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的陪嫁劉婆子去見林如海的時候林暄玉等人並不在場,所以並不知道劉婆子到底如何迴話的,不過隻要確定會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就成,倒也不必事事參與,而且這樣才更好。


    劉婆子是以求林如海幫忙請大夫的理由求見的,隻說是誤食了秘藥得需名醫來救才成,這才求了過來。


    林如海之前還詫異這個時候這劉婆子怎麽不在,得知她兒子病了才明白過來。可是好端端的怎麽會誤食了秘藥?以她們的身份怎麽會接觸到這種東西?


    林如海心中疑惑自然會問,可這婆子說話含含糊糊眼神躲閃,一看就是心虛,當下也擺正了臉。他積年的官威險些讓這劉婆子說漏了嘴,好在兒子的命更重要些,也堅持住了。


    劉婆子顫顫巍巍的將當年自己是如何為了賈敏,用各種方法將庶出的小主子送去莊子上的,又如何讓那幾位有所出的侍妾姨娘相繼離世的,樁樁件件讓人聽來隻覺觸目驚心。


    唯一讓林如海心中稍安的,就是這幾位姨娘的去世雖然或多或少都有賈敏的責任,但是到底不是她直接下的命令。


    林如海此時在看賈家老太太送來的信心裏有些複雜,賈敏作為當家夫人出手為難侍妾他自然知道,這在他看來也很正常,隻是沒想到這裏竟然牽扯到了人命。


    可人已經走了,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也無從得知。其實他也是從心底認同劉婆子的話的,也願意相信自己的夫人沒有要害人性命的心思。至少這樣可以證明自己相伴多年的枕邊人,並不是那樣惡毒的女人,自己也沒有看走眼,隻是到底虧欠了孩子們。


    現在嶽母來信要接家裏幾個女孩兒前去京城教養,要是之前可能他就直接答應了。畢竟家裏沒有可以教養她們的女性長輩,去到嶽母身邊受她教導是最好的一種選擇,可是現在林如海卻有些猶豫。


    若是隻黛玉自己去京城,那這段時間幾個孩子培養出來的感情可能又要全部消散,就是之後重聚也不會有多親近。可若是按照嶽母信中所說將大丫頭四丫頭和黛玉一起送去,恐怕會讓孩子們不自在。賈家對於黛玉來說是外祖家,可對芷玉和寧玉來說就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寄人籬下了。


    他不知道幾個孩子對於當年的事知道多少,對於賈家又是個什麽態度,這決定一時之間還真不好下。思來想去,三天後林如海還是決定將家裏的女孩子們都送去京城,林如海這麽決定還是因為這三天林芷玉的表現。


    三天前,林芷玉知道劉婆子已經將事情都已經交代了,傍晚就接過了林家後宅的大權。雖然這樣有些著急,可能會讓林如海看出什麽,但是時間緊迫到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而且就算被看出來又能怎麽樣?林如海難道還能把自己唯一的兒子如何,畢竟這一切都是林暄玉辦的,這也是為什麽林暄玉不讓林芷玉和林寧玉插手的原因。


    人員管理這件事林芷玉是十分嫻熟的,上輩子的經驗絕對能讓她在這沒有了當家主母的林府混得風生水起。所以很輕鬆就將林府理順的林芷玉,一下子就入了林如海的眼。


    林如海的印象裏這個大女兒一直都是端莊有禮、文雅賢淑的,他竟然從來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大女兒竟然也有如此雷厲風行的一麵,而且各種人情往來也都遊刃有餘。


    本來還擔心她們在賈家會問題的林如海一下子就放心了,有林芷玉在他也可以放心讓女兒們去賈家了,而且賈家還不至於去為難幾個孩子。


    這天晚上,當聽到林如海要送她們去賈家的消息時,林寧玉忍不住看了哥哥姐姐一眼,有一種終於還是來了的感覺。這三天姐姐帶著她,將哥哥選的人全部安插到了林府裏。都是些不起眼卻很關鍵的位置,目的就是為了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一些危險。


    林寧玉發現了姐姐的急切,便猜到是京城來的那封信的緣故,想來很快就要去賈家了。不過這次與原著故事中不同,林黛玉不再是獨自一人,而是有姐妹陪伴。


    不提她們的血脈聯係,就隻衝著自己從林黛玉身上得到的那些能量,林寧玉都不會讓林黛玉落得原著那樣的結局。


    至於賈家的那個寶玉,黛玉要是喜歡,就按照姐姐說的那樣,洗腦他培養他讓他成為黛玉的絕世好男人。要是黛玉不喜歡了,那就趕遠一點,別讓他吵到黛玉就成。


    “父親的苦心女兒明白,”林芷玉沉默片刻點頭,麵上露出一絲苦澀卻又堅毅的表情,“女兒會照顧好妹妹的。”


    林如海見到的林芷玉一直都是從容不迫的,哪怕之前被為難,也隻是微微蹙眉,哪裏有過這樣的表情,頓時心疼起來。


    “芷玉勿要多想,那也是你的外祖家,必不會讓你為難。”


    林暄玉雖然知道林芷玉這副表情多半不是真的,但看起來心裏也不舒服,對這賈家又多了幾分厭惡,當下心思一轉笑著開了口。


    “姐姐勿要擔心,咱們林家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雖然比不得國公府邸但到底也是聖上賜予,到了京城可是要先迴家的,等收拾妥當再去賈家做客才是正理。”林暄玉說著看了看林如海,見他一臉詫異仿佛是沒想到一般,又繼續開口。


    “有一事還得姐姐操心,到了京城姐姐記得帶著黛玉和寧玉去拜訪舅爺一家,林家與張家已經許久沒有走動了,既然林家人已經到了京城,上門拜訪也是應盡之責。” 要不是兩家許久不曾走動,去張家要更合適一些,隻是自從林家老太太去世賈敏掌家後,林張兩家關係遠了不少。


    “有事也可盡管去尋,我會提前寫信告知。”


    林如海也點頭,這是應盡之禮,而且林暄玉能想到這點他還是很意外的,也知道這小子恐怕還有別的意思在裏麵。


    確實如林如海所料的那般,林暄玉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提什麽張家,無非就是想提醒林如海林家在京城是還有一門親在的。也能讓林芷玉有個正經的出門理由,不會被困在賈家對外界消息一無所知。


    這也是林芷玉的意思,到了天子腳下觸手可及的就是那盛世繁華,她怎麽可能隻待在賈家去哄著小姑娘們玩?


    林暄玉見林如海同意也再次開口,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父親,既然如此就先派人去京城府裏收拾一番,順道給張家賈家送信,而且黛玉身子才見好,這路上恐怕要多費些時間。”


    林暄玉說著很有些苦惱的樣子,像是不放心她們就這麽去賈家。


    “這些交給兒子去安排吧,父親公務繁忙就不要為這些雜事操心了,姐姐也帶著妹妹們想一想都要什麽是要帶的,咱們去的是國公府,可不能落了咱們林家的麵子。”


    “要走水路,那必是要坐船的,這年頭有哪家的船能比大商賈家的舒服?看來這船得找人現租一條,又或者直接買下?那用慣了的好料子,好藥材什麽的也不能少,妹妹身子弱,北方天又冷還得備上些上好的……”


    “……”看著噓噓叨叨的林暄玉,聽著他嘴裏蹦出來的那些個物件,林如海心裏有些複雜,隻這麽一會就要撒出去十幾萬兩,這臭小子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做財不外露?還想買船,你怕不是在想屁吃,你爹現在可就隻是個巡鹽禦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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