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原始的合歡情毒,原來你喜歡這樣的調調兒,好羞恥!”


    小穿山甲盜賊山鬼蕭香燕拉著少年李行一的手甩來甩去,做嬌羞狀,她卻忘了此時她一身灰衣看不清容貌,如同一隻左右擺動的灰甲蟲讓人一時難以接受。


    “放開他!“


    湘夫人不太開心,打了蕭香燕拉著少年的手一把,把手生生打開,讓少年一陣輕鬆,卻讓蕭香燕怒目而視,對湘夫人極不滿意。


    原來蕭燕燕是故意裝成矮小的灰衣模樣,露出真容才發現流光明眸,是個機靈人才,竟像是位梁上少女,靈動可愛。


    ”好了,別鬧了,這毒又不是他的,大家稍安勿躁,問問他是怎麽迴事?“


    湘君看出眾山鬼奇人異士們都來了興趣,隻好安撫眾人,讓大家冷靜,此時的少年十四五歲絕不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對眾神毫無作用,能帶進來必然是外界發生了什麽。


    被湘君一問,少年將外界白靈菲遇到大師兄孫天源迴歸的事說了一遍,對於孫天源的經曆少年記得不多,記得多少述說多少。


    ”哦,那隻猴子迴來啦,確實是好長時間沒見了。“


    聽少年說完孫天源的事,湘夫人會心一笑,聽她說話的意思,她認識大師兄孫天源,甚至稱之為猴子。


    “你認識那人?”


    湘君不解,追問湘夫人,再蠢笨的人聽到少年對孫天源的介紹也能聽出來,少年因為白靈菲的原因對孫天源沒有好感,少年號稱再也不會和白靈菲產生私情,但想要真的絕情斷義並不容易,明顯他還是對白靈菲充滿好感,這樣算,孫天源可是少年素未蒙麵的情敵。


    湘夫人對孫天源如此熟悉,怕會讓少年更不開心。


    “啊,認識呀,哎呀,那孩子很可憐的,在這裏敲了十幾年的鍾吧,我還記得那是一場大雪...”


    湘夫人不由得陷入迴憶,想起她和孫天源相遇時的情景。


    “咳咳咳!”


    湘君連忙咳嗽,捅了湘夫人一下,讓湘夫人注意少年的表情,此時少年看著湘夫人一臉死灰,失望無奈沒有自信,如同這件事也被大師兄比了下去,讓他更覺得自己無力無能。


    “啊啊啊,我和他就是見過麵,說過幾句話,和我們不一樣!”


    湘夫人連忙解釋,似乎是想說和麵對少年這樣悉心教導不同,對孫天源隻是點頭之交,卻沒想到她的解釋對此時的少年沒有什麽作用,少年依然麵如死灰,越來越沒有信心,頭低了下來,原來雲夢神女們也更喜歡素未蒙麵的大師兄。


    “你,完蛋了!”


    湘君看到少年的表情,頓時知道少年失望,對著湘夫人小聲一句,想要安慰少年,卻被一旁的蕭香燕提前一步。


    “小行一,不用擔心,你家那人人歡迎的大師兄受了重傷,以他身上的合歡情毒來看,情毒已深,怕是馬上就要死了,你不會擔心一個死人吧?”


    蕭香燕說出少年想不到的話,說的少年一驚,抬起頭來,看著蕭香燕,雖然他自覺比不上大師兄,但也絕沒有想過讓大師兄去死!


    “唉,是這樣的,從你身上的情毒來看,那孫天源情毒已深,恐怕命不久矣,你若是真的擔心,也擔心不了幾天,大概三天之內,他就會毒發身亡...”


    湘君搖著頭說出和蕭香燕同樣的結論,說的少年更驚急忙看向湘夫人,湘夫人和孫天源有舊,總不會騙自己。


    “啊...”


    湘夫人驚訝的看了湘君和蕭香燕一眼,又仔細捏了一下少年身邊的粉末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眉頭皺了起來,無奈的低著頭點了點頭,對這一消息表示默認。


    全場驚訝,無人出聲,本來還想看場好戲的眾山鬼們,這一次都安靜下來,看著湘君,湘夫人,蕭香燕和少年李行一不知後麵會如何發展。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高大的雲中君走了過來,他身為雷神威武沉重,見眾人無語,便出來維持局麵,問向蕭香燕。


    蕭香燕見雷神問她,嚇得一哆嗦,還真有些怕雷神,歎了口氣,對著少年說明。


    “合歡情毒,其實不是什麽要命的劇毒,大家應該都有經驗。”


    蕭香燕說著向著周圍一指,在場的所有山鬼奇人異士們應該都了解何為情毒合歡,奇人異士們則反應各異,有些微笑點頭承認,有些則捂頭翻眼皮如同對這個話題不知所謂。


    “那是幹什麽用的?”


    對這個話題唯一毫無所知的,是少年李行一,跟了一句詢問,卻問的蕭香燕啞口無言,盯著少年不知該如何迴應。


    “就是,男女...雙修用的,中了這個合歡情毒,隻要找一人雙修,便能解毒,本身並不會要命。”


    代替解釋的還是湘君,他聲稱為男女雙修,至於少年能不能聽得懂,他不能保障。


    “雙修?就是我和小師姐那種?“


    少年果然沒有聽懂,他對某些方麵開竅太晚,以為是雙修練功。


    “哎呀...”


    蕭香燕聽著著急,趴在少年耳朵邊小聲說了一些,聽的少年麵紅耳赤,驚訝不已,不時詢問,時時確認,蕭香燕一一迴答,眾山鬼們看著更是無語至極。


    過了良久,少年終於明白了雙修的意思,滿眼驚訝,一臉發現了新世界的詫異表情。


    “所以你現在理解了,隻要完成一次雙修,此毒便解,雖然行為不堪,但若是找那煙花女子,也絕非致命,但是...”


    湘君看少年終於理解了什麽,繼續說著,少年還不知道他的大師兄遇到了什麽。


    “他次數太多,把身體搞壞了?”


    少年畢竟被啟迪過智慧,有些事不懂是因為無人教授,懂了便理解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不,正相反,這種毒隻有一種可能會讓人毒發身亡,偏偏是堅決不肯男女雙修,守身如玉,以身抗毒,壓製毒性,最後情毒已深,深入骨髓,無法可治...”


    湘夫人說出嚴重後果,此毒易舒不易堵,若非要堵住反而會毒在體內淤積,越來越嚴重。


    “從你大師兄的情況看,他身上的情毒已可以傳染到別人身上,說明他毒發深重,恐怕活不了三天了。”


    蕭香燕繼續說著,身為盜賊山鬼,她對於江湖上的下三濫手段格外了解。


    “按說情毒是根本沒辦法壓製的,毒發之時,理智喪失,隻能隨本性爆發,也不知道你那大師兄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能將情毒生生壓住不發,甚至寧死也不願解開情毒,唉,真是奇怪...”


    湘君感慨著,這樣寧死不屈的奇男子硬要壓製情毒,實在奇怪而罕見。


    “唉,要是那隻猴兒,還真是有可能,他...唉...”


    湘夫人又想起和孫天源的接觸,一時感慨,她對孫天源的脾氣秉性有些了解,對孫天源會做出這種寧死不屈之事,既遺憾又不感覺意外。


    “我大師兄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說他好?”


    少年愣住,他終於對大師兄孫天源產生了好奇,為什麽每一個和大師兄接觸過的人,都會對他如此有好感,白靈菲如此,湘夫人也如此,這絕不是巧和才對。


    “他...”


    湘夫人看著少年不知道該不該說,也不知道說出來會讓少年如何想法。


    “說吧,我們也想聽聽,這樣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麽人?”


    雲中君在一旁說話,連他也被湘夫人所言激起了好奇心,說話的同時無意中看了少年李行一一眼,那意思彷佛是這種事若是讓曾經的逍遙仙王遇到,逍遙仙王絕對不會猶豫,定會雙修了事,寧死不屈什麽的,對於曾經的逍遙仙王來說,從來沒有過...


    “唉,算了,我不說了,你們看吧!”


    湘夫人不想再說,從腰間一卷,扔出一張羊皮畫卷,畫卷急速擴大,大的如同一張幕布,掛在眾人麵前,看到羊皮畫卷眾人一愣,沒想到能再見此物,而少年看著羊皮畫卷卻毫無感覺,不知道此物作何使用。


    很快謎底揭曉,一副場景在羊皮畫卷中展現,栩栩如生,如同舊日重現,此時正是一片白茫茫的風雪世界...


    ---------


    十裏風雪,白茫皚皚。


    一身青衣的湘夫人正站在望天台上,靠著望天鍾,愜意自然,遠眺風雪,這一片風高雪急,卻根本吹不到她的雲夢秘境,反而讓窗外的景色更加迷人肅穆,讓人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正在湘夫人極目遠望雪景,從望天台下,匍匐上來一個小黑點,一點點靠近,頂風冒雪,如同隨時能被風雪吹走,逆風而行,堅定執著,如同點燃這團雪景的燭光,將慘白的世界染上了生命的執拗顏色。


    “那是什麽?是人嗎?”


    湘夫人驚訝,看著逆風而來的小黑點不敢相信,什麽人會在這樣的雪天,頂風冒雪上空無一人的望天台來?


    湘夫人帶著好奇,隱去身形,仔細觀看,才發現那小黑點越來越近,慢慢露出真容,真的是個人,是個小孩子,一身單薄,靈巧如猴,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依然如同最虔誠的信徒,非要登上望天台的主峰。


    這孩子是個男孩,大概隻有九歲十歲年紀,一臉稚嫩,無比堅定,哪怕手都凍僵,還在前行!


    “他要幹什麽?不怕凍死他?”


    湘夫人一時起了憐憫之心,用之前接少年李行一用過的縮地之法,將望天台縮地來到孩子麵前,孩子一抬頭發現望天台已到,臉上露出了純真的笑容。


    孩子濃眉大眼,雙眸明亮,透著格外的極靈,一看便是聰慧之人,機靈的如同山中的金絲猴,怪不得湘夫人總是叫他猴子,還真有幾分相似。


    “到了,真快呀,這地方是不是真有神仙?”


    孩子走入望天台,外界的風雪便被隱去身形的湘夫人阻斷,寒冷不能再侵襲,少年單薄的衣衫此時才能看清,一身麻衣粗布褲子,一雙草鞋上麵還帶著雪水,這身衣服在這寒冬臘月怎麽走上望天台的,實在難以想象,引人注意的是孩子的手腳早就凍得通紅,要不是及時上山,恐怕會被凍死。


    湘夫人看著孩子驚訝,這男孩到底上來是幹什麽?想把自己凍死嗎?


    隻見孩子在地上尋找一刻,從地上拿起扔在一旁的天清鍾鍾錘,滿意的用身上的麻衣好好擦了擦,如同找到了最珍貴的寶貝。


    來偷鍾錘的?這東西不值錢吧?


    湘夫人看著孩子的動作不理解,這孩子冒雪上望天台是為了偷鍾錘?


    ”師父說了,天清鍾辰三酉七,就能把天上的神仙召喚下來,今天是第三百六十五天,要敲滿一年了,最後一敲可不能荒廢!”


    孩子念叨著將鍾錘如同上香,放在手中合十,對著鍾錘祈禱,


    “上天的神佛菩薩們呀,希望你能早日到來,降臨我家,保佑我們所有人,請你保佑我們清溪宗,保佑我們太溪脈,保佑我師父白無塵,保佑我師娘清靈仙子,保佑我剛出生的小師妹白靈菲,祝他們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太溪脈是我的家,我孫天源就是家裏的管家,保佑我們的家永遠和平,安寧!”


    孩子念叨了好一會,湘夫人聽著都想要睡著,但看孩子虔誠的樣子,搖了搖頭,不忍拂孩子的意,原來孩子頂風冒雪來此望天台,是來兌現敲鍾承諾的,也不知道該說他是執著,還是該說他傻。


    眼看孩子念完,湘夫人心念一動,虛空中對著即將敲鍾的鍾錘指了一下,一股賜福之力灌入鍾錘之中,給鍾錘賜下一道祝福,算是對孩子祈福的答複,也算是抱有一絲絲幻想之情...


    祈福完畢,護佑結束,孩子拿起鍾錘準備開始敲鍾,這是他連續三百六十五天以來,無論寒暑天天辰三酉七敲鍾的最後一次,這一次他頂風冒雪不畏生死也要完成承諾,鍾錘重重落在天清鍾上,如同敲響了世間的生命之音,卻聽到一聲天地轟鳴,驚雷平地而起,漫天風雪變得烏雲卷積,白茫茫的雪天變成了雷電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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