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平如此明晃晃地被下了逐客令,很是不解,有些不甘心地追問


    “為什麽?陸公子,你廣聞博學,當不該會被玲瓏山莊所蒙蔽,為何非要與我歸墟為敵?天下人皆知歸墟盛名,陸公子也聲名在外,如此行為,不覺得太過魯莽了嗎?”


    陸陌謙淺淺而笑,用兩指將茶杯推給聶清平,帶著幾分隨意。


    “聶公子,你不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很像個奶娃娃嗎?在下敢問聶公子,你可曾行走於江湖之上,四處遊曆過?”


    雖然被人說成是奶娃娃很丟人,但是他確實在外的曆練的時間不多,若是尋常門派,便是跟著家中長輩也多遊走於江湖之上了。


    但他父親是掌門,對外有各個長老,他反而待在山上居多,但難道就因為這點,就能說自己什麽都不懂嗎?


    聶清平是有些不服的。


    “不曾!”


    “在下也覺得聶公子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在歸墟門中閑養慣了,才對江湖之事一無所知,對善惡之分一無所見,對江湖門派一無所聞。


    聶公子如此吹噓歸墟之盛名,你之聽到皆出自歸墟弟子之口,江湖中人是如何評價歸墟的,聶公子可知一二?”


    聶清平道:“我便不常行走於江湖之上,也知歸墟眾弟子所行皆為正派,歸墟三年廣邀各門派中人,也並非聽不到江湖點評。況且在下對有聲望門派也多有耳聞,陸公子若隻是因為家中門派不曾被人聽過,就如此貶低輕視在下,恕在下不能忍受!”


    陸陌謙仍舊保持著謙謙君子之態,但麵上已然沒了笑意和繼續聊下去的心思,手一伸,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聶清平見他竟如此冥頑不靈,心想江湖傳言雖然不虛,卻也並非全真。客氣地見禮後聶清平道


    “希望陸公子好好思量,莫要誤入歧路,走錯了路,在下告辭!”


    剛走出去,忽然迎麵撞上了一個姑娘,若非聶清平反應快,那姑娘就要撞了一個滿懷。


    聶清平見對方個子小小的,臉也嫩的很,左不過十一二歲,穿著打扮都不似中原人,心中起了三分疑惑。


    “對不起對不起,沒撞到你吧?”


    慕容純仰頭看去,隻見站在自己麵前,比她高了一個頭的聶清平,當即就僵在了原地。


    她自出門,還沒見過長得這麽好看的男子,騰的臉就紅了。


    “對.......對不起,沒......沒撞到你吧?”


    聶清平道:“姑娘是找陸公子?”


    “嗯?對.......不是,我和他也不熟,那.......那什麽,你是誰啊?”


    聶清平道:“敢問姑娘是否姓慕容,單名一個純字?”


    慕容純眼睛都瞬間亮了,揚著一張臉,笑的燦爛無比。


    “你認識我?”


    “在下聶清平!”


    慕容純一愣:“你就是聶清平?歸墟的大弟子?”


    聶清平頷首!


    慕容純又笑道:“你長得真好看!”


    聶清平聽到,脊背當即一寒,幾乎下意識不是覺得榮幸而是警惕。腦海中瞬間就想到了一人也曾這麽大的樣子,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美麗麵龐,這麽對自己說過這句話,而他為此付出的代價可太過慘重。


    “姑娘謬讚,不打擾二位敘話,在下告辭!”


    聶清平說完就走,慕容純張口想喊,卻又沒好意思,懨懨地迴了身。


    陸陌謙知道這個姑娘是來自烏海塔塔幫的慕容純,但也僅限於此,那日在玲瓏山莊也是初次見麵,他想不到這樣的一個小姑娘找自己幹什麽!


    慕容純轉過身來,再抬起頭的時候又是一張燦爛的笑容。


    “陸公子,你好,我叫慕容純,我來就是想跟你說一下,那天他們說的話你莫要往心裏去,我就覺得你一身書卷氣挺好的。你別在意,喬家的那兩個公子沒有你長得好看,肯定是嫉妒你呢!嘿嘿!”


    陸陌謙有些訝異,微微探頭溫和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事情?”


    慕容純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我怕你會不開心,所以來安慰安慰你!”


    陸陌謙有些哭笑不得,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擔心會心情不好,莫說他現在精神本就不錯,現在更是由眼及心都好了起來。


    這姑娘人長的甜,笑容甜甜,心也是甜的。


    陸陌謙起身一禮:“多謝姑娘掛懷,在下剛才確實心情不好,但是現在已經非常好了!”


    慕容純一聽,笑的更開心了!


    “那就好,那我走了,對了,聶清平找你是做什麽的?我不是為了探聽你們的談話,就是想問下你們關係很好嗎?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


    陸陌謙心中微窘,想著這姑娘隻怕是被聶清平的外貌所吸引,對其一見鍾情了!


    出於好心,陸陌謙提醒道


    “慕容姑娘,聶清平是歸墟的大弟子,和玲瓏山莊如今是對立的狀態,而你和其兄此行便是來幫玲瓏山莊的吧,在下勸姑娘,還是離聶清平遠一點!”


    慕容純笑的一臉天真:“堂兄來是為玲瓏山莊,我又不是,我在江湖上遊曆的時候就聽說聶清平長得既好看又君子,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我喜歡他,我得去問問他有沒有成家,若是沒有,能不能考慮考慮我!”


    陸陌謙本來正喝著一杯茶,一聽一口茶差點嗆出來,他暗暗咽下,低低咳嗽了兩聲。


    “慕容姑娘,若在下沒記錯,你如今不過金釵之年,連及笄都還差三年,怎得如此著急自己的親事?”


    慕容純再單純,在這種人生大事之上也不免有些害羞。


    “我們.......可以先定下來!等我及笄立馬成婚!”


    陸陌謙見這姑娘一臉的天真爛漫,也不知怎對成親之事如此熱衷,他如今都已過弱冠都沒那方麵的想法。


    雖然不解,但陸陌謙也不好多攔,隻能迴道


    “我與聶清平並不相熟,不過也聽說他如今住在汾縣的緣來客棧,姑娘若是想去,可要當心,最好還是過問你的堂兄為好!”


    “好,謝謝你啦!”


    慕容純蹦蹦跳跳地走了。原本她還想著找陸陌謙問問他有沒有娶親的打算,沒成想正好遇到了聶清平,他長得真好看,我得去問問能不能嫁給他!


    聶清平出來後不久,就遇到了尉遲柳,見她還帶著歸墟的一眾弟子,聶清平上前問著


    “你這是幹什麽?”


    尉遲柳道:“有弟子發現葉少艾的蹤跡,我們正打算跟去呢!”


    聶清平疑惑:“你怎麽會發現她的蹤跡?”


    葉少艾行事一向謹慎,哪裏有那麽容易會被歸墟弟子發現蹤跡,隻怕尉遲柳是動了別的心思!


    尉遲柳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道


    “我派了弟子在青陽書院,山青醫館守著,一個別博淵,一個司允,我不信順著他們找不到葉少艾的蹤跡!”


    聶清平眸色沉沉:“柳柳,你這是幹什麽?”


    尉遲柳理直氣壯:“我幹什麽了?我又沒對別博淵或者司允動手,隻讓弟子們跟著,查找蹤跡還不行了?大師兄,你別忘了,葉少艾可是殺了爺爺的人,對付她這種人,任何手段都不為過!你不要再優柔寡斷了!”


    尉遲柳說完就衝著青陽書院的方向而去,聶清平無奈,隻好跟了過去。


    慕容純從酒樓當中出來,遠遠的就看到了聶清平,當即追了過去。


    待歸墟眾人趕到地點的時候,隻見一個歸墟弟子守在一旁,而不遠處的別知正在水榭當中吃東西。他本就斯文,吃的極有風度。


    尉遲柳湊過去問道:“他來這裏多久了?”


    “剛到不久,喝了一杯茶,現在正在吃東西!”


    尉遲柳不悅:“我眼睛沒瞎,看的到,我意思是你為何要送消息?”


    那名歸墟弟子道:“別博淵一般都不會自己單獨出來吃東西,今日弟子見他獨行,想著很有可能會去找葉少艾,或者約見她,所以就遞了消息迴去!”


    想到別博淵的性格,確實很少會獨自一人,出門不是左擁右抱的一群兄弟就是浩浩蕩蕩的整個學堂,此人有個本事,那就是能把很多人凝聚在一起,都愛跟他玩的本事。


    所以他若是單獨出現,勢必反常,也難怪歸墟弟子會來消息了。


    尉遲柳和聶清平對視了一眼,按捺住性子等著。


    慕容純在後麵再怎麽慢也趕過來了,伸出個腦袋往裏麵看去,不解地拍了拍一個歸墟弟子的肩膀問道


    “你們在幹什麽?”


    歸墟弟子為了避免麻煩,漫不經心地迴了一句:“抓那個吃東西的人!”


    慕容純哦了一聲,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直接走向正在吃東西的別知。


    尉遲柳精神一震,小聲道:“來了!”


    聶清平卻心下疑惑,他自然認的慕容純,剛剛才見過的,但她怎麽會和別知認識?難道她和葉少艾有什麽關係?


    眾目睽睽之下,隻見慕容純直接拍了拍別知,別知一臉懵的抬頭,隨後慕容純從旁邊的竹簾子上抽出麻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別知捆了一個結結實實,拉著繩子就往尉遲柳他們這邊來!


    歸墟眾人皆是一怔。


    慕容純笑的一臉單純,直接將繩子遞給了聶清平。


    “聶公子,你們是來抓他的是嗎?我幫你們抓來了!給!”


    “......?”


    “......?”


    別知冷不丁見到這麽多歸墟弟子,幹笑兩聲:“大師兄、師姐,好久不見啊!這是?”


    別知看了看綁著自己的繩子,又看向慕容純,笑嘻嘻道:“新入山的小師妹嗎?身手真好,隻是我這沒犯什麽事吧?”


    尉遲柳見計劃被打亂,當即怒了,衝慕容純喝道


    “你誰啊?你來這裏幹什麽?”


    慕容純一雙澄澈的眼睛亮晶晶的,很認真地迴道:“我叫慕容純。你們的人說的要抓那個吃飯的人,不就是他嗎?我替你們抓來了!”


    慕容純一臉無辜地指了剛才迴答她話的歸墟弟子,嚇得那弟子臉都綠了,尉遲柳更是當即青了一大片,當即劈手奪過她的繩索,將別知給抓了過來!


    “把別博淵給我帶迴去!”


    “師姐你這是?”


    “你不是說好久不見了嗎?師姐找你敘敘舊,帶走!”


    別知一臉苦相,一臉哀求地望著聶清平。


    聶清平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當前攔住尉遲柳道:“柳柳,算了,博淵又不是犯人,你這樣捆著他算怎麽迴事?”


    “他怎麽不是犯人?他是歸墟的叛徒,大師兄莫忘了,蒼藍穀的事情,別博淵可是助紂為虐了,我們歸墟出的事情,他別博淵也不是無辜的!處置這等欺師滅祖之人,理所應當!”


    尉遲柳拉著別知就走,也不理會聶清平的阻攔。


    慕容純笑的燦爛湊到聶清平的麵前,問道:“聶公子,你有家室了嗎?你看我你喜不喜歡,我能不能嫁給你!”


    “......”


    “......”


    尉遲柳本來都要風風火火地拉著別知走了,現在卻將繩索往歸墟弟子懷中一丟,當即就轉了身,站在了慕容純的麵前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簡直氣的火冒三丈。


    她見過大膽的,比如葉少艾,都能點到男人的臉上去,但她沒見過這麽大膽的,直接大街上問男人喜歡不喜歡她,能不能娶她?


    她是有多恨嫁?


    尉遲柳喝道:“你這娃娃,毛長齊了嗎?就說嫁不嫁人?你知不知羞,丟不丟人的?”


    慕容純滿臉無辜地望著尉遲柳:“阿姨,什麽叫毛長沒長齊?你是聶公子的母親嗎?真年輕,我能不能嫁給你兒子!”


    “......”


    “......”


    聽到這話的別知憋了兩個腮幫子鼓了老高,終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歸墟弟子也各個忍俊不禁,麵上的肌肉都憋酸了。


    尉遲柳一張臉黑的更鍋底似的,聶清平也似笑非笑,嘴角微微抽搐。


    柳柳雖然年長這個小姑娘幾歲,叫聲阿姨也算勉強擔得,但是認作他的母親,這姑娘到底是缺心眼還是單純的眼拙啊?


    而且她說什麽?要嫁給自己?她才多大啊,自己都要快長她一旬了,這姑娘的腦袋瓜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尉遲柳忍了半晌,終究沒忍住,青釭劍唰一聲抽出,咬牙切齒道


    “我要砍死你!”


    慕容純非但沒害怕,反而笑盈盈地問道:“是不是我打贏了你,你就讓聶公子娶我?”


    看樣子這姑娘也不是真的傻一點心智都沒有,沒在用“你兒子”三個字來刺激尉遲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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