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間三人便一邊練功,一邊講各自的一些往事然後一起等大梵音寺的人來做法事。


    期間也發現了一波來的很快的探子,幾人也不多問,直接讓雷無桀解決掉了。


    大梵音寺的人,也終於到了。


    三百和尚荒山誦經度人,禪聲陣陣莊嚴肅穆,隻是身處其中哪怕從不信仰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敬重。


    在誦經聲中無心走進大殿,手裏捧著一顆舍利,它被一個琉璃瓶子裝著,還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無心緩緩走向殿中的金身佛像,將舍利擺放在桌前。


    “老和尚他死了以後身體瞬間塵滅,但在那灰燼之中還留了這一顆舍利。我便想將這舍利帶迴於闐國,老和尚生前迴不來,死後,我便帶他迴來。”無心說完,從懷裏拿出佛珠,低聲誦念起來。他聲音不高,幾不可聞,卻虔誠無比。


    蕭瑟兩人靜默無聲,就這麽聽著他給忘憂大師超度。寧玉卻感覺自那舍利出現後,這大殿之中便有一股能量無聲的凝聚起來,一個有些佝僂的靈魂緩緩出現在無心身後。


    幾人有些震驚。


    “傻孩子。”這聲音有些蒼老,他看著無心很心疼,“傻孩子,你來做什麽?”


    “……師父……”凝聚在心的所有情緒在這一刻都迸發出來,即使被裝進棺材,即使被各大勢力惦記,他都沒有這麽委屈過,現在看著老和尚的靈魂,他突然就覺得好委屈。


    他還想做那個寒水寺裏的小和尚,就像他當初給寧玉幾人介紹自己時說的那般,他隻是寒水寺一個有些頑劣的小和尚罷了,也隻想做那個跟在老和尚身後的小和尚。


    無心的哭聲並沒有多麽聲嘶力竭,隻是看著他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讓人心中泛起一陣陣酸澀。


    “莫哭,你早該迴家去了,來這個地方做什麽呀?”


    “無心的家便是寒水寺。”無心看著忘憂這虛幻的身影,幾乎泣不成聲。


    “寒水寺隻是你暫時棲息的一個地方,”忘憂走到無心身邊蹲下,手撫在他的背上,“如今你已經長大了,該迴自己的家了,你的家在一個自由的地方,是一個方外之境,天外之天。”


    “不,師父,弟子哪裏也不去,弟子隻想迴寒水寺……”什麽天外天,他不稀罕,他隻想留在師父身邊。


    “哎,真是個傻孩子,也隻有那些人覺得你會是這顛覆天下的火種。”


    “師父,請指點,請指點無心的路。”


    “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們並不是師徒,隻是相互陪伴著走了一段路罷了。如今我的路已經走完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下去了。”忘憂說著背過身去,抬腳走了兩步,身體瞬間化作金色流光,開始消散。


    無心從地上爬起來伸出手要去抓住他,卻隻撲了個空。


    “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勿忘初心,切莫迴頭。”


    “無心,謹遵師父法旨。”


    “師父……師父……”無心跪在地上,看著手掌中那留不住的金光,淚流滿麵。


    這個世界上還是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以後小和尚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老和尚了……


    “……師父……”


    無心跪在那裏,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他卻毫無所覺。


    這個時候的無心不需要安慰,他需要的是安靜,安靜的送他的師父忘憂大師最後一程。


    蕭瑟三人都沒有說話,隻靜靜的站在一邊不去打擾無心,讓他可以釋放自己的悲傷,哭過之後還有最後一場硬仗要打。


    蕭瑟卻注意到寧玉的手掌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凝聚了一朵淡粉色的蓮花,它的花蕊還泛著淡淡的金光。似是注意到蕭瑟在看她,寧玉雙手合十,那蓮花便快速縮小變成了般大小的珠子,被她收了起來。


    “這是?”


    “以後你就知道了。”寧玉淡淡的說道,又看了無心一眼,轉頭走了出去,那些不速之客已經來了,既然做了新的交易,這次的客戶還這麽信任自己,寧玉自然要用心些,更何況剛突破的她也需要一場戰鬥來檢驗一下自己的實力。


    幾人都沒有發現,在寧玉離開大殿的時候,那佛像前的舍利也消失了,隻留下了一個空的琉璃瓶子。


    良久,無心的情緒終於有些平複,這才站起來。


    “走吧。”無心整理了一下僧袍,若不是微紅的眼圈,都看不出這個和尚剛剛大哭了一場。


    蕭瑟從寧玉的背影上收迴目光看向無心,寧玉這邊神神秘秘的讓人猜不透,無心這邊遮遮掩掩的不想讓人猜透。怪不得他們倆的生意談的這麽順暢呢,感情都是一樣的人啊。


    “這個時候,就別裝出一副白衣勝雪的樣子了。”親人離世要傷心就傷心,何必強自鎮定?蕭瑟說著語氣稍稍帶了點調侃,繼續道:“剛剛,我們可都看到了。”


    “……”無心長長的舒了口氣,有些自嘲,“本想著做一個玩世不恭卻孤傲於世的神仙和尚,可沒想到,一個老和尚我竟然都舍不得。失策呀失策。”


    無心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似是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對老和尚有這麽深的感情一般,他繼續說道:“但老和尚也說了,前麵的路還得自己走。”


    蕭瑟見無心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架勢,挑了挑眉。


    “忘憂大師佛法奧妙,但有句話說的不對。”


    無心停下腳步,等著蕭瑟把話說完。


    “剩下的路,倒也不是你一個人走。”


    “……哦?”


    “嗨嗨嗨,還有我們啊!”雷無桀從蕭瑟身後跳出來,歪著頭看無心。這一會兒他可一直憋著呢,剛剛就想上前安慰的,隻可惜蕭瑟拉住了,蕭瑟不讓他亂動,此時那裏還忍得住,“況且還有寧玉呢,她又突破了,那些人可不是寧玉的對手!”


    他和蕭瑟都覺得寧玉應該早都已經是逍遙天境了,畢竟之前她就打退了白發仙,現在她又突破了,恐怕就是在逍遙天境也很難再有敵手了吧?一會和那些人打起來,就算他和無心打不過也還有寧玉呢。雷無桀對寧玉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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