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白非非的身世,是花枝奉城的一個傷疤。


    顏汐缺失的一段記憶,顏枝的死,都是源自於此。


    所有的故事都從六年前,白飛宇來到花枝奉城的那一天開始。


    白飛宇騙過吳澤,拿著他在自在空間裏麵找到的財寶金銀到花枝奉城逍遙,後來他遇見了陳念娘,並且給陳念娘贖了身。


    白淩第一次見白非非,並不是前段時間在花枝奉城的雲水台,而是三年前在飛盧村的時候。


    花枝奉城沒有贖身的規矩,這裏的妓子都是凡人拋之山野被妖族撿迴來的孩子。


    顏杳說,他們的命屬於花枝奉城。


    顏杳原本是打算讓陳念娘生產完再走的,但是陳念娘終日以淚洗麵,顏杳的妹妹顏枝看不下了,她和顏汐一起求顏杳,讓他們去人間安穩養胎吧。


    顏杳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兩個妹妹,欣然應允,“你們求情,我就再給他們三年,三年之後,把那個靈胎送迴來。”


    苦命鴛鴦連忙答應,白飛宇立即帶著陳念娘遠走高飛。


    隻是三年之期一到,他們卻後悔了。


    白非非不僅天生聰穎,而且生得白白嫩嫩,極其可愛。


    他們到來儀附近,偷了鎮子裏用來聯係來儀山的傳音符,他們求助來儀,他們不想把自己的孩子送給花枝奉城了。


    三年之期一到,遲遲未見白氏夫婦與白非非的身影,顏汐和顏枝便啟程去尋。


    飛盧村附近,收到求救信息的張恪在半路攔住顏汐和顏枝兩姐妹,問清事情因果後,便讓兩姐妹打道迴府,“人的一生怎麽能被這樣買賣。”


    “老東西,我們還沒去找你,你居然敢自己送上門來?”顏汐冷哼一聲。


    顏枝一把拉住她,“汐汐慎言,張掌門,你未免有些多管閑事了吧。”


    張恪淡淡的,“見不義之事,怎麽閉眼不管。”


    三人纏鬥在一起,顏枝和顏汐是桃花妖,不善爭鬥,沒多久就顯現出敗勢。


    兩姐妹交換一眼,身體化作靈光雙雙遁去。


    張恪沒有追,他在白非非家裏布下防禦陣法,又在鎮子裏留下了傳音符籙,便離去了。


    受了傷的顏枝和顏杳沒有逃迴花枝奉城。


    她們在半路被兩個魔修抓住了。


    魔修五大天王之一的吳澤有三十幾個徒弟,大多都死了,最出名的幾個便是驚蟄,馮嬤嬤,吳越,小則和嬌娘。


    那兩個魔修也是吳澤的徒弟,他們奉吳澤的命令,前去查探白飛宇的近況。恰好碰見了重傷的顏枝和顏汐,張恪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於是他們帶著顏氏姐妹,躲在了白飛宇家裏的地窖裏。


    短短幾天,顏枝顏汐被折磨得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


    張恪並非是好糊弄的人,他古板嚴苛,定是要把整個白家翻過來找,兩個魔修為了不暴露顏氏姐妹的藏身地,故意現身,引開了張恪。


    白飛宇不敢救顏氏姐妹,也不敢放。


    等顏杳氣勢洶洶的殺到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顏枝已經死了,而顏汐的精神已經逼近崩潰。


    當時,剿滅魔修,重迴來儀的張恪又閉關了,孫連鵬在外雲遊,周善水在降塵峰酩酊大醉,魯樹清忙於處理世家大族的各種事情……


    整個來儀,能去阻止元嬰初期的顏杳的人,隻有白淩。


    可惜,張恪的防禦符沒有保住那一家人的命,顏杳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十分強硬的破了陣。


    她頭破血流的站在院子中間,周身布滿了煞氣,體內的妖力運行得極不平穩。


    白飛宇,陳念娘,白家的奴仆,連同飛盧村一百一十三口人,在顏杳紅色妖霧的腐蝕下,慘叫不停。


    這裏宛如人間煉獄。


    他們的身軀已經毀壞,隻是靠著顏杳妖力強留靈魂在身體裏,反複接受蝕骨之刑,他們痛苦哀嚎著,宛如瘋子。


    白淩看著邊哭邊笑的顏杳,覺得她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瘋魔。


    她打斷了顏杳的法術,讓所有飽受折磨的靈魂消散在天地之間,“顏杳,你要入魔了。”


    顏杳拿起劍,指著白淩,“若這世間本惡,我即是魔。”


    白淩掐訣,喚出大雨撲滅在鎮子肆虐的火焰,“你冷靜一點,想想……”


    想想花枝奉城。


    想想人妖兩族如履薄冰的關係。


    顏杳仰頭哈哈大笑,眼淚劃過眼角,淒然道,“死的又不是你的妹妹,你當然不知道痛,你讓我冷靜一點,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大好人啊。他們死了又如何?天下大亂,兩族廝殺又與我何幹?


    妖族不會為一隻妖討迴公道,你們人族難道為一個凡人進攻妖族嗎?什麽狗屁關係,他們死了就死了,有誰會在乎?”


    當然會在乎,白淩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她兢兢業業維持的和平關係。


    “就算你要一報還一報,這個鎮子其他的人又有什麽過錯?”


    少許生命的消亡是無法撼動天下的,他們隻能成為借口卻永遠不是原因。白淩深知戰爭不是頭腦發熱的結果,是兩軍的謀劃已久的較量。


    “你想讓我放過他們?”


    顏杳冷笑連連,她眼中的憤怒如刀劍般像白淩刺去,“難道你可以去戰場上讓士兵放下屠刀,和宿敵握手言和嗎?你可以讓他們忘記死去的戰友,忘記這千萬年的血海深仇嗎?


    難道你可以去戰場後方和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妻子的丈夫,失去子女的父母,失去父母的兒女,和那些失去重要之人的幸存者說,你們不要去報仇?


    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人滿口大道理,你們殺不了的惡人,我來殺!你們除不去的毒瘤,我來除!我就是要冤冤相報,我就是要複仇,你白淩身坐高台不染塵埃,你憑什麽攔我?


    你以為你不願意,這個世間就不會有持強淩弱的事情發生,你以為你不想,天下便會永久安穩太平?


    要怨就怨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善惡有報,善良的人得不到善果,作惡的人卻能一直逍遙自在。若是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就把惡果報在我身上,枝枝和汐汐救了那麽多人族棄嬰,憑什麽落得這個下場。


    他們為禍一方,作惡多端,濫殺無辜之時,便應該明白,日後有一天,他們被人所殺,也不應懷有任何怨恨。這便是他們選的路!


    成王敗寇,向來如此!”


    不知是太過生氣,還是太過激動,血液一股腦湧上顏杳的臉,她隻覺得自己臉上熱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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