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九德看寨桑祁走遠這才小聲嘀咕道:“還好寨桑祁沒有堅持邀請我們進入察哈爾部落營帳,要不我們連放鴿子的機會都沒有。”


    “你想什麽呢?就算我們隻有百人,他也不會輕易邀請我們進入營帳的。”


    李若璉順口應了一句,這才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個寨桑祁的身份恐怕不僅僅是巡邏隊長這麽簡單。”


    聽李若璉這麽說,盧九德疑惑出聲:“這話從何說起,是不是你發現了什麽?”


    “盧旺財,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不動腦子了。”


    李若璉打趣道:“你想啊!若他隻是一個巡邏隊長,怎麽可能不先通稟額哲就直接把我們帶到察哈爾部駐地,這明顯不符合邏輯。”


    盧九德一陣琢磨後微微點頭:“李二狗,你說的有道理,寨桑祁之所以沒有向額哲通稟,很可能是他本身就有這個權限。”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兩人加一起也差不多了。


    他們猜得的確不錯,寨桑祁確實不是普通的巡邏隊長。


    而是林丹漢以前的左膀右臂,現在察哈爾部首領額哲的偽亞父。


    是那個林丹汗死後娶了林丹汗二福晉斯琴圖的悍將,是翻身農奴把歌唱,騎在老板娘身上的代表人物。


    另一邊,寨桑祁匆匆來到額哲的大帳。


    “首領好消息,屬下在巡邏時碰到一支明朝來的商隊,他們有鹽和茶。”


    聽到寨桑祁這話,正苦惱於部落該何去何從的額哲像是沒聽清一樣驚疑出聲:


    “你說什麽?”


    “我說我在巡邏時碰到了一支明朝來的商隊,他們手中有鹽和茶。”寨桑祁用肯定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額哲愣了兩息大笑出聲:“哈哈……,好,太好了,天無絕人之路啊!”


    “我正發愁,接下來該怎麽辦?沒想到就來了一支有鹽和茶的明朝商隊,感謝長生天保佑。”


    額哲的神情尤為激動,“他們現在在哪?把他們帶到部落來。”


    “首領放心,我已經把他們帶迴來了,現在他們就在距離部落兩裏地處紮營。”


    寨桑祁言語簡潔的答了一句,而後話風一轉:“首領,和漠北車臣汗提的那件事怎麽樣了?”


    聽到這句話,剛剛還神情激動的額哲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瞬間蔫了下來,然後又變得憤怒。


    “哼……,別提了,碩壘這家夥明顯就是想趁火打劫。”


    “他是不會在女真人攻打我們時發兵援助的,隻說如果女真人來攻,看在都是黃金家族後裔的份上,可以讓我們部落北遷到克魯倫河躲避。”


    “這不是明擺著想吞並我們部落嗎?”


    寨桑祁聽後也是一臉憤怒,“碩壘小兒欺人太甚,當初要不是大汗支持他,他早被土謝圖汗滅了。”


    “哎……,要是父汗還在我們察哈爾又怎會淪落至此。”


    額哲這話隻能說是每個孩子對父親的迷之自信吧!


    要是林丹汗真的那麽厲害,也不會被皇太極追得跟死狗一樣,連老婆孩子都顧不上。


    退一萬步說即使林丹汗還在世,恐怕此時察哈爾部的情況也不會比現在好多少。


    寨桑祁畢竟是跟著林丹汗上過戰陣的人,可能對戰爭的嗅覺更為靈敏,他沒有再喋喋不休的抱怨,而是語氣誠懇的和額哲說道:


    “首領,冬季已過,女真人是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的,以目前部落僅剩的兵馬,若女真人再次來攻我們很難抵擋。”


    “碩壘小兒雖然有趁火打劫之嫌,可女真人再來我們除了撤到克魯倫河躲避好像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哎……”


    額哲再次歎氣,可見他此時有多麽的無奈與無助。


    “你說的我懂,可隻要我們部落到了克魯倫河一定會被碩壘瓜分殆盡的。”


    寨桑祁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首領,比起被女真人屠殺或是收編,似乎加入碩壘的部落更容易讓人接受一點。”


    額哲擺了擺手:“話雖然如此,但要是我們真的去了漠北,你能保證族人比現在過得好嗎?”


    “你可別忘了,碩壘的部族也並不富裕,再加上我們部族男女老少幾萬人,恐怕他也負擔不起,到時候我們部落何嚐不是另一種死亡或滅絕。”


    “哎……”


    額哲又一次歎氣,“暫時先不管了,不是明朝來了商隊麽,先和他們交換一些鹽和茶,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吧!”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夜幕降臨。


    大帳內額哲坐於主位,寨桑祁和一個年紀約四十的蒙古大漢坐在額哲的左手邊。


    右手邊坐著的則是李若璉和盧九德。


    寨桑祁端著馬奶酒對盧九德和李若璉介紹道:“主位上這位就是我們察哈爾部的首領額哲,我身旁這位是我們察哈爾部的兩翼大總官巴海。”


    寨桑祁介紹的同時李若璉和盧九德便也向額哲和巴海抱拳示意。


    “首領以尊貴之軀,設宴款待我們一介商人,著實讓我們兄弟二人受寵若驚啊!”


    盧九德這話甭管真假額哲聽著就是高興“哈哈”大笑。


    “盧掌櫃言重了,不瞞二位,你們帶來的鹽和茶,可是解了我們部落的燃眉之急,設宴款待二位是應該的。”


    額哲說著抬起馬奶酒,“來來來,我們共飲一杯。”


    隨後五人共同舉杯飲下了第一杯酒。


    從額哲對盧九德稱唿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寨桑祁之前顯然已經和額哲說到過盧九德和李若璉。


    要不然也不會盧九德一開口額哲就稱唿他盧掌櫃。


    一杯酒下肚,還不等李若璉和盧九德說話,額哲就再次開口:“草原和你們大明近些年來關係緊張,兩位掌櫃能出得關來到草原做生意當是有謀有勇之輩。”


    額哲說到這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才接著道:


    “不知兩位掌櫃一路北來都經過哪些部落?他們如今的情形如何?”


    李若璉和盧九德聽著額哲的話不禁皺了皺眉。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毛病,可是一細細琢磨就會發現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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