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淡白的浮雲鋪撒而下時,整個邯鄲城,也開始從昨夜的睡夢中迷迷糊糊的醒來。

    吃過早點,扶蘇便讓尤迴將休息了一夜,情況有所好轉的甘羅送迴秦國使團下住的驛館中。

    才過了一會兒,尤迴便有些發愁地迴來了。

    扶蘇正在喝蓮要求的燕窩粥,抬頭看他:“怎麽了尤迴?”

    尤迴麵帶猶豫,一會兒,才答道:“甘羅公子醒來了,知道主子要送他迴去,說什麽主子不答應他的請求他死也不迴去。”

    扶蘇喝著燕窩粥的手微微一頓,麵目一寒,抬起頭來的瞬間,宛如森寒極地,“他要作踐自己的身體關我何事,隨他去吧。”

    尤迴欲言又止,“主子……”

    一旁的蓮榭也替甘羅說好話道:“扶蘇,到底還是個孩子。”

    “罷罷罷,”扶蘇放下青花瓷碗,謔的站起身來,麵色不善道:“是個孩子,就得好好教訓教訓。看來這次呂不韋是鐵了心把兒子交在我手上,任我摧殘蹂躪了。”

    蓮榭忍俊不禁,哪有她自己說的這麽恐怖,幸好他們都知道她心口不一,否則讓別人把這話聽去了,還不當真以為她是個殘忍無情的人了。

    蓮榭捧過她的臉,在額頭上吻了一下,“扶蘇,你總是自己都看不透自己。真正的扶蘇,善良美好,哪有你自己說的那麽恐怖。”

    扶蘇抱住他的腰,頭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呐呐道:“是你把我想的太美好。真正的扶蘇,不堪到會讓你失望。”

    蓮榭的下巴抵在她的小小頭顱上,淡淡笑道:“不管你是什麽樣的人,都是我心中不變的那個人。”扶蘇,他怎麽會不明白,永遠都把最美好最陽光的一麵表現給自己在乎的人,而獨自在背後做完所有黑暗不堪的事。她太過善良太過無私,寧願自己去做那個手上染著血腥和邪惡的人,也不願讓在乎的人看到任何一點。

    扶蘇聽罷,開心地仰起頭來朝他笑。

    “等把這個小孩搞定了,我們就離開吧。我累了。”

    “好。我們離開。”蓮榭的眼睛中仿佛蜜色流淌,靜靜地凝視著扶蘇,溫柔如水道:“我已經派人在九嶷山半中腰找到了一塊與世隔絕的曠野,有大片的草地,有環山的青翠樹林,有各種飛禽走獸陪著我們,還蓋了一座房子,那是我們共同的家,院子裏已經種滿了桃樹,三月,就是桃花芳菲的季節,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坐在吊床上,或者秋千上賞花……而且,這座房子,有一個名字,為你而起,“扶蘇闕”。”

    扶蘇心中感動不已,目光變得溫潤帶水,亮若星辰,“蓮是笨蛋,扶蘇這個名字多沒意思,還不如叫桃花塢,蓬萊島,天仙閣之類的。”

    蓮榭笑,笑她的可愛,笑她的口是心非,“那是你的屋子,到時候你每天想換一個名字都隨你。”

    一旁的尤迴也聽得輕笑,靜靜地看著風華絕代,如神仙眷侶的兩人。

    這樣美好的表麵,卻掩藏不了扶蘇心中的陰冷,對她來說,任何阻擋她和蓮榭安然離開的因素,不管任何人或者任何事,都殺無赦!

    扶蘇迴頭看他,“尤迴,到時候那個家裏可不能沒有你。我一直以來,都敬你如兄長,待你如家人,你一個人在這已經孤寂太久,你可願同我們一起去?”

    扶蘇的目光真誠而坦然,尤迴在她如春天般的目光之下,就仿佛冬日的雪,幾乎融化為水。

    尤迴的迴答很簡單明了,“主子在哪,尤迴在哪。”

    聽罷,扶蘇頓時樂得一笑,可是很快,又愁眉苦臉起來。

    “怎麽了扶蘇?”覺察到了她的異樣,蓮榭替她輕輕撫平額頭的褶皺,擔憂道。

    “尤迴走了。無歸客棧便沒有合適的掌櫃了。”

    “這裏本來就是為了主子而存在的,主子離開,自然沒有存在的價值,尤迴甘願舍棄。”

    “礙,此言差矣。”扶蘇笑道:“我知道你倆的意思,可是這裏是你們等候我的地方,也是我遇到你們的地方,對我來說,意義非比尋常。自然不會輕易舍棄。不過,要找個替代尤迴的掌櫃,確實有點難。其他人,怎麽會像你這麽用心地打理無歸客棧……”

    扶蘇撫眉沉思,良久,突然繃緊的小臉一鬆,雙眼一亮,喜道:“我怎麽忘了,不是剛剛白送來了一個人選嗎?”

    仿佛烏雲滿天遇到陽光之後慢慢飄散,扶蘇心中雀躍,邪惡一笑,既然呂不韋利用她來管教兒子,那麽,她就替他好好管教,管教到把他的愛子留在這裏不願跟他走了!他們能利用她,她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特別利用一下聰明可人的小甘羅。

    到時候就讓呂不韋自己會秦國,然後真的以為她會要那個虛無縹緲的秦王仲父之位吧。

    蓮榭和尤迴看她笑的邪惡的生動臉龐,寵溺一笑,知道她心裏已經有主意了。

    扶蘇來到甘羅休息的房間,見到她來,甘羅蒼白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一朵絢爛的笑容。

    這個陽光又執著的少年,扶蘇喜愛得很,那麽,就順從他一次吧。

    扶蘇走過去,一副我被你徹底打敗的姿態,眼中無奈又心甘情願道:“我答應做你的老師了。不過……”

    甘羅聽她這麽說,差點從床上激動地掉下來,欣喜若狂道:“老師請說,就是一百個一萬個條件我也答應。”

    扶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做我的學生還這麽魯莽可不是好的開始。就算我是你的老師,也有可能提出來的條件是危害你自己或者危害你的父親危害你的國家的事,你怎麽可以什麽都還沒聽就急匆匆地答應呢。這時候,我更想看到你淡定沉穩的一麵。”

    甘羅滿臉羞愧,誠懇認錯道:“老師教訓的是。是甘羅覺得老師不是那樣眷顧名利的人,自然不會提那樣的條件。”

    扶蘇淡淡道:“談判之中第一點就是要洞察對方人心,隻有看得通透,才能處於劣勢地後者居上。你永遠要記住一句話:做人是不是第一無所謂,但是要記住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獨一無二。俗語道,夫飄於清風,則縱橫四海。我們能者說話之時要先講究‘氣’和‘勢’,要上去就把對方的氣勢全都壓下,讓他連抬頭都覺得困頓,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下局方式,以人性之弱點而忽而攻之,忽而層層剝開,做到深思熟慮,謀劃全局。水是世間最柔之物,也是能麵對任何攻擊之時淡定化之的最有效工具。甘羅,永遠將自己立於全局之外的最高點,才能俯瞰所有,不自我畫地成牢,最終胸懷大誌,一朝風雲際會,終究成就一代霸業。”

    扶蘇走過去,纖細白皙的手指挑起甘羅俊美的臉,突然低頭看著他,就這樣露出一雙碧綠的眼眸和他深深對視,扶蘇輕吐如蘭:“甘羅,記住一個世間最殘酷的法則:天下之勢,曆史之流,推動的不是君王,而是隱藏在君王背後的那些陰謀家。一個獨一無二的陰謀家,看似雲淡風輕,幾乎什麽都沒做過,可是,卻能隻手遮天,玩弄天下於鼓掌間。你父親,隻能算學到了半成,所以,他永遠成為不了那個推動一切的陰謀家。隻是世間的一枚棋子。”

    甘羅的眸色越來越深,神思越來越收斂,臉色越來越平靜,扶蘇看著如此輕微變化的他,放開他的下顎,笑得更歡了,窗外的花枝亂顫,似乎也因她笑而覺得世間可笑。

    甘羅起身,跪倒在地,恭敬地跪拜道:“甘羅拜見老師。老師剛剛一番話,甘羅受益匪淺,銘記於心。”

    扶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確實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本,不過,卻不是一塊朽木,是塊可塑之材。你如果要拜我為師,要跟著我學天下之道,那麽,你就要離開你的父親,永不迴故國。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麽,不管你決定了做什麽,你都要發誓守護這個無歸客棧,你是這個客棧未來的主人。而無歸客棧,在將來,會成為天下有才之士的庇護所,貧者,給其錢財糧食,富者,給其走向理想的窗口。百姓,與其獨樂樂,不如與之眾樂樂,將客棧中的所以才化為力量,為百姓福而謀,而不為權力而謀。這裏將成為不是一個君國,卻甚於君國之地。百姓敬仰,君王忌憚,賢才欽慕之地。甘羅,我選你做這裏的下一任主人,你可願?你可做得到?”

    扶蘇轉過身來,目光凜冽如天上騰龍般灼灼地看著他,無形中氣勢排山倒海而來,氣度非凡而起落有致,充斥著震撼人心,不得不折服的感染力和說服力。

    甘羅咬咬牙,閉了閉眼,終究以臣服之態匍匐在地,大聲道:“師父在上,請再受徒兒一拜。”

    甘羅直起身來,目光清澈坦然,宛如上空那一塊無邊無際,壙埌寬闊的蒼穹,容納百川,毅然道:“甘羅願,甘羅做得到。”

    扶蘇為他堅定不移,宛如磐石的心意震動,走過去,扶起他,“快起來吧,你身子剛剛好一點,還需要好好休息。明日你父親和秦國使團便會離開趙國了,今夜,不如去見見吧。”

    “既然無歸,不如不見。”甘羅深唿一口氣,臉色漠然道。

    扶蘇沒有忽略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悲痛。

    這個倔強的孩子。

    是怕見了,就再也狠不下心離開深愛自己的父親,自己也深愛的親人和國家了吧。

    扶蘇撫摸他蒼白的臉頰,意味深長道:“甘羅,總有一天,你迴去的雖然不是原來的那個故國,但是那裏依然會有你深愛的親人。相信我。”

    “嗯。甘羅相信老師。”他目光熠熠,亮如春華。

    扶蘇沒有騙他,她雖然逼他永不迴秦國,可是在秦國打敗六國統一天下之後,秦國也覆滅不再存在。

    存在的是一統天下,有開闊中國曆史意義的第一王朝秦朝。

    到時候他迴去的將不是秦國,可是秦朝鹹陽那裏,依然還有著他的親人。

    扶蘇將依然虛弱無力的他攙扶到床上躺下,看著他,笑道:“好好休息,我會將你的心意傳達給你的父親。”

    甘羅笑得有些慘白,點點頭,“是甘羅愧對了父親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放心,你父親會明白你的。”扶蘇安撫他,良久,淡淡笑道:“甘羅,從今以後,我會是你的親人。”

    甘羅點點頭,看著扶蘇猶豫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伸出手來想撫摸她的眼睛,“老師,你的眼睛,真美。”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看到過第二雙碧色的眼眸,所以覺得它美。”扶蘇答得漫不經心。

    “是。這就是老師剛剛所說的,做世間獨一無二的自己。老師,你真的是這個世界上絕世無雙的公子扶蘇。”甘羅說得真誠無比,帶著濃濃的欽慕之情。

    扶蘇愣了一下,隨即雲淡風輕地笑過。

    替他關上門,扶蘇離開了房間。

    出了房門,被擋在房外的陽光便沐浴在扶蘇身上,扶蘇仰起頭,閉上眼,靜靜地感受被陽光鋪撒了一身的那種溫暖,享受此刻屬於自己的靜謐。

    管她是曌汋,還是南念薇,還是趙扶蘇,或是現在的公子扶蘇……她,永遠都是世界上那個獨一無二的自己。

    ********************

    夜涼如水。

    一輛典雅而不是華麗的馬車踏著月華,慢慢地駛向郊外的一座不起眼的山莊。

    正是上次扶蘇被蒙住眼睛帶來的山莊。

    扶蘇那日離開之後,蓮榭便早已派人將此地查得一清二楚,不過看扶蘇安然無恙,也就沒有追究下去。今夜,扶蘇卻悄然無聲地抵達這裏。

    來到門口的時候,和上次一樣,那個老仆人已經在這裏等候已久。

    見到扶蘇,老仆恭敬道:“公子,主人已經等候已久了。請跟老奴來。”

    扶蘇點點頭,“麻煩您了。”

    老仆微微動容,不過一向極少說話的他,最終也是化歸沉默。

    依然是那個青煙嫋嫋,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小屋。

    世外桃源般的美,隻不過住在裏麵的那個人,還擺脫不了塵世。

    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

    在這個世界上,要真正地坐到大隱,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

    扶蘇進了屋,在呂不韋的對麵坐下。

    呂不韋看著她,開口道:“我們先下一盤棋吧。”

    扶蘇沒有多言,點頭道好。

    兩人一盤棋下得表麵波瀾不驚,其實子子暗藏殺機,步步驚心動魄。

    在扶蘇最後一子落下之後,呂不韋的黑子全都潰敗不成軍。

    三盤皆輸。

    呂不韋長長一歎,表情潰敗道:“輸了,終是老夫輸了。”

    扶蘇淡淡道:“先生輸的不是棋藝,而是心。我看先生今日心神不寧,不知何事困擾先生,才會讓先生大失水準?”

    “別告訴你不知道我被何事攪了心神。”呂不韋聽著扶蘇漫不經心的話,看著她一副與我無關的局外人的姿態,差點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扶蘇答得無辜至極,“先生不說,扶蘇如何得知。”

    “扶蘇,你今夜來,是來向我炫耀的嗎?”呂不韋知道她現在已經不如之前那般對他坦然無畏,現在的扶蘇,早已經把真實的想法藏在層層偽裝的城牆之下,比他這隻老狐狸還要精明,還要老謀深算,他處於下風,又何必自取其辱,倒不如以一個父親的角色光明正大地和她坦誠相待。

    “扶蘇不覺得自己有何地方能向先生炫耀,相反,先生的很多地方,卻叫扶蘇羨慕不已。”扶蘇表情閑適,答得口是心非,慢騰騰地收拾棋盤,當初的呂不韋,也是以這樣的姿態對自己的吧。

    一副胸有成竹,掌握所有的看戲心態看自己如何替他辦事。

    現在,隻不過是風水輪流轉。

    這一局,他確實輸得很慘,因為,他把自己的兒子輸給她了。

    隻不過,扶蘇到底不是心狠手辣之人,還給他留有餘地,天下大一統之後,他還是會見到他的孩子。

    “甘羅……”呂不韋長歎一聲,“到底還是選擇了你。”

    扶蘇搖頭,“不。”

    看呂不韋投來懷疑的目光,扶蘇接著道:“他選的,是我為他畫了那幅宏偉前圖。”

    “我明日便要離開,難道你都不願讓他來見見我嗎?”

    扶蘇看著難得扮演一個普通父親的他,輕笑出聲,“難不成先生以為我會是那種小氣之人,還是那種不讓父子見最後一麵的奸惡之人?先生到底還是小看了扶蘇。今夜來訪,便是替扶蘇的學生來見先生這最後一麵的。”

    呂不韋臉色有些蒼白。

    “既然見完了,那扶蘇該告辭了。扶蘇就祝先生明日一路順風了。”扶蘇站起來,朝他一拜,故意漠不關心地要離開。

    看他臉色越來越慘白,宛如一夜之間華發兩鬢盡染,扶蘇覺得自己過分了些,玩得過火了。原來任何一個地位和權力盡有的人,都有自己在乎的東西,自己的弱點。

    而甘羅,也是呂不韋的弱點之一吧。

    走到門口,扶蘇終是不忍,輕歎一聲,對他說道:“天下大一統之日,便是你見甘羅之時。他,不忍來見你,到底是因為心裏有你。”

    扶蘇說完,便離開小屋。

    遠遠的,聽到背後傳來呂不韋蒼老的歎息聲:“扶蘇,不管怎麽樣,謝謝你。”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怪不得扶蘇。怪隻怪,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變得更好。

    還有相見之日,便好。

    扶蘇出了山莊之後,撥簾上了馬車。

    卻在進去的瞬間,和一張雙眸熠熠生輝的臉幾乎碰到,嚇得扶蘇輕喊了一聲。

    這個馬車上突然冒出來的人,正是濯禎!

    濯禎歪著頭,看著她大驚失色的臉,邪惡道:“女人,想不到你還有這麽膽小的時候。”

    扶蘇惡聲惡氣道:“你沒聽說過嗎?人嚇人,嚇死人。以後不要這麽默不作聲地冒出來!”

    “以後……”濯禎轉過頭來看她,滿眼幽怨,“還有以後嗎?你不是和相國合計把我賣了嗎?告訴我,賣我得到了相國的什麽承諾。”

    被他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扶蘇麵無愧色,淡淡道:“那不是你最希望的嗎?”

    她隻是替他實現心願而已。養精蓄銳已久,想離開趙國,到秦國去一展身手的人,不正是他嗎?

    濯禎被她說得全身一僵,良久,才艱難道:“女人,我們之間,真的要這樣嗎?”

    扶蘇表情淡漠,“明日你便要離開,今天迴去好好歇息準備上路吧。”

    扶蘇起身想讓馬夫轉道先送他迴驛站。

    “不要……”濯禎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要對我這麽殘忍女人……我不要迴去。我們像當初一樣,去城牆下躺著看星空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我明天就要離開了,我想和你說說話。難道這都不可以嗎?”

    扶蘇看著他握得自己手腕泛白的手,心終究還是軟了下來,讓車夫改道去城郊。

    連扶蘇都不知道,她對這個少年,有著的是什麽樣的感情?

    一開始見麵,在乞丐群毆她時,是他救了她。

    接著一連串莫名其妙的邂逅,一開始便看出他的不凡,卻沒想到他就是後來鼎鼎有名,統一天下的秦始皇。

    本來對他,是對一個親人一樣的弟弟之情,在知道他日後的不凡之後,隱隱中,扶蘇在逃避和他之間的接觸,似乎在逃離某種自己與這天下的聯係。

    馬車駛到城牆下,夜深了,城門早就關了。扶蘇本想打退堂鼓,濯禎卻執意執了她的手下車,兩人徒步來到城門前,本來還在想要用什麽辦法才能出城門,誰料守門的幾個士兵一看是扶蘇,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他們早已傾慕扶蘇才華機智已久,在經過她的種種神話般的傳奇之後,早就想一見她的神祗般的身姿,沒想到在今夜能一睹,聽說她要出城去賞月,二話不說便開了門送她出去走了很遠,一路上滔滔不絕都是讚揚她的說辭。

    雖然詞不達意,不過在扶蘇聽來,比那些虛假,爾虞我詐的大臣們拍馬屁的話動聽多了。帶著最質樸的仰慕。

    扶蘇心情很好,和他們客氣地道別。就差沒和在現代一樣,明星給追星族來個簽名了。

    等那幾個士兵迴去守城門之後,跟在身後的濯禎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笑得前仰後翻,姿態全無,就差抱著肚子在地上滾。

    扶蘇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濯禎雙眼笑得水汪汪地看著她,感慨道:“女人,短短時日,你就做到深入人心了。”

    他們一起來到趙國,他看著她一步步從默默無聞走到現在天下提起公子扶蘇無人不敬佩的程度。

    濯禎挑挑眉,眨眨眼,突然邪惡地湊在扶蘇麵前道:“你說如果天下人知道他們敬仰欽慕的公子扶蘇卻是個女人會是什麽表情?”

    扶蘇無奈,“你不會為了想看他們的表情像親自試試吧。”

    “我才沒那麽笨,”濯禎往前走,邊走邊道:“我才不要告訴他們你是如何驚人的奇女子。到時候不是有更多男人愛上你,撲上來糾纏你。那我不是自討苦吃了。”

    扶蘇聽罷,表情複雜,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個家夥,怎麽有那麽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兩人來到很久以前一起躺著看蒼穹的草地上。

    濯禎迎著夜晚的清風,享受著這種天大地大,世間隻有他和扶蘇兩人的感覺,張開雙臂,突然對著扶蘇不停地後退,大聲喊道:“女人,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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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對我來說總是愛恨交加的日子,愛的是光明正大地可以休息不上課了,恨的是一個又一個朋友來找俺玩樂,其實不是恨啦,就說說而已,其實對我這個被舍友們全都出去找男朋友甜蜜留我一個人在宿舍裏的家夥來說,有朋友來陪我也挺好呢,隻不過害我沒時間碼字,這點讓我抑鬱了下。對不起的是各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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