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大家夥都放開了喝!今天,不醉不歸!”


    “好,老魏,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我還沒喝盡興呢,你就先趴下了!”


    “嗯?趴下?哈哈哈!我魏源別的不敢說,喝酒還沒怕過呢!來,陳泰,咱們比一比,看看是誰先趴下?”


    “來,喝就喝!”


    砰!


    平城府衙內,魏源與陳泰各拿著一隻大碗,對碰一下,而後互相一飲而盡。


    此時,整個府衙內,都是一片喧鬧聲與喝酒猜拳聲。


    原來,魏源在首戰大捷,跟陳泰,侯天語等人迴到平城後 ,立刻就讓那三萬先鋒軍進入了平城。


    第二日,按照以往軍中的慣例,自然就是慶功的日子。


    因此,魏源特意拿出了平城裏的所有美酒,置辦了慶功宴,好好犒賞了全軍將士。


    這一天,整座平城的上空都彌漫著酒香味。


    “欸,天語呢?”


    突然,喝著喝著,魏源想起了侯天語。放眼望去,這周圍卻沒有他的身影。


    “剛才不是還在這裏嗎?怎麽又走了?”


    指著旁邊的一個位置,陳泰記得,侯天語一開始還在這裏喝酒,但後來就沒關注他了!


    “算了!這孩子穩重著呢,不用管他。許是有什麽事情,自己去辦了吧!今天,這裏就咱倆,好好喝!”


    “來,喝!”


    臉色微紅,顯然兩人都有了幾分醉意。不過,兩人嘴上可是不肯率先言敗,一直說著繼續,還要接著喝。


    如此,不到一會的時間,兩人便醉倒在了一塊。


    而就在兩人徹底盡興的時候,侯天語卻已經來到了後院。


    “雲弟,你在嗎?”


    輕輕敲了兩下房門,侯天語試探地喊道。


    自從昨天,一場大戰迴來,他倒頭就睡著了。直到今天早晨,被魏源等人叫醒,拉著要去喝酒,才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


    提起昨天的大勝,他自然是高興的。可從小就被侯君集嚴格約束的他,卻有些受不了魏源他們放縱的場麵。


    而且,他心裏還一直記著,沈雲說要去草原找疾心草的事。


    所以,現在他便想著來找沈雲,跟他計劃一下,看哪天合適,自己想親自帶著他去草原上找疾心草。


    畢竟,早些確定尋找疾心草的日子,沈雲能放心。而他自己親自保護沈雲去,他也放心。更何況,實在不行,多叫上幾個人跟著,也安全一些。


    “雲弟?”


    隔著房門,侯天語又喊了一遍,過了一會,卻還是沒有迴應。


    難道雲弟還在睡覺?


    稍作考慮,侯天語便轉身,準備先離開這裏,一會再來。


    不對啊!現在已經是巳時了,雲弟早該起了啊!


    忽然,侯天語意識到了不對勁,擔心沈雲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才一直沒有迴應呢?


    “雲弟,我來了!”


    砰!


    一腳踹開房門,侯天語快步走了進去,一扭頭,卻見床上沒有沈雲的身影。再向四周看了看,也什麽都沒發現。


    “欸,雲弟呢?”


    一時間,侯天語倒有些疑惑了。


    要說,這一大早,沈雲應該在府衙裏啊!


    可這府衙,除了後院就是前堂。前堂,魏源他們正在那裏喝酒,而他又是剛從那裏過來,根本沒有見到沈雲。


    所以,沈雲應該在後院才對啊!可這後院,他除了自己的房間,又能上哪裏去呢?


    難道是從府衙出去了?


    現在,也隻有這一種可能擺在侯天語的麵前。


    隨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侯天語還在疑惑中。


    這雲弟才剛到平城,會上哪裏呢?


    目光隨意地在房間裏掃過,突然就在他看向背後的桌子時,立刻發現了一張信紙在上麵。


    一把拿起信紙,侯天語快速讀了起來。


    原本他還真沒指望能找到什麽線索的,可誰知道,沈雲還真給他留了一張信紙。


    不過,沈雲會特意留下信紙,也就說明,他絕對不是離開府衙這麽簡單。


    而信紙上,也是寫明了他的去向。


    但看了不到片刻的功夫,侯天語就又忍不住大喊一句:“什麽?這就走了?”


    拿著信紙的手臂緩緩落下,他剛才還一副輕淡的臉上,立馬就眉頭緊皺起來。


    “唉!雲弟啊,你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啊?”


    站在原地,他又思考了一會,便自言自語道:“不行,一個人太危險了!我得去找雲弟,不能讓他一個人去草原。”


    隨即,他便大步走出了房間。


    至於,那張信紙,則被留在了桌子上。


    信紙上的內容,倒也很是簡短。


    “侯大哥,我先走了!找疾心草的事,真的不能再等了!等我從草原上迴來,再來見你吧!”


    與此同時,寫這張信紙的沈雲,已經快到了草原與雲州的交界處。


    他是從今天卯時剛過,就從平城出發的。並且,還是騎馬走的。走到現在,已經將近兩個時辰了!


    雖然他還是不大會騎馬,可來的時候,一直趴在馬背上,多多少少也能掌握一點平衡了。


    所以,盡管騎的不快,甚至都不敢加速,但他還是駕馬走出了這麽遠。


    而他走的時候,其實也去看過侯天語。隻不過,那時侯天語還在睡覺呢。見狀,他也就沒打擾侯天語 ,獨自騎馬離開了。


    “看樣子,前麵就是草原了吧!”


    不一會,遠遠望去,那一大片看不見盡頭的綠色,正是沈雲要到的地方。


    “駕!”


    望著眼前這片遼闊的土地,沈雲的心中忽然又莫名有了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竟不自覺地一甩馬繩,策馬奔騰起來。


    似乎,他已經忘記,自己還不太會騎馬呢!


    “駕!”


    “啊——”


    駿馬一邊快跑,他一邊張大嘴巴呐喊著,仿佛是在向這無邊無際的天地訴說著什麽。


    “籲——”


    但很快,他又學著以往侯天語勒馬的樣子,嚐試起來。


    第一次,馬頭一歪,沒有停下來,卻換了個方向奔跑。第二次,力道不夠,沒能把馬拽住,自己又被拉了迴去。


    終於,第三次,沈雲手握馬繩,猛地向後一拉,連帶著半個馬身子躍起,而後重重落下,止住了駿馬的腳步。


    “哎呀,這騎馬可真累啊!”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沈雲由衷發出一句感慨。


    但伴隨著草原上的微風吹過,一股清爽瞬間湧上心頭。看著四周,他心裏又不禁暗道:這就是草原啊!比我想的......要好多了嘛!


    隨後,又過了一段時間,沈雲徹底平靜下來。


    他知道,領略完草原的風光後,就要抓緊辦正事了!


    “應該......在這邊?奧,對了,不是這邊,是另一邊。”


    伸出手,在胸前摸索了一陣,沈雲緩緩掏出一張折疊地四四方方的宣紙。


    一角又一角地打開,上麵赫然呈現出一株草藥的畫像。


    沒錯,這上麵畫的正是疾心草的樣子,還是沈雲特意托平城裏,那間小藥鋪內的盲眼老者的孫子畫的。


    “唉!”


    但是,當沈雲看到手中的這張畫時,卻又忍不住歎起氣來。


    腦海中,也不禁浮現出昨日,他與盲眼老者的最後兩句對話。


    “唉!隻是可惜啊!他雖然費盡力氣,找到了疾心草,可他的病人最終還是沒能活下來啊!”


    “什麽?老人家,你的意思是,他的藥方不管用?”


    “不,不是。當時,他還沒來得及在我這裏抓完藥呢。突然,外麵就來人說,他的病人發病死了。唉!那位病人也是可憐,還沒來得及試藥呢,就給死了!後來,他還是拿完了藥,就走了!從那以後,我也就沒再見過他了!”


    以上就是二十年前,孫思邈在雲州遊曆時,遇到胸痹患者,開出帶有疾心草的藥方的全部經過。


    得知這一切後,沈雲的第一反應,不是別的,隻是擔憂,再次開始擔憂。


    甚至,是比以往更加深刻的擔憂。


    孫思邈,民間都稱其為\\u0027藥王\\u0027!沈雲一開始,對於他的藥方是十分確信的。


    可現在,他卻不得不產生懷疑了。或許,孫思邈的這份藥方,從想出來到現在,就根本沒有實踐過。


    也就是說,沈雲此時費了半天勁,趕到了這裏,馬上就要找到了疾心草,並且馬上就能按照孫思邈的藥方所配出的能治療胸痹的藥很可能無法治療胸痹!


    說實話,那一刻,沈雲的胸口是無比壓抑的。作為醫者,他什麽可能都想到了,唯獨沒有想到這份藥方可能會有問題。


    浪費時間,浪費精力,他都不怕。可他就怕,自己是一直在做無用功,損耗病人的救治時間。因為,病人最缺的,就是時間。


    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藥鋪的。他隻知道,自己迴去後,在房間裏想了許久。


    而最終,他的選擇,卻還是決定搏一把!


    畢竟,自己已經到了這裏。更何況,眼下除了這份藥方,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所以,他才會這麽急著去找疾心草,急著迴京去試驗,這份藥方的作用。


    表麵上看,還是去找疾心草,什麽都沒變。但實際上,變化已經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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