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一怔,隨即發現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剛買來的藥上,一絲感動劃過心田,轉過去打開了藥袋,打開買來的藥,取出棉簽抹上,然後對他道,“臉。”


    頃刻間,厲雲深一路不爽的心如同萬馬奔騰,像得了糖果的小孩乖乖湊上臉讓她上藥。


    她要他停車,是特地為他去買藥,她一直都掛心他的傷,沒有不在意,隻要這麽一想,他覺得自己今晚肯定高興得睡不著。


    唐心小心翼翼地為他擦好藥後,把藥收好,在他灼熱的目光下保持淡定,“迴去再讓寒月給你看一下,你這個樣子不太適合明天去結婚,晚幾天吧。”


    “不用,就明天!”他一刻都等不了,她不會了解他多怕夜長夢多。


    “……好吧。”唐心無可奈何。


    車子重新啟動,這一次,車子開得老慢,而開車的人明顯心情十分舒爽,就差頭發沒豎起來跳舞了。


    本來還差幾分鍾就到的路程硬是被某人拖到十幾分鍾才到,還堅持親自送她到家門口。


    “快點迴去,很晚了,晨晨要睡覺!”唐心催道。晨晨說必須得等他迴去才能睡,什麽毛病!


    厲雲深皺眉,晨晨要睡覺就睡覺啊,關他什麽事?又不是沒有他睡不著,反而,那小鬼寧可跟管家睡還不願和他呢!


    厲雲深看著她薄怒的樣子,努力克製住想拉過她奪取晚安吻的衝動。


    慢慢來,等明天結婚後就可以了。


    “晚安。”他還是忍不住,上前在她額上落了個輕吻才舍得離開。


    唐心幾乎在他轉身就關上門了,門裏的她撫著剛才被他吻過的額頭,他剛才看她的眼神她還以為他會不顧她的意願強吻她,畢竟這種事他可是常做,隻是這樣子真的叫她有點兒意外。


    十點了,厲雲深伴著晚風習習迴到車上,打開車頂燈,對遮陽板的鏡子照著嘴角的傷,像個傻子一樣笑著。


    倏然,兜裏的來電打斷了他的迴味,合上遮陽板,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有些意外。


    “雲哥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電話才接通,那邊就傳來夏知星含糊不清的聲音,似乎喝醉了。


    可是,星星喝酒?怎麽可能!


    這些年來,她都過得很好,沒有什麽不開心,哪怕當年詹姆士被他打擊得像隻落水狗一樣,她也沒事,怎麽會好端端的借酒消愁?


    “星星,你喝酒了?”厲雲深把手機放上手機座,戴上耳機,調轉車頭,驅車上路。


    “雲哥哥,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過得好累,真的好累,前兩年我每天晚上都不怎麽睡得著,一旦睡著夢裏全都是辰辰的哭聲,他哭得好慘……”


    厲雲深幾乎可以肯定夏知星喝酒了,而且還醉了。


    “你現在在哪?軒軒呢?”


    “我在家啊,軒軒他睡了,我讓管家照看他……對了,我剛才說到哪了?喔,對,辰辰……那個被我害死的孩子……”


    電話裏的夏知星已經語無倫次,厲雲深皺緊眉,“星星,辰辰不是你害死的。”


    他知道她這些年來也一直不好過,就像唐心說的那樣,她一直背著害死辰辰的自責過來的。


    所以,是因為這件事才喝的酒嗎?


    “不!他是!他是我害死的!雲哥哥,你知道嗎?這些年每次看到你痛苦,尤其是跟心心重逢後她那樣傷你,我好想跟你坦白,可是……我沒有勇氣……”


    厲雲深意識到這不是醉話而已,臉色凝重了,“星星,別亂說話,或者,有什麽話等我到了再說好嗎?”


    “不!我要說,不說的話我心裏難受!我要把這個秘密說出來,無論你們原不原諒我,至少我能解脫了。”


    厲雲深擔心地加快車速……


    “雲哥哥,其實……其實辰辰的失蹤不是意外,是我,是我串通了別人來把他帶走的……”


    “嘎——吱——”


    厲雲深猛然緊急刹車,車子在地麵上留下深深的輪胎劃痕。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渾身冰冷地聽著耳機裏傳來的真相,好希望……隻是聽錯了!


    他的辰辰,他和唐心的兒子會死不是意外,而是……他最信任、視如親妹妹一樣疼愛的夏知星串通別人導致的?


    這樣的真相要他怎麽願意去相信!


    怎麽敢相信!


    “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雲哥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不知道這些年來每次看到你為了找心心傷心失意的樣子,我多麽想跟你說,看到你和心心重逢後為了這件事一次又一次被傷害,我又有多痛苦,終於……說出來了,雲哥哥,你恨我吧,是我害死了辰辰……”


    厲雲深一把扯下耳機,開門下車,無法承受的真相讓他對車子又打又踹,然後,痛苦地閉上眼,沿著車身滑落在地,臉上隻剩頹然和悔恨。


    為什麽?為什麽真相會是這樣?


    盡管唐心不隻一次信誓旦旦地說就是夏知星故意害死辰辰的,可他就是不信,結果她親口告訴他,是她串通別人帶走孩子的?


    一直以來,他都很堅定地以為自己隻是沒保護好辰辰,沒想到他真的是間接害死辰辰的兇手!


    唐心說得對,他是殺人兇手,他是罪魁禍首!


    他不配,不配當辰辰的父親!


    突如其來的真相讓厲雲深三十五年第一次全盤否認了自己。


    真的,無法原諒!


    寂靜的馬路邊,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漸漸恢複冷靜,迴到車上拿起手機撥了夏知星家裏的電話,是管家接的,交代她好好照顧夏知星後,才重新開車離開。


    ……


    酒吧,嗨歌勁舞。


    舞池裏,一個火辣的女人瘋狂舞動,臀是臀,胸是胸,對貼上來的男人來者不拒,把他們當成了鋼管,瘋狂跳動,拋媚眼,送紅唇,外國人的開放在這裏最能看到。


    “寶貝,你真美!”金發男人大掌撫上了女人的腰身,貼著她的耳朵讚美。


    女人轉迴身直接送上了紅唇,兩人肆無忌憚地熱吻,然後,對視。


    “詹姆士。”


    “婕西。”


    彼此笑著自我介紹後,一拍即合地出了舞池,離開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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