皇帝也曾和你們察哈爾部結盟,可你們兩練三刀的耍滑頭,還時不時調轉槍頭攻擊我們大明。”


    “更有甚崇禎四年,林丹汗直接率軍偷襲我大明邊關搶奪百姓物資,貴部這以上種種行為此時再說結盟,實在是難以取信於人。”


    李若璉的一連串舉證使得額哲、寨桑祁、巴海三人無言以對。


    因為李若璉說的的確是事實。


    至於說李若璉為什麽敢如此大膽強勢的揭察哈爾部的老底。


    那是因為他之前聽到了三人的談話,他們想要和大明結盟,從大明拿好處壯大自身。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認為額哲會對他動手,更何況強勢也是一種談判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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