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地看向病房裏躺著的人,不願相信地搖頭,將文希轉過來,“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文希慚愧地朝她跪下,“夫人,對不起,我們來晚了一步!”


    “什麽叫來晚了一步!我問你這裏麵的人不是……對不對?”唐心用自己小小的力氣想要拉起文希,就是不願意讓跪著的文希逼她去承認這個殘忍的事實。


    文希頹然地閉上眼,“證實過了,的確是boss的……眼睛!”


    “不!我不信!”唐心丟開文希,瘋了般地衝進病房,想要拆開病床上剛動完手術還沒有醒來的人的眼睛繃帶。


    文希趕緊上去拉開她,“夫人,你冷靜點!”


    “冷靜?你要我怎麽冷靜?文希,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唐心情緒激動地抓著文希的手,滿臉乞求。


    文希不得不殘忍地一再告訴她,“夫人,是真的。”


    “你不是告訴過我他沒有危險嗎?!”唐心大聲咆哮。


    “這是boss自願的,如果你想知道更詳細的,恐怕你得迴去問你的父親了。”


    轟!


    仿佛五雷轟頂。


    唐心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目,連聲音都顫抖了,“你說,我父親?”


    “沒錯,我們也是剛查出來的,boss離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你父親——露易斯.洛克菲勒!”文希凝重地點頭。


    “不可能……不會的……一定隻是簡單的告別而已。”唐心搖頭,拒絕去相信這個可怕的事實。


    “夫人,boss的眼角膜今天移植的消息也是從那裏傳來的。”文希又往上狠狠補了一刀。


    唐心還是不信地搖頭,不停地搖頭,倒退幾步,轉身,飛快離去。


    她不相信愛她的爸爸會做出這麽殘忍的事,即便聽她口口聲聲說不愛厲雲深了,也不會因為過去厲雲深傷害她而做出這種事來。


    厲雲深曾經是他最驕傲的中國養子啊!


    如果失去了眼睛,失去了光明怎麽還能讓他驕傲?


    ……


    洛克菲勒城堡


    說好再也不踏入這裏的,說好要永遠脫離的,可是她今天還是迴來了,為了他。


    穿過庭院深深,穿過廊柱,問了管家,管家說她的父親在書房等她,似乎仿佛知道她會來,這離殘忍的事實又接近了一步。


    砰!


    她用力推門而入,臉上都是尋求答案的焦急,“爸爸,不是真的對不對?你沒有要厲雲深做什麽不該做的事,他的眼睛還好好的對不對?”


    早就坐在那裏倒好咖啡給她的露易斯·洛克菲勒抬起頭來,“是真的,是我讓厲捐出了眼角膜,因為這是我跟他的約定。”


    “不!不是這樣的,爸爸,你是騙我的對不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對不對?”唐心撲過去抓著父親的膝蓋,用跟乞求文希一樣的神情乞求著父親,雖然心裏明明已經有了答案。


    “心心,的確是這樣。很抱歉,爸爸不能騙你。這是我跟他早就做好的約定。”


    “什麽約定?”


    他還跟父親事先有過約定嗎?


    是什麽樣的約定讓他甘願放棄自己的雙眼,放棄好好的光明?


    “因為你而做的約定。”露易斯.洛克菲勒把她拉起來坐下,看著她瞬間刷白的臉,有一些不忍,“那天,你說要嫁給他的那天,也是在這裏,他跟我說了你們的過往,我揍了他,同時也跟他約定好了,倘若這次你不嫁給他,那麽請他徹底放手,永遠不再見你,而不見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失明,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再也永遠見不到你!”


    唐心震驚不已,渾身發顫地看向她的父親,“爸爸,你怎麽能?怎麽可以這麽做?”


    “心心,你不是不愛他了嗎?他是生是死,是瞎還是殘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就算我不愛他那又怎樣!你用得著逼他這樣做嗎?爸爸,你不覺得你太殘忍,太武斷了嗎?何況,我還愛他,一直都愛他!!”唐心氣憤地站起身咆哮。


    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她的父親逼得他失去雙眼,而他居然也同意!


    這一切都是為了她!是當初他太過自信,還是早就決定今天的放手?


    “你還愛著他?”露易斯有些訝異地問。


    “是,我愛他!一直都愛!過去,現在,將來,我會一直愛下去!”唐心堅定地宣告。


    “為什麽?他做了那麽多傷害你的事,我敢保證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承受過你所承受的那些苦痛,這樣的男人你還要愛?”


    “我要愛!因為他傷害我的同時也在傷害他自己,因為他會給我比那些傷痛還要多很多的幸福!可是現在,爸爸,你毀了我的幸福!!”


    “爸爸很抱歉。”露易斯.洛克菲勒愧疚地道。


    “不!不怪你,要怪隻怪我自己太矯情,太作了,遲遲沒有迴應他的愛,還殘忍地將他一次次推開,傷他入骨……我明白那種沒了心的感覺。他說的沒錯,再多的傷、再多的痛我早已加倍還給他了,是我不知好歹,是我不懂珍惜,是我一直在拿喬,是我……弄丟了自己的幸福。”說到最後,唐心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哭自己的不爭氣,哭自己醒悟得太遲。


    “心心,他現在已經是瞎子了,也走了,那就換個人愛吧,你們就到此為止,以後各不相幹,誰也不傷誰。”露易斯.洛克菲勒蹲下身輕拍她的肩膀安撫道。


    “爸爸,就算他是瞎子我也要愛他,這輩子我誰都不要,隻要他一個!”唐心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堅定的宣告。


    就像他也隻要她一樣,她的愛不會比他少。


    “傻,真傻。一個瞎子有什麽好,變成瞎子了,他再也不是過去那個驕傲的厲雲深,再也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厲雲深,甚至喪失生活的意誌,這樣的男人你還要?”


    “我要!不管他瞎了還是瘸了,或者殘了,隻要他還能喘氣我都要!”唐心毫不猶豫地道。


    露易斯.洛克菲勒失望地搖搖頭,歎息道,“你恨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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