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的修煉資源大多掌握在最頂尖的一部分人手中。


    梧桐峰的那場爭鬥,與其說是若幹弟子靠著修為和努力保住了自己性命,不如說是靠著家族和師門的財力保住了性命。


    人族弟子身上的,所謂必需品的幾樣東西是妖族任何一隻妖都無法想象的財富。


    尾鳶終究被白淩追上來了。


    她跌落在地上,滿臉的塵土狼狽不堪,神色卻淡然了,“我就知道逃不掉。”


    她突然轉頭看向白淩,“你不是已經離開來儀了嗎?”


    白淩不緊不慢的畫著鎮妖符,“留了一個分身在這裏罷了,若是我不走,你們怎麽會行動呢?”


    “分身,嗬,我們當真是沒有法子對付你了。”


    “說吧,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無可奉告。”


    白淩喚出一縷劍氣,打入尾鳶體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你的骨頭硬,尾鳶,我不會原諒背叛我的人,你若是從實招來,還能死個痛快。”


    尾鳶感覺自己似乎在被千刀萬剮一般,她發出淒厲的慘叫,咬破了嘴唇卻還是沒有想從實招來的意思。


    白淩揮手,又是幾道劍氣湧入她的身體,此刻,尾鳶已經維持不住人形,變成妖身了。


    “招,還是不招,你知道的,我完全有能力把你打個半死,治好之後繼續審問。”


    “我不知道……”


    “我的確沒時間和你耗,不過,你若是執意如此,到了來儀的地牢,你才會知道,今日你所受的苦楚,不過是你日後所受苦楚的十分之一罷了。”


    來儀啊,它是仙門魁首,對有威脅的妖物從不留情。


    尾鳶的血染紅了這塊地,其他來儀峰主們也趕了上來,他們都沒在意尾鳶。


    李峰主抱拳,“多謝白峰主出手相助。”


    “沒什麽,替我轉告張恪,蘇威遠的要求我已經照辦了,告辭。”


    蘇威遠曾用禦蛇術求白淩救葉煊一命。


    如今禦蛇術已經被李陵拿去修煉了,若是不妥善解決,隻怕給他留下麻煩。


    隨手把剛剛畫好的鎮妖符貼在尾鳶的頭上,白淩最後看了一眼來儀的方向,下一瞬分身碎成千萬片。


    見她已經離去,李峰主招唿人將不知死活的尾鳶抬走。


    此刻梧桐峰仍是一片愁雲慘淡,杜明瀾已經組織弟子開始救助。


    周善水有些想溜,但見自己的師侄哭得實在淒慘,他不忍心,走了過去,將一個玉牌塞給了顧昕涵。


    “昕涵小兒啊,師叔這玉牌和那防禦符是一樣效用的東西,你拿好,莫再哭了啊。”


    顧昕涵吸了一下鼻涕,拿起來看了看,看也看不明白,她委屈巴巴的說,“多謝師叔。”


    見她止住了哭泣,周善水走到傅晏身邊,“你可還堅持得住?”


    力竭的傅晏慘白著臉,固執的彎腰行禮,“還未多謝師叔相救,弟子還撐得住。”


    “你這小兒別在你師叔麵前逞強,來,喝口小酒,”周善水把酒瓶遞給傅晏。


    傅晏麵色更白,低著頭剛想拒絕,“弟子……”


    “莫要推辭,快。”


    酒瓶直接懟到臉上,傅晏無奈的喝了一小口,酒入喉腸,一股暖意在他體內升騰而起,剛剛吃藥突破自身極限,筋脈受損的傅晏頓時感到十分輕鬆。


    他感激的看向周善水,正要開口。


    周善水打斷了他,“這是你那個喜歡釀酒的李師叔給你的,我偷喝了一點,師侄啊,你可千萬別見怪啊。”


    “弟子多謝師叔,改日一定親自去降塵峰拜謝李峰主。”


    “欸,老李不住降塵峰啦,他現在住在我閑雲峰上,你改日來玩提前說一聲,師叔給你備好酒菜。”


    傅晏抬起頭,看著向來行事不著調的長輩,有些無奈,“那就先多謝師叔了。”


    周善水拍了拍一旁看戲的溫子衍,“走了走了,已經很晚了。”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一番鬧劇弄得人疲憊不堪,與諸位好友揮手告別後,溫子衍站在周善水的劍上,準備一起走。


    “你一個金丹修士,怎麽還蹭師父的靈劍。”


    “受傷了。”


    周善水急忙轉頭,捧起溫子衍的手,關切的問,“我的乖徒兒你怎麽受傷了,不是沒被尾鳶打到嗎?哎呀,我可是再三與溫家家主保證過絕不讓你受傷的啊。”


    溫子衍看著他師父的樣子,心中沒一點感動,十分冷漠的開口,“心碎了。”


    周善水聞言恨不得一腳把這孽徒踢下去。


    好端端的嚇他做甚?


    他轉過身,“對了,那個玉牌,原本是給你準備的。”


    溫子衍沒出聲 。


    “你師妹哭成那個樣子,主要是我的確也難辭其咎,便把那玉牌給你師妹了。”


    溫子衍仍然沒出聲。


    周善水有些心虛,瞧了溫子衍一眼,“徒兒,你怎麽了,你莫怕,他日你遭遇金丹雷劫,為師定然以命護你周全。”


    來儀重視的隻有有用之人的性命。


    今日他們可以隨意舍棄梧桐峰上到那些弟子的性命,是因為死的人要麽有勇無謀,要麽不懂得韜光養晦,爭強好勝,要麽修為極低,家族實力又不顯。


    這是一場淘汰賽。


    將弱者淘汰,留下精華,溫子衍無疑是精華中的精華,周善水把溫子衍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


    世間的法則是如此。人族的宗門也大多是如此,資源會向上層傾斜。


    原本強的人,會變得更強。


    原本弱的人,會被淘汰。


    修仙界奉行弱肉強食,所以死傷在所難免,人族妖族都好鬥,人族的爭鬥是為了找到更優秀的接班人,但妖族的爭鬥,是真真正正的要弄死所有的競爭者。


    妖族想象不到的財富,不止有人族積累千年的靈石,法寶,符籙,還有人族上一代給下一代的傳承。


    剛剛那場大戰,弟子們用於防禦的法寶和符籙大多是由師父和族人添置的。此戰過後,他們損耗的法寶和符籙師父和族人又會為他們添上。


    百年前的人妖大戰,人族戰死的築基期修士是妖族同階妖修的十分之一,更遑論妖族煉氣期的妖修,越弱小的妖族部落死得越多,那場戰爭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沉夢界7580年,妖族精銳入侵來儀仙山,妖族精銳共計三百五十七,除顏杳,任千揚潛逃外,其餘妖孽盡數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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