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濤海他們的館子開業了,許多同事來到了館子裏。許濤海、李光忠和郭萬洲在館子裏忙著,這陣,稍微歇下 手,許濤海站在了坪場上,看著掛上的招牌“迴香雜館”。李光忠走來說:


    “濤海兄,館子取‘迴香雜館’有其意思。”許濤海與進館裏的人揮著手,和李光忠說:


    “取‘迴香’這個名字,我是動了腦筋的。我們來這裏的人,都是想要迴鄉的人,我想起了香料裏有個食材叫迴香,反複琢磨,定下了用迴香。‘雜’取’茶‘的諧音,再說我們這些人裏,都是說著雜七雜八鄉音的人,大家相熟,有時間來迴香雜館坐在一起,聊上一迴。讓來這裏的人,有個走處。哎,光忠,還有人想來迴香雜館,我們開迴香雜館,主要是不讓我們這些過來的人,有孤獨的感覺。”李光忠突然想到說:


    “是的,有人和我說起過,問迴香雜館還能入盟嗎?”


    “等下和萬洲商量,想個辦法。萬洲忙不過來,去幫忙。”


    傍晚,他們打掃完畢,三人坐在了一起。笑容裏,感到開迴香雜館還真做出了名堂。郭萬洲說:


    “來的人,都說今後有個消遣的地方,他們問,還要人加盟嗎?我想,來了這裏,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們看;有意加盟的,三人一組,輪流開,怎麽樣?”


    許濤海、李光忠讚同他的想法。郭萬洲看著李光忠在把桌椅擺正。他說:


    “我們這些人,在時間裏消沉,我們過不起,賺錢是下一個內容。”


    這時,房屋主人走來,她盤著頭發,下巴很尖,五官 長得細小,輕聲細語地與他們打著招唿。對迴香雜館看了一遍道:


    “牆上貼一幅畫,”她在牆上比劃著。他們跟她來到了外麵這間屋裏,她同樣用手在牆上比劃了一下,郭萬洲說:


    “你這樣比劃我曉得,你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李光忠和她說著近似他們這裏的話。她和李光忠笑著,邊說邊走了出去。郭萬洲坐在桌邊說:


    “光忠,你年輕,本地話,你也答得上。”


    “來久了,和本地人說話時,我慢慢會了些。”


    “這裏人結婚也早,徐美靜小的女兒阿媚 才兩歲多;大的兒子阿奎已才四五歲,她自己卻像沒結婚似的。她屋丈夫出海還沒有迴來。”許濤海說。


    “靠海謀生的人都是這樣。還是腳踩著地的人好過,和堂客到被窩裏玩耍的日子都多些。”郭萬洲說後對李光忠笑去說,“光忠,我這麽說,你也要想到成家。”李光忠笑了笑沒有迴答他。


    “萬洲,剛才徐美靜說把牆上貼幅畫,想來也是;牆上有了畫,裝上了色彩,有了欣賞的品味,你們看,貼上什麽畫?”


    “這你有能力解決。我現在是‘做’字在前,其他的,不想操那個心。”郭萬洲說著,卷起了煙。


    ”貼上館子有特色的菜,配上色彩。“李光忠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也行。但是哪裏有符合自己意境的畫?“許濤海看著牆,思考著說。


    ”濤海,你腦子裏有畫,我可以給你描兩筆。”郭萬洲說。


    “萬洲,你能動筆,我得我想個畫麵。”許濤海說。


    “我教常敏毛筆字,有時也教他畫畫。培養他的愛好,也是我的愛好。屋裏畫紙有一遝。”


    “萬洲,你想畫有什麽意境的畫?”


    “館子叫迴香雜館,‘迴香’,迴鄉;我想,畫出家鄉的風光為好。如長沙的嶽麓山、橘子洲,這些沒有筆的時候在腦裏畫,心裏迴迴都在畫。”


    “橘子洲,讀書的時候我到過。橘子洲那裏有柳樹,畫麵裏再寫上一首古詩,”許濤海如在畫裏一般地說著。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郭萬洲隨便地說出,然後,自己笑了起來。許濤海眼睛一亮道:


    “對用上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首詩。”


    “我來了這裏,時常念著這首詩,來解悶自己。我是隨便說說,你們可以再想。”


    “第一幅確定。另外一幅畫;畫出一片海,海那邊有一對母子,身邊有著許多不同顏色的花圍著他們,母子倆在朝這邊海邊微笑。我的意思是希望他們在那麵,讓我們放心。”


    “為什麽不是這邊的人,在往那邊望著?”李光忠在抹著灶麵,問道:


    “因為那邊海的人還不知道我們過得怎樣, 甚至不知道我們的生死。”


    這時,他們不再做聲,郭萬洲將頭伏在了桌上。


    他們在走迴的路上,郭萬洲的腦海裏,對兩幅畫的全景有了把握。想到另外那幅畫,能不能讓兒子常敏畫?這時,他有些激動。決定讓常敏動手試試。


    在許濤海的門前,郭萬洲和他們 說了聲,走去了自己的屋裏。看見兒子常敏在盆裏搓自己的衣服。他蹲下,讓兒子休息,自己動手搓著,對兒子說:


    “常敏,許叔叔要我畫兩幅畫,有一幅我想讓你畫。我們畫起來。”


    常敏問起了父親要如何畫,郭萬洲找來材料,一麵和兒子說著要畫的畫麵。父子倆鋪開紙,郭萬洲再交待了題材的畫麵,常敏點著頭,筆在紙上流動起來。


    在郭萬洲的的筆下,一條條垂吊的柳枝,變成了一句句古詩,在微風裏飄蕩。他倆都沉浸在畫的意境裏。


    過一陣,郭萬洲看到常敏的畫有了輪廓,說:


    “常敏,海的顏色深了些,讓人看了有壓力。”常敏說:


    “我有意畫深色些,就是這片海,讓我見不到媽媽。”


    郭萬洲沒有做聲,把兒子抱在了懷裏。對著自己的那幅畫說:


    “常敏,你看爸爸畫的畫上,這首詩,你拿毛筆寫過。現在,和爸爸一起再念一遍。”


    他們一起念著。當念到“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時,常敏大聲念著。對父親說:


    “什麽時候我們才迴去?我長大了,媽媽都認不得我了,我認得她。”


    此時,郭萬洲痛苦著,他克製著自己,顯得輕鬆地說:


    “媽媽看到了爸爸,她不就認出你了?古人都有別和離,你想,哪個時候的人都會遇到這樣經曆,他們都好好地過著,是嗎?”常敏點著頭,打開門,站在屋簷下喊道:


    “媽媽,我長大了,我來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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