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玉玲從浴室出來,用毛巾隨意撲剌了兩下濕漉漉的頭發,坐進沙發,點上煙。


    雖說她和高潔合租的這間公寓是公司幫忙給租的,但相比酒吧那種地方,這裏好歹是有些家的溫馨。而床上仰麵躺著的那個喝斷了片的,也算是她在這座城市唯一的“家人”。


    即便是合租,成年人也都有屬於自己的領地。平日裏郝玉玲和高潔下了班迴來除了吃飯在一起,其它時間各住各的屋互不打擾,隻是有時晚上都出去到酒吧做托,兩人會互相照應著些。


    她們在公司跟著老板一起做展會活動,本身就經常有機會接觸一些社會名流,再加上兩人都年輕貌美,少不了在酒會上舉杯陪笑的機會,見多識廣,酒量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高潔先出去做了酒托。一次偶然的下班後的獨飲,她的容顏和酒量都令酒吧老板眼前一亮。老板勸她不如以後想喝酒了就到他的店裏來,酒水打半折不說,要是有客人因為她而坐下來喝上幾杯,客人的酒水消費給她提兩成!她和老板說,她這還不算什麽,和她同屋的郝玉玲才是大美女,而且她就沒見她喝醉過!


    所以,郝玉玲也做起了酒托。高潔說,反正下班迴家閑著也是閑著,出去喝點酒,就算邂逅不到帥哥,掙點化妝品錢也挺不錯。


    做了這行才知道,原來酒托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像她和高潔這樣的“優質資源”,酒吧都搶著來勾搭。先天底子好再加上常年泡吧,郝玉玲和高潔的酒量突飛猛進,就連一般的壯漢也喝不過,甚至一晚上轉幾個場子喝好幾頓都不會有太大問題。


    可是高潔昨晚怎麽就喝多了呢?她特意打電話叫自己過去,難道早就做好了喝多了讓郝玉玲“收屍”的準備?


    “醒了?”郝玉玲見高潔翻了個身,半躺半坐地靠在床頭,“我熬了粥,我去給你盛一碗。”


    “玲兒,我難受……”


    “難受吧?”


    郝玉玲不忍心說出“活該”兩個字,但麵上冷冷的也足以告訴她,和客人喝酒喝到毫無保留的地步是多麽愚蠢,而醒來後心裏還念念不忘就更加可笑!


    高潔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短發,低著頭把臉埋在自己的雙手裏,抽抽涕涕地說:“憑什麽我就遇不到真心……”


    “起來,穿衣服洗臉,吃早飯。”郝玉玲把碗筷一樣一樣地擺在桌上,又把高潔的衣服扔到她身上:“看你以後還長不長記性!”


    高潔撒嬌似的說:“哎呀,玲兒------!……你說你酒量怎麽就那麽好呢?”


    “我跟你鬧呐?快起來,今天公司好多事呢!”


    郝玉玲一臉嚴肅,倒是把高潔給逗笑了。


    .


    “……我要再次強調的是,藝術品公司都是非常注重細節的,‘新馬藝術’這單我們一定要做好細節!好了,我就說這麽多,具體的活動策劃,呃這個……郝玉玲,你跟策劃部的大彬、小趙,你們先弄個方案出來給我。散會。”


    一陣嘈雜聲中,長桌對麵的男人闔上了黑色的文件夾,投來不屑一顧的笑容:“怎麽樣,小郝,能勝任得了嗎?”


    “還得向彬主任多請教。”郝玉玲微微低頭,冷冷的話語中不失恭敬。


    在為客戶公司舉辦的酒會上,見郝玉玲剛剛和客戶寒暄完,有了空暇,賀彬盡量不引人注意地走到她立身的角落,皮笑肉不笑地祝賀道:“不錯嘛,到公司沒兩年,工作能力就被程總看到了,”賀彬從路過的服務生手中拿過兩杯白蘭地,遞給郝玉玲一杯,“年輕人,幹的不錯!”


    “謝謝彬主任抬舉。”郝玉玲大氣地接過白蘭地。


    “不過,想要再往上走,就不那麽容易了。程總喜歡什麽風格的,什麽事他不喜歡,什麽事會惹他厭棄,這些你都不知道,”賀彬舉高了三角杯,“我可以教給你。”


    郝玉玲主動碰杯,杯沿略低於彬主任的杯子,動人地嫵媚一笑:“那真是我的榮幸!”


    左手不經意地摸進了自己製服的褲兜,連按了5次電源鍵之後,手機撥出了緊急通話。彬主任的手臂搭上她肩頭時,她剛好掛斷。


    郝玉玲迎合地閉上了眼,把自己完全交給了一個不那麽靠譜的閨蜜。好在,就在賀彬的手指要不老實的時候,手機鈴聲及時地高歌起來。


    “玲兒?怎麽了,你在哪兒呢?”


    電話裏,高潔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擔心,但卻又抱著一種“誤操作”的期待。


    “喂,親愛的?”郝玉玲盡量讓自己顯得有些意外,她遺憾地朝著彬主任使了個抱歉的眼神,對著手機說:“我在‘新馬’的接待會上呢,怎麽了,有什麽事?……”


    賀彬目送著她走進了人群,無趣地將幾乎一口沒喝的白蘭地又放迴了過路服務生的托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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