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稱其為勝利者,那副模樣實在太過淒慘。


    亞達巴沃全身上下都是電流竄過的傷痕,半張臉像被打爛了一樣,鮮血從極深的傷口泉湧不止,可能是血液發出高溫,每次滴在城牆上都發出滋滋聲,而且聲音一刻也沒停過;巴爾則顯得更加慘烈些,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肉眼可見的被黏液腐蝕,露出鮮紅的血肉,臉部已經被酸液鏽蝕的麵目全非,右臂處空空蕩蕩,背後的八隻羽翼也隻剩下了五隻,斷口處可以清晰的看到還在閃爍的聖光。


    寧亞不用看都能感覺到那是聖君王陛下的力量,二人的傷勢比起千言萬語,更充分證明了幾人之間的戰鬥有多麽慘烈。


    “這不是真的...”彷佛要蓋過寧亞的呢喃,沉重淒切的聲調傳來,響徹整座城牆。


    “真是三位強者,自至尊小隊以來,我從未見過那樣的強者,不但斬殺了我們的底牌,還將我們打成如此重傷,我承認我們小看他們了,我做了蠢事,險些失去率領亞人類的意義。”隨後巴爾如釋重負般的笑出聲,“但是,沒錯,他們三個死了,死在了我和巴爾的聯手下。”


    雖然不清楚亞達巴沃口中的底牌是什麽,但寧亞可以猜測到是兩隻大惡魔為聖君王陛下準備的對手,寧亞不願相信,所以她叫道:“你騙人!”


    亞達巴沃正常的那隻眼睛盯著寧亞,巴爾也轉過頭,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寧亞能感受到冰冷的目光,即使受到作為生物完全不同層次的視線盯視,寧亞仍不受動搖,因為她的內心受到激情支配,沒有留給恐懼的餘地,所以才能夠如此有勇無謀。


    “這是事實。”


    “陛下們不擅長開玩笑...這不是真的,對吧?”寧亞死死握住終極超級流星。


    “這是事實,我們沒必要去欺騙一個人類...”巴爾不含感情的聲音傳入寧亞耳中,隨後有些意外的呢喃著,“人類...不,你不是人類。”


    而寧亞此時已經不會再注意巴爾的動作,聽到他們的一再重複,寧亞受到肝腸寸斷的打擊,整個世界彷佛都在搖晃,不用想也知道三位陛下為何會輸給惡魔,寧亞瞬間就明白了。


    蒼薔薇的伊比魯艾,以及漆黑的娜貝,芙蕾雅,這個國家沒有像她們那樣,能夠壓製女仆的魔法吟唱者,也沒有可以牽製惡魔底牌的能力,所謂的底牌恐怕是與亞達巴沃和巴爾一般強大的惡魔。


    不,除此之外還有個原因。


    “假如那三個家夥處於萬全的狀態,我們也許已經敗了,不過那個天使竟然能憑借非全盛實力殺死別西卜。”亞達巴沃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憤怒,但隨後又麵帶慶幸的說道,“他們竟然在你們這種人類身上耗費魔力,想不到他們竟然是不懂得優先順序的愚者,我們二人可是很感謝你們的。”


    “果然,弱小果然是一種罪惡。”寧亞緊握弓箭的手不斷發抖,確定自己的想法絕對沒錯。


    亞達巴沃咧開嘴,顯得更加麵目可憎,“所以我要給你們個獎賞,就是你們的命。”


    “...什麽意思?”對於某人發出的疑問,亞達巴沃愉快的嗤笑了,“我說我要饒你們一命,就目前來說。”


    某人安心地歎了口氣,寧亞氣憤填膺,“胡說八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這一切都是謊言,你講的話全都是謊言,誰會相信惡魔說的話啊!”寧亞衝著亞達巴沃和巴爾大吼道。


    “竟然變得無法接受現實,看來你是發瘋了,人類,真是可悲。”亞達巴沃抬手指著寧亞,緊接著被巴爾攔住,放下抬起的胳膊,“消失...原來如此。”


    “怎麽了!亞達巴沃和巴爾!”寧亞上前一步,毫不畏懼的與亞達巴沃和巴爾對視著。


    “你是在挑釁我們,想當場證明我們是騙子吧...你認為這樣做有價值,值得舍棄自己的性命?雖然我無法理解,但似乎是這麽迴事啊。”巴爾的話讓寧亞咬牙切齒,用力到發出擠壓聲。


    亞達巴沃和巴爾必須是騙子,必須是個會撒下彌天大謊,宣稱三位君王已死的騙子。


    “我不會讓你如意,我們要放你們一馬。”巴爾搖著頭轉過身去,亞達巴沃嗤笑著跟在巴爾身後,“好了,我們暫且迴去吧,我們倆傷勢過重,必須暫時休息一段時間,其間,你們就活在絕望的眼淚中吧。”


    紅蓮之翼與墮落之翼展開,二人正要飛去的瞬間,寧亞的手自己動了起來。


    她即刻搭箭上弦,屬於她的墮天使四翼猛然張開,無風自動,周圍的陽光彷佛全都集中在寧亞的羽翼上。


    放箭。


    弓弦上的鐵箭完全被金色的聖光包裹,這是完全來自背後的一箭,連預備動作都沒有的一箭,金光箭在空中分為兩道,分別射向亞達巴沃的後背和巴爾的後頸。


    嗖——嘭!


    兩道悶響幾乎在同時響起,亞達巴沃轉過身握住了箭並將羽箭捏碎,巴爾身子微動,鐵箭便射在他背後的劍鞘上。


    亞達巴沃正眼瞪視著寧亞,視線往寧亞的弓——終極超級流星移動,巴爾則沒有更多的動作,亞達巴沃的表情稍微動了一下,“哦?啊,這...這件武器真是太厲害了,好久沒看到這般強大的武器了,差點就遭到致命一擊了,真是好險。”


    亞達巴沃連珠炮般的開口說道,剛才他看起來從容不迫,現在卻是這模樣,也許是真的太焦急了。


    “這是什麽武器,用什麽技術所製造?”巴爾轉過身,望向終極超級流星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興趣,甚至寧亞還能看到名為“思索”的情緒。


    “我才不告訴你!”寧亞心想“這家夥在想什麽啊”,大腦被灼熱的憎惡燒的沸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莫非是以稱作盧恩的技術所製作的?”巴爾沉吟片刻,說出的事實讓寧亞的心髒重重的一跳,雖然內心稍稍恢複了冷靜,但遭到撕碎的心中迴想起和三位陛下的點點滴滴,憤怒之情也重新迴到心頭。


    “不是!”


    聽到寧亞堅決否認的喊叫,亞達巴沃發出呻吟,寧亞認為這是破綻,又射了一箭。


    她改為瞄準亞達巴沃不容易護到的腳,這次亞達巴沃急忙挪動了腳,躲掉這一箭。


    寧亞現在滿心後悔,早知道終極超級流星能夠傷到惡魔,那麽她就算頂著陣亡的可能也要參加戰鬥。


    寧亞一箭接著一箭的射出,雖然箭矢能夠對亞達巴沃造成傷害,但惡魔輕盈的身手遠超寧亞的想象。


    “盧恩——”


    “住口!”寧亞打斷亞達巴沃,繼續放箭,但還是射不中。


    為什麽,為什麽沒人攻擊!她知道是因為亞達巴沃飛在空中,所以大家無從攻擊,但就算是這樣,這個惡魔撒下謊,說什麽殺死了對大家恩重如山的三位陛下,難道大家認為可以視而不見?


    巴爾伸手拉住亞達巴沃,“看來是沒辦法了,高階傳送。”


    霎時間,兩隻惡魔的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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