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嫿少女時期的記憶裏,權明森溫和俊朗,風度翩翩,初印象比起權景肆留給她的,要親和許多。


    隻不過,那點原本就要褪色的記憶,經過權景肆輕描淡寫的幾筆添加後,變得不再美好,反而有些瘮人。


    比如現在,雲嫿心裏就不由思考,他為什麽要用權這個姓氏來誤導她以為是權景肆出來和她見麵?


    如果隻是簡單的見麵敘舊,為什麽要選在這個偏僻無人的地方?


    此前演出送她雛菊的男人,是否就是他?


    雲嫿唇角微動,瞬間想起什麽。


    卡片上那不是小草,應該是用甲骨文書寫的森字。


    隻是那時她匆匆掠過,沒有深思,如今才迴想起來,有幾分毛骨悚然。


    他為什麽要送她雛菊?


    哪怕十七歲那年,他們也不過是萍水相交的朋友。如果不是後來遇到權景肆,提到權家的人,她壓根不會再想起他。


    好在臉上的舞台妝容還沒洗掉,此時隔著厚重的油彩,權明森也無法從中推斷她的表情。


    不過,雲嫿本能往後退兩步的動作,還是讓權明森捕捉到了其中的微妙。


    他淡淡微笑,有些戲謔地自嘲開口:“果然是把我忘了,還真是讓人傷心。”


    雲嫿雙唇微動,不知道該說什麽迴複他這番話。


    恰好這時,權明森手機響了,他接了一個電話,神色微變。


    掛了電話後,他便轉身作勢要走。


    雲嫿總算舒出一口氣,緊繃的身子一下子放鬆下來。


    “雲嫿。”


    他忽然又迴頭看她,眸光意味長遠,“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雲嫿愣了下,看著他快步離開,像是在躲避什麽人的追蹤。


    雲嫿重新折迴,中途還迷了一段路,好在最後還是繞迴去了。


    卸掉臉上的妝容後,她跟著大家一起拍了合照,收拾東西要離開劇院。


    剛到酒店,雲嫿看到了站在門口,好似在等人的周助。


    周助是權景肆的助理,難道權景肆真的來了?


    抱著這樣一個想法,周助已經看向她了,朝她走過來。


    他將手中的玫瑰花遞給她,高貴典雅的路易十四玫瑰花束,每一朵都是精心挑選,剛剛盛放。


    “夫人,這是權總讓我交給您的。”


    雲嫿接過玫瑰花嗅了一口,“他來江城了?”


    “是,一小時前剛到,不過被一些事情絆到了,等事情處理完,權總就會來找您的。”


    “知道了。”


    雲嫿點點頭,嘴角不由揚起笑容,“他不是說最近很忙,沒時間過來嘛?”


    周助皺了下眉頭,“是,權總確實很忙,機票也是臨時定的。應該,是不想錯過夫人您的演出。”


    結果,前麵幾趟的航班沒有了,飛過來也隻能趕上謝幕。


    雲嫿低著頭聞花,不由地想到昨天晚上的電話。


    是不是昨晚她說想他,所以他就過來了?


    這麽想著,雲嫿臉上滿滿的愉悅。


    她抱著花束,先迴了酒店。


    周助把花送到,就驅車往權景肆那邊趕了。


    “權總,花已經送到了。”


    “她有沒有生氣?”


    周助想起剛剛雲嫿臉上藏不住的笑意,“沒有,夫人很高興。”


    “嗯。”


    電話被掛斷。


    “景肆。”


    一旁的女人抬眸看向他,“他跑了。”


    “算了。”


    權景肆臉色陰沉,“他既然敢光明正大露麵,就一定做足了準備。”


    能抓到他的幾率,原本就不高。


    權書綺細長的柳葉眉皺起,“我聽一個手下說,他在劇院後巷發現了明森的身影,可惜跟丟了。不過,景肆,他還說,他看到雲小姐了。”


    權景肆眉目微動,和權書綺視線對上,“什麽意思?”


    “明森藏了幾個月的行蹤,露麵就為了聽個戲,他又不是什麽戲癡,我隻是懷疑,他是不是喜歡雲小姐?”


    權書綺見權景肆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暗了下來,繼續說明:“他聽完雲小姐的戲就走了,目的很明顯不是嗎?何況,我的手下還撞見他們在後巷私會……”


    “私會?”


    他打斷,漆黑的眼底滲出淡淡戾氣,“是你那個手下這麽說的?”


    權書綺唇角勾了下,隻淡笑一下,“瞧你,我話都沒說話呢。我又不是說雲小姐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我隻是想說,明森喜歡雲小姐,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吊他出來不是嗎?”


    權景肆轉眸,看向別處,冷淡開口:“不行。”


    權書綺看著男人黑沉的臉,狹長的美眸噙著笑意,“你舍不得?”


    “這件事情和她無關。”


    “景肆,一段時間不見了,你怎麽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了?”


    權書綺盯著他,銳利的視線細細掃過那張明明半點沒變卻已經讓她有些陌生的臉龐,“為了一個女人放下工作專程飛來討好她,讓手下代送一束花也要小心翼翼怕她生氣。現在,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麽損失,你都不肯用。你這個樣子,別說權明森,其他幾個見了都要博一博了。你別忘了,你權家繼承人的位置,來得如何不容易。”


    “哪怕你要當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也得把江山坐穩再說。別忘了,在父親心裏,權明森才是最符合他心意的繼承人!”


    ……


    迴到酒店後,雲嫿把那束玫瑰花養在花瓶裏,拍了幾張照片,下意識分享給了琬琬。


    等到迴到洗手間洗手,出來後才猛然驚覺自己做了錯事。


    她都忘了琬琬眼睛看不見了。


    可等她拿起手機要撤迴消息的時候,又已經過了時限。


    雲嫿皺著眉頭,對著屏幕開始懊悔。


    可這時,陸琬卻給她迴了消息。


    “聽說演出很成功,是權少送的花嗎?”


    雲嫿怔住,發語音過去:“琬琬,你的眼睛好些了嗎?”


    “沒有啦。”


    陸琬遲疑了一下,看向一旁的男人,低頭繼續:“是時安跟我說的,花很漂亮,可惜我現在看不到。”


    “抱歉琬琬,我忘了。”


    “沒關係,我還是很開心你給我分享生活的。我總有一天能看到的。”


    她的語氣比起之前雲嫿看望她時樂觀了許多,看來這段時間鬱時安陪著她,確實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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