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


    反正無論如何,主動給名分是不可能,最多別人問起來如實迴答。


    白淩打定主意。


    修煉的時光飛逝。


    為了斬出傷清蠶的那一劍,白淩體內的虧損一點一點被修補了。


    其實在她拿起那把劍的時候,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就算是死,她不會死於力竭而亡。


    她原本的仙力,沒有消失,還在某一個地方。


    隻是這個身軀實在太孱弱,假設她的靈力是汪洋大海,那麽這副身軀就是一根水管,從水管中流出去的水就是白淩的攻擊。


    屬於是守著金山用不了。


    天色漸晚,一道流光飛到白淩身前,是傳音符,它憑空自燃,掌門的聲音在白淩耳邊響起。


    “有人來了,”白淩語氣淡淡的,盯著江夔的椅子,暗自納悶此人怎麽還在。


    “嗯?那我先走了,”江夔順著白淩的目光看向自己,他抬起屁股,將房間內唯一一把椅子讓了出來。


    傳音符有兩種,一種是隻能接受傳音符的那個人聽到,另一種是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顯然這是前者。


    不愧是一派掌門,富得流油。


    張恪想傍晚過來拜訪白淩,白淩隻想翻白眼,為這點小事遮遮掩掩,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恪要來與她私會了。


    對張恪此人,白淩深深感到麻煩。來儀掌門張恪資質平平,近年來修為一直不曾長進,停在金丹後期近百年。


    為了在修煉路上更進一步,每每白淩迴宗門,便到月牙峰拜訪請教問題,並且向她討要些丹藥輔助修煉。


    每天處理完公務後,張恪不是閉關修煉,就是閉關修煉,整個人好像除了修為就無欲無求了。


    勤奮得有些可怕。


    整個來儀山最勤奮的人都出在棲鳳峰,張恪是,張恪的徒弟傅晏也是。


    其實境界低的人向境界高的人請教疑難其實是修仙界非常常見的事,但白淩不喜為人師,對這種事一向敬而遠之。


    可偏偏人在屋簷下,不免對張恪寬容三分,每次她都隻能強忍著指點張恪修煉的疑惑。


    等傍晚掌門如約前來,白淩示意張恪坐,明知故問,“不知道掌門找我有什麽事?”


    “聽聞前輩迴月牙峰了,我立刻就趕來了,這次旅途可還順利?”


    “還好。”


    張恪知道她一向不喜歡客套,“白峰主,山門前的元嬰初期的妖修……”


    “……”這件事啊……


    白淩打斷他,“她是我的靈寵,你們不必管她,按規矩辦事就好,她不會給來儀添亂的。”


    張恪張了張嘴,小心翼翼,“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前輩有沒有收到蘇掌門的消息?”


    白淩有些奇怪,“嗯?沒有,我沒有靈訊。”


    “是傳音符。”


    白淩才恍然想起了什麽,前幾天她在飛船上,一個陌生的傳音符飄到她麵前,開口便是,救救我徒弟。


    白淩聽都沒有聽完就掐斷了。


    她以為又是什麽病急亂投醫的傻杯。


    “有點印象,怎麽了?”


    “過幾天剛好是來儀十年一次交流學習會,我們來儀弟子與雲潭弟子鬥法,這一次輪到我們做東,雲潭弟子在來來儀的路上受傷了。”


    白淩有些意外,交流學習會是什麽,從未聽過,“沒長老跟著嗎?”


    “長老……戰死了。”


    哇,那豈不是好大一件事。


    白淩不想卷入風波中。


    張恪臉色一正,對白淩冷淡的態度見怪不怪,“蘇掌門隻求白峰主能救救他的徒弟,雲潭下一任掌門,葉煊。”


    “讓安培雯去救,”白淩垂下眼。


    張恪有些無奈,“傷他的是金丹後期的妖修,安師妹恐怕無能為力。”


    他抬眼看到桌子上有茶杯,端起茶杯想喝了口茶,杯中卻沒有一滴茶水。


    想到白淩剛迴來,李陵興許沒準備,隻能將空氣和怨言默默咽了下去。


    雲潭十六山的大師兄葉煊七日前受了重傷,魔氣入體,危在旦夕。


    “金丹後期的妖修?是誰?不如找那妖修算賬。”


    見她始終一副不動心的樣子。


    張恪歎了聲氣,“蘇掌門願意用他們的鎮派之寶作為報答。”


    張恪在心裏怒罵,老泥鰍,誰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隻不過想借這個機會傍上白淩罷了。


    白淩這才露出了一絲興趣,“傷的怎麽樣?重不重?若是已經要死了,也不必強人所難。”


    “具體情況尚且不知,等過兩天他們到了,再做定奪吧。”


    白淩點點頭,深以為然。


    “我能做的最多是煉顆藥罷了,吃了丹藥好不了,我就沒辦法了。話說,掌門的暗傷如何了?”


    張恪神色溫和且平淡,“不過是老傷,有勞前輩掛心,有前輩之前賜予的靈丹妙藥,我已經好了許多了。“


    “你將這些也收好,可多保你些時日,”一道流光從白淩衣袖飛到張恪眼前。


    張恪聞了聞丹香,這是極好的續命丹,他笑了笑,收好。隻是這笑有些苦澀,他深知自己早已病入膏肓,藥石難醫了。


    此藥珍貴,他想留著,“多謝前輩賜藥,隻是……我自知時日無多,可我還有一件心事未了,大仇未報,死也不瞑目。現如今,我離元嬰初期隻有一步之遙,還請前輩指點……”


    嗬。


    白淩在心裏狠狠的罵了一句。


    說來說去還不是這些事。


    並非是她故意刁難人,張恪一心隻想著報仇,修煉上難免急功近利。


    而白淩的修為則是穩紮穩紮,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堆上去的。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白淩的成功方法並不值得張恪借鑒,張恪是心思太多,修不了白淩的道。


    白淩的逍遙道比起尋常的逍遙道更多了一絲無情道的意味在裏麵,她的感情都被自己的琉璃仙心壓製了。


    白淩目光虛浮,她看到了桌子上的茶杯,端起杯子,仰頭喝了一口隻存在於想象中的茶。


    她默默的把冰冷的空氣咽了下去,這冷茶把她的心一起冷了下去。


    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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