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淩!”


    是冉鹿鳴。


    而且不止冉鹿鳴。


    一輛豪華的座駕突然出現在白淩身後,拉車的兩頭怪獸白淩知道,可以踏破虛空,創造空間隧道。


    拉車的怪獸是半仙之獸。


    沉夢界的所有生靈都沒有麵前的生靈強大,而在仙界,它甚至隻能當個拉車的。


    不過,“阿冉,你怎麽在這裏?”


    聽清蠶說,她是來自東荒的。


    冉鹿鳴攤手,一臉的古靈精怪,“因為離北方神山近一點,我才好進入沉夢界裏,偷一點原初之力啊。”


    她把手伸出來,“阿淩,你先上車。”


    車上暖烘烘的,冉鹿鳴從箱子裏拿出保暖的衣物,剛想蓋在白淩身上,白淩擺手拒絕,“我現在這副身軀,是積雪堆積點化而成,不需要這些。”


    冉鹿鳴一愣,反手把暖爐給熄了。


    “熄了你不冷嗎?”


    冉鹿鳴抱手,坐在她身邊,“阿淩別太小看我了,再怎麽說,我也是東荒神的繼承者,又不會被冷死。”


    白淩見她穿得嚴嚴實實,“那你這副打扮做什麽?”


    冉鹿鳴理所當然,“入鄉隨俗啊,北荒的人都這麽穿,阿淩,你要去哪裏?。”


    “我想去找我師父。”


    “你師父?哦,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說你師父是若彌大師。”


    白淩點頭,“可否先把我送到陽城?我去那裏找我師兄,問問我師父的行蹤。”


    冉鹿鳴搖頭,她很明顯知道什麽,“不不不,你師父不在陽城,你師父在北荒之淵。”


    北荒之淵。


    冉鹿鳴挑起車裏的簾子,看向外麵的天空,她自言自語道,“看來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東荒神……所以冉鹿鳴知道北荒封印的情況。


    “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師父在哪裏?”


    冉鹿鳴將簾子放下,她看向白淩,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正經,“你可知道,天下四大荒神,實際上還在位的隻有南荒神。很久以前,魔界進攻仙界,主戰場便在北荒。第一代北荒神戰死沙場,東荒神西荒神重傷。就在前不久,西荒神重病不愈,隕落了。”


    “不對,北荒不是有北荒神嗎?”


    冉鹿鳴臉上閃過不屑,她沒有心機,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喜怒都明顯,“他才不算北荒神呢,為了保護魔界入侵仙界的入口封印,需要北荒神用自己的神力支撐。他頂多算個容器罷了,所以才會被困在神山,一輩子都下不來。”


    所以,她不是被選定成為北荒神的繼承者,而是被選定成為下一個容器?


    成為容器之後,一輩子被困在神山,從此大千世界與她再無關係。


    這樣想來,清蠶苦心算計究竟是為了什麽。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魔界進攻仙界的入口就在北荒,是第一任北荒神用自己的身軀封印了入口,那個入口就在北荒之淵。”


    冉鹿鳴話音剛落,突然,強烈的失重感傳來,同時一股濃重的惡臭味傳來,是至陰魔氣的味道。


    “阿冉,這是哪裏?”


    白淩皺著眉,飛快屏蔽了自己的嗅覺,但這股惡臭味還是沒有消失,她這才反應過來,這是魔氣入侵神識的緣故,她急忙打出數道法訣,瑩瑩白光籠罩在身體各處,這才把那股惡臭隔絕在外。


    反觀一邊的冉鹿鳴,顯然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胸口的綠色圓形玉佩發著瑩瑩綠光,將她保護得好好的。


    那玉佩……沒見阿冉戴過啊,而且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但這時,白淩的頭已經開始痛了,她也顧不得想那玉佩究竟是什麽了。


    “北荒的人十有八九都不知道北荒之淵在哪裏,那是當然,因為那兩位大人不願意讓這段曆史讓更多的人知道。北荒之淵是一個秘密,而它所在的地方,自然就是整個北荒最靈氣充裕的地方——北荒神山之下。”


    白淩猛然想起了第一天來北荒神山的那天,山頂之上那巍峨的宮殿,肅穆而威嚴,以及那高大宮殿內,呆滯愚昧,同時也無比孤獨的神明。


    原來如此,他根本不是神,他是祭品。


    難怪他不可以離開神山。


    難怪北荒有荒神教,是因為荒神無法離開神山,需要有人代勞。


    周圍越來越黑,失重感也越來越強烈。


    她們這是在飛速往下,隻是什麽時候才到底,周圍的氣息讓白淩難受得想吐,她從來沒有這麽難受過。


    好像有很多情緒,悲傷都在往她身體裏麵鑽,可她的心空寥寥,什麽都感受不到。


    悶悶的漲得生疼。


    突然,車停了,冉鹿鳴撩起簾子,感歎著,“不行了,再下去,這兩頭仙獸就承受不住壓力了,我們隻能靠自己下去了。”


    她迴頭看向白淩,隻見白淩已經痛苦的倒在車上,意識都不清醒了。


    冉鹿鳴大驚,“阿淩,阿淩,你怎麽了?不應該呀,連半仙獸都能夠承受這裏的壓力,你,你怎麽會,怎麽這麽輕易就支撐不住了……”


    迷迷糊糊的白淩張開嘴,她想要唿吸,卻越發難以唿吸的上來,好像有什麽捏住了她的喉嚨。


    周圍的空氣都在恨她。


    她莫名覺得好悲傷,好難過,好疲憊。好像她已經戰鬥了很久很久,最終卻被所有人拋棄了。


    不知為何,她突然就看到了一些從未看到過的畫麵,斷掉的槍和刀,隨處可見的屍體,那些屍體有人族,亦有魔族。


    然後她的視線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突然傳來一陣微小的力量,一個人把手放到了她的鞋上,氣聲說道,“救救我……”


    視線一低,記憶的主人公已經蹲下,白淩心頭一震,畫麵中那個倒地男子的臉……好熟悉,在哪裏看到過?


    到底在哪裏看到過?


    那虔誠而熱烈的眼神。


    是那個守山人!


    是年輕時候的他。


    那這個記憶的主人,是誰?


    見白淩徹底昏死過去,冉鹿鳴顧不得許多,大把大把靈力運輸到胸口的綠色圓形玉佩中,她急得手止不住顫抖,“師父師父,你別睡了,快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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