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湘琴他們迴門到了常古城,已經是吃夜飯的時間。姚二娘在家裏為他們的到來準備著,一麵在盼望。在坪場上看到他們時,紹偉、邵波朝他們跑去。姚二娘對走在前麵的湘琴、玉菡和雪春說:


    “我們三、四點鍾盼啊盼的,誰想到這時才進屋。”跟在她們後麵的龍順禮喚道:


    “娘,!”


    “哎!快進屋裏,飯菜都準備好了。”


    姚二娘樂嗬嗬地應了龍順禮一聲。他們進屋,龍順禮見二娘接他的背簍,他說:


    “娘,我自己放下,米很沉的。”雪春說:


    “順禮哥,你喊一聲‘娘’,比湘琴喊十聲八聲還甜。”


    “明天以後,你天天要喊一個男人的名字了。”姚二娘看著彭亮,他在笑著。玉菡把在送親的路上,雪春的決定告訴了二娘。二娘歡喜開了,喚大家在桌子邊坐下。


    屋外已入夜,擺了碗,玉菡準備上街,在和二娘說著話。雪春說:


    “玉菡姐,晚上我來你屋。”玉菡知道她的意思,答應了她。見玉菡離開了,彭亮看到雪春在灶房裏,洗碗、打掃,龍順禮拿把柴刀從灶房出來,對彭亮說:


    “明天會更忙,現在,我在屋裏找些事做。”說著,去了後門。


    雪春見做完了家務,對湘琴說去玉菡屋,湘琴看了看她,然後點著頭。與二娘招唿一聲,和彭亮上了街。


    沒走多遠,湘琴從後麵喊道:


    “雪春,你們等等我。”湘琴走近,雪春問道:


    “一天也很累的,還要上街。”彭亮也勸她。湘琴說:


    “明天是你們結婚大喜,很忙的。後天我要迴葫蘆鎮,今晚我一定要去玉菡屋裏,這個夜晚後,要在一起,很難有時間了。”再轉對彭亮說,“彭亮,明天雪春是你的,今晚你莫和我們搶噢。”彭亮哈哈笑著說:


    “我到堤壩那裏,要和你們分開,過河去找向望笑。告訴他,明天我結婚,要他來幫忙。還有到王少簫屋去。雪春,把鑰匙過我。”湘琴說:


    “明天才是兩口子,這陣,你們已經過上了。“彭亮樂嗬嗬地笑著,又不好意思地站在那裏。


    湘琴在說話時,雪春拿鑰匙給彭亮,手卻被彭亮握著,湘琴說後,他才放手,湘琴和雪春同時推起他去了前麵,彭亮在前麵唱著陽戲:“彭亮我,明日做新郎啊。”


    “剛才,彭亮問你要鑰匙,他那個家歸你管了,他那個人也由你管了,你成了他身邊的王。”


    雪春想到剛才彭亮握她的手,她還激動著,湘琴這麽一說,她抱起湘琴,將她甩了半個圈。


    玉菡屋的石階上,湘琴喊了她。玉菡開門,屋裏的馬燈光暗紅的照來。見到了湘琴,玉菡問道:


    “龍順禮怎麽沒來?”


    “玉菡姐,順禮哥,每迴來都要找事做,我們出來,他又去後門砍柴。”


    “他得了個女仙,得像牛郎那樣心疼他婆娘。”


    她們坐在火坑邊烤著火,在笑個不停。湘琴說:


    “玉菡,你沒有看見彭亮高興的樣子,在路上,唱起了陽戲。”湘琴站起學彭亮走路的樣子,做著唱戲的手勢,唱完了在堂屋打了個圈,對她倆瞧著。惹得雪春撲在了她的身上,鬧一陣子,玉菡說:


    “湘琴,你說彭亮,對有家的歡喜,你其實也如彭亮那樣。你龍順禮因為得到了你,做事好有勁的。湘琴,住到了葫蘆鎮,你種得來田嗎?”


    “那裏趕場,我可以做生意。”她倆看著她,湘琴再說,“難道不行嗎?葫蘆鎮場大,還可以做作坊和小工業加工。要想辦法。”玉菡卻說:


    “你那雄偉大業先莫講,我問你,你會跟龍順禮生幾個兒女?到時也幫我生兩個。”


    “玉菡,你說什麽呀?”玉菡嗬嗬地笑著說:


    “怎麽,你也學雪春,隻會講斯文的女兒話?”玉菡再對雪春說,“雪春,到時候,你會生幾個兒女?”你也幫我生兩個。”


    還沒到時候呀。”屋內嗬嗬地笑了好一陣。


    屋外,彭亮來到了玉菡屋,聽到笑聲,他沒有喊門。站在了門邊,看她們還會說些什麽。玉菡說:


    “雪春,你還沒有準備明天出嫁穿什麽衣服。”


    “玉菡,不要擔心,所有的嫁衣都到彭亮那裏。鑰匙要雪春管了,彭亮歡喜的隻想雪春快進他家門。”玉菡說:


    “這年頭,他們男人個個運氣好。”


    “彭亮運氣好,你沒有看見,在路上,他問雪春要鑰匙,都是挨著雪春,恨不得親雪春一口。要是我沒到他倆旁邊,雪春一定被彭亮親了。”湘琴站在那裏,朝雪春嘴抬起,做著親人的樣子,再哈哈地笑著,雪春被說的不好意思,趁她不注意,走去在湘琴手臂上咬了一口。


    “彭亮,你婆娘咬人了。”


    在她們沒完沒了的笑聲裏,彭亮喊道:


    “你們笑累了嗎?”


    “彭亮,”屋內的人同時說道。湘琴拉開門,彭亮說:


    “你們準備笑到天亮,是嗎?”


    “這麽快,你從向望笑屋又迴到了這裏?”


    “望笑說我走了一天的路,人累了,他去跟我跑腿。”玉菡喚道:


    “彭亮,外麵冷,進屋烤火。”雪春跟著說:


    “是呀,進來烤火。”


    “雪春,我曉得你關心他。你看他,雙手插在褲子的荷包裏,分明是在擺大丈夫的尊嚴。”


    彭亮看著自己,哈哈地笑起。雪春問道:


    “你才來,還是來一陣了?”湘琴說:


    “你雪春咬人,你知道嗎?”彭亮的手擺在了嘴邊,忍住自己笑出說:


    “雪春,她是你倆的笑料。有時候,你們笑什麽,她還弄不清楚。”


    “別小看雪春,吸男人魂的,正是你雪春這樣的姑娘。”


    “湘琴姐,你書看得多,我長幾張嘴都說不過你。明天,我和雪春的婚事,全由你操辦。”湘琴說:


    “玉菡,我要告辭了。彭亮,你送我迴去。”雪春說:


    “湘琴姐,明天我要從你屋出嫁。”


    “我娘早有這個意思。但是,今晚,你和彭亮先送我到北泉,後你再和彭亮迴來。”玉菡故意問道:


    “湘琴,讓雪春迴哪裏?”彭亮接上話道:


    “當然迴玉菡姐你這裏。我彭亮好老實的。”


    見湘琴拿手指著他,彭亮自己也忍不住笑起。


    玉菡站在坪場上,笑著送他們離開。


    走到北泉,雪春、彭亮站在石階旁,目送湘琴湘琴走去一段後,他倆往迴走著。


    彭亮想與雪春說話,此時,她好像沒有說話的意思,看那樣子,還沉浸在三人在一起的歡樂裏。一個人在笑著。雪春突然問道:


    “怎麽不說話?”


    “我看你,樂得都陶醉了,忘記還有我彭亮在你身邊。”


    “嘿嘿”,對不起。”雪春在後麵歉意地笑著。與彭亮有幾步遠的距離。彭亮說:


    “你走近點。”


    “還不近嗎?”雪春害羞地說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彭亮的手已把牽起,往前走著。雪春喊道:


    “哎,這不好看。”


    “有什麽不好看的,明天是我婆娘了。告訴你,王紹簫對我說,向朝花懷孩子了,他們結婚的。”


    “王紹簫在你麵前吹,你也相信。”彭亮看了她一眼道:


    “是我編的,我是想.....”


    “你想什麽?”


    “我想說,你們在玉菡屋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說生兒生女,你也聽到了?”


    “嗯,”彭亮看著前麵故意答著,雪春偏頭看他,害羞地低著頭道:


    “不過,我要告訴你,生兒生女,不是給你生的,是我們的。”彭亮噗呲一笑說:


    “你這姑娘沒有心機,有什麽是什麽。有了對象,笑一笑,鬧一鬧,日子就是這麽過的。可是問題來了,還沒有同床共枕,開始爭兒爭女了。”


    “嘿嘿,”雪春笑著,彭亮也嗬嗬地樂開了,唱起了陽戲:“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彭亮我明日做新郎啊。”對雪春喚了聲說,“娘子,你呀!坐上花轎進我家門啊。”


    彭亮做著舞台上演戲的舞姿,搖搖擺擺的在路上扭著。


    “看你高興的,今夜,好像結了婚。”


    “我想呀,你不肯。”


    “送我到玉菡家去。”彭亮看著她說:


    “是娘子。”雪春捂嘴笑道:


    “嘴油,都管不著自己了。”


    “是娘子。我彭亮要老實人做到底,要你歡歡喜喜地嫁給我,這一夜,我要熬過去。”


    “一夜都說熬,那幾年,你都在熬?”


    “想你時,我是個瘋子。看到你時,我想變個魔術師。你到我身邊,我是個三歲孩童,無知又快樂。”


    “這麽說,我一直在害你。”


    “在那些日子裏想你,想得有海那麽深那麽大。”


    “真的?”


    “雪春,你是老實人,我會在你麵前花言巧語嗎?我是真心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現在,送我去玉菡姐屋。”


    “你放心,我彭亮說話算數,不會強迫你去我屋的。”


    “你的話,好討人喜歡。”


    “嘿嘿,和我那些兄弟們說慣了,其實,在你麵前,我高興,什麽話都想說。”見雪春低頭笑著不做聲,彭亮說,“雪春,明天起,你結束了流浪的日子,一個二十歲的姑娘,頭上沒有一片瓦。“


    “那看不見的流浪的日子,它讓我說不出口。現在,我是不是要謝你一聲?”


    “那好,你讓我抱一下,好嗎?”


    彭亮說後,雪春掙脫了他,站在一邊道:


    “看你追得上我嗎?”


    雪春說著,跑上前,彭亮笑了,朝前麵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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