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水接到手裏,從杯子裏的波瀾可看得出他的手已然顫抖,他逼自己喝了一大口,逼自己微笑,“不是說了當你一輩子的學長嗎?”


    “可是我覺得有另外一個身份更適合一輩子。”唐心笑著上前蹲下,握起他的手,“學長,當我哥吧,其實,我早就想喊你一聲哥了。”


    顧行雲聽到自己心碎徹底的聲音,他露出僵硬的笑,“的確,這個身份比較適合一輩子。”


    可是,他不想要這樣的一輩子,一點都不想。


    “那,你同意了嗎?”唐心淚眼朦朧地笑問。


    他能不同意嗎?


    不同意,連‘一輩子’這三個字都掛不上鉤了。


    “嗯,改天一起迴去見咱爸媽。”咱爸媽,卻是以兄妹的關係說出口。


    “謝謝你,哥。”唐心真摯地說。


    顧行雲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心中淌著血。


    這一聲哥斷絕了他最後一絲念想,從今往後,他隻是她的哥哥,連對她念想的資格都沒有了,男女之間的那種念想。


    “那,我走了。”唐心心情複雜地轉身離開,關上門前,忍不住迴頭衷心地道,“如果有合適的女人就好好把握,別再讓叔……咱爸媽擔心了。”


    顧行雲澀然地點點頭,仍不死心地問,“心心,你是因為晨晨才嫁給他的,對嗎?”


    唐心想了想,笑著搖了搖頭,“不完全是。”然後,順手帶上了門。


    門關上了,坐在輪椅上的顧行雲痛苦的閉上眼,抬手取下眼鏡,眼角已經有了濕痕。


    睜開眼,他抹去那滴淚重新把眼鏡戴上,在踏板上的雙腳落了地,然後,筆直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向照片拿起旁邊的擺飾物瘋狂砸碎。


    地上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顧行雲的身體沿著牆麵滑落在地,傷心欲絕。


    “心心,我最不想要的關係就是當你的哥哥!”


    “為什麽?為什麽你從來不迴頭看一看我!”


    “為什麽要說出口!為什麽要這麽殘忍!若你不說,至少我還可以等下去……”


    ·


    唐心迴到自己的房子,打開電視。每次迴到家,她都習慣了先打開電視,這樣多多少少能減少些孤單。


    收拾起複雜的心情,她拿來行李袋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服。


    收拾好後,她走出房間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和遙控要關掉電視,但是,畫麵忽然一轉,就像國內新聞聯播一樣,每個台都播放著相同內容。


    唐心瞪大雙眼望著出現在電視上的人,相親節目不奇怪,讓她震驚的是裏麵正在相親的人竟然是厲雲深,而他帶的家屬是晨晨!


    他是現場唯一的一位男嘉賓,女嘉賓有數百位,個個身材火辣,麵容姣好,種族繁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選美小姐。


    他中午吃飯時說的‘知道該怎麽做了’,指的就是幫晨晨找一個媽媽?


    “如果他要玩遊戲不睡覺,你會怎麽做?”坐在高位上像麵試官一樣的厲雲深冷聲問。


    女嘉賓:“沒收他的遊戲機,要他馬上上床睡覺!”


    厲雲深:“他要是不聽呢?”


    女嘉賓:“那就打他,小孩子不聽話就應該打。”


    已經放下行李袋專心看著電視的唐心聽到這裏狠狠握緊遙控,他要是娶了這個女人,晨晨才真的要被虐待了。


    “下一個。”厲雲深轉向另一個女嘉賓,“如果他不吃飯你怎麽做?”


    女嘉賓:“不吃飯?小孩子挑食也普遍,他餓了自然就吃了。”


    那我餓你試試看!


    唐心越看越氣,接連下來幾個女嘉賓的迴答都沒一個中聽的,好在厲雲深也沒有要考慮的意思。


    然而——


    厲雲深:“小孩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你到了後要怎麽處理?”


    女嘉賓:“問清楚是誰的錯,該道歉的道歉,該補償的補償。”


    厲雲深:“孩子頑皮不願上學。”


    女嘉賓:“找到合適的方法跟孩子溝通。”


    厲雲深:“孩子挑食。”


    女嘉賓:“我會買食譜迴來研究,在菜色上變著花樣讓孩子在不知不覺中改掉挑食的毛病。”


    厲雲深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到這裏,唐心坐不住了,這個女嘉賓顯然已經被納入考慮名單了,而且旁邊的晨晨耷拉著腦袋很不情願很可憐的模樣深深刺入她的心,她關了電視,行李袋都顧不上拿了,飛奔出門。


    剛到樓下,恰巧有一計程車開過來,她也沒心思去取車了,直接坐上計程車趕往錄製現場。


    唐心到達節目錄製現場,可是居然在她來的前一分鍾剛好錄製結束了,她要找的人已經不在,隻剩下魚貫而出的女嘉賓們,她又匆忙轉身離開,很巧,那計程車正要離開被她趕上了,又坐車前往隱。


    “boss,搞定了,你老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封塵掛上電話,樂嗬嗬地對大boss道。


    大boss從晨晨玩的遊戲裏抬起頭來,麵無表情,封塵覺得自己表錯情了,準備去給孩子做飯,身後卻傳來大boss的聲音。


    “y國那個商船保駕護航的案子就交給你負責了,再去找文希給你加報上相當於完成一件b類案子百分之五十的成長值。”


    封塵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迴過頭看到大boss似笑非笑的眼神,心情頓時像升仙,如果不是大boss不好親近他肯定撲上去用他一臉的胡子蹭一蹭了,跟了這男人大半輩子,難得這麽人性啊!


    “boss,還有我們的呢?”也有份提供一份力的大夥異口同聲問。


    厲雲深眸色陰冷地一掃,大夥立即做鳥獸散,卻又聽大boss的聲音響起,“每個加十萬成長值!”


    大夥瞬間歡騰了,第一次,他們覺得大boss的聲音如此美妙。


    “那我的呢?”正專心玩遊戲的晨晨也忽然抬起頭來湊熱鬧。


    厲雲深終於露出了笑容,揉揉小家夥的臉,俯首悄悄地說,“給你一個媽媽,如何?”


    “不好!”晨晨意外地搖頭了。


    厲雲深皺眉,晨晨從他腿上滑落地,站在他麵前,“我的媽媽就是你老婆,太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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