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睡?”


    看著眼前的少年,白淩有些凝噎。


    江夔一臉理所當然,“我們是道侶,自然要睡在一起。”


    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白淩正想拒絕江夔的愚蠢的提議。


    江夔目光閃了閃,“還是說如果我睡在你旁邊,你會心神不寧,夜不能寐……如果對你影響太大的話,那就算了吧。”


    說完,他還朝白淩柔柔的笑了笑,他自認這個笑是體貼關心的意思。


    但白淩以為是他是在挑釁。


    哈?


    心神不寧,夜不能寐?


    白淩迴了他一個微笑。


    你在狗叫什麽?


    區區一個元嬰初期,就算睡在我身邊,難道還有機會害我不成?我怎麽可能因為你心神不寧,夜不能寐?你以為我會怕你到這個程度?


    居然敢小瞧我。


    就算睡著了,她周圍的防禦陣法,身上防禦符籙也都在運行,除非江夔實力超過她,否則怎麽可能害得了她?


    居然還說她會心神不寧,夜不能寐。


    可笑,和蟲豸一 般孱弱的人睡在一起,有什麽可擔憂的。


    “你睡在哪裏,都對我沒有任何影響,”白淩盯著他。


    在她灼灼的目光中,江夔害羞的低下了頭,他家白淩嘴硬的好可愛。


    江夔知道她要強,不與她爭辯。


    白非非獨自睡在隔壁房間,她關門的時候看見白淩和江夔坐在一張床上,猛的想到雲水台的妖姬們。


    原來他們兩個是這樣的關係。


    她默默關門退了出去,大家都說白淩很厲害,可是她想不明白,白淩為什麽要做雲水台妖姬才要做的事情?


    為什麽要這樣委屈自己,難道說那個少年比白淩更厲害?


    白淩說完話後,便自顧自的躺下了。


    從她拜入若彌大師門下開始,每日天未亮便起床開始學習符籙、陣法……等等知識,徹夜運行功法冥想更是家常便飯。


    幾千年如一日。


    師父曾說,希望她學著去玩,去放鬆。


    但曾經的她對於玩和放鬆這些浪費時間的行為嗤之以鼻。


    自從她來到沉夢界,或許是因為被周圍土雞瓦狗般的修士水平拉低了一些對自身要求,又或許是她一直勤勤懇懇的修煉,到如今已經太累了。


    白淩開擺了。


    那些個高深莫測的知識,誰愛鑽研誰鑽研去吧,她不想學了,沒有教材,沒有師父指點,沒有同學交流想法……就她一個人瞎琢磨,太累了。


    能睡就睡,能吃就吃,能不幹的活就不幹,絕不多修煉一分鍾,也絕不多浪費一點力氣。


    隻想擺爛。


    而開始擺爛的白淩第一次才發現,這個世界居然還有些意思。


    江夔吹滅了蠟燭,美滋滋的鑽進被窩,打算抱著他香香軟軟的道侶一起睡覺。


    白淩之前說,江夔在哪裏睡,都不會影響到她。


    床上已經閉上眼睛的白淩很快就後悔說了這句話了,要睡覺就睡覺,把手伸到她脖子下麵算什麽迴事?還有另一隻手,放在腰間是想把她禁錮起來了嗎?


    她忍無可忍。


    一腳將江夔踢開。


    “別亂動,愛睡不睡,不睡滾。”


    被踢了一腳江夔的腦迴路異於常人,他摟著白淩的腰,熱氣噴灑在白淩的頸窩,“姐姐,你害羞了?”


    白淩:……?


    有病就去治。


    “我為什麽要害羞,你別忘了你現在這副身軀……嘖,這麽小,當我兒子還差不多。”


    兒……兒子?


    這一番話將江夔所有的心思都狠狠的打消了,雖然他本身也沒有什麽心思,他隻是單純的想摟著白淩睡覺。


    但這時,他連摟著白淩睡覺的心思都沒有了。


    江夔鬆開手,氣鼓鼓的背過身去。


    她……她怎麽可以這樣?她怎麽可以這樣?她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江夔隻能通過搶被子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


    白淩扯住被子的一角,這是她的東西,怎麽可能給別人,她額頭青筋跳了跳,“別亂動,再動踢你下床。”


    江夔捏著被子的小角,癟嘴,從懷裏掏出靈訊,大半夜給歸重發消息。


    [歸重道友,是不是人得到了就不會珍惜了?]


    歸重那邊沒有動靜,也許是還在與好友們共度良宵,江夔莫名感到悲傷,他在這個世界沒有親朋好友,隻剩白淩一個算得上親近的人,可她剛剛對自己的態度實在惡劣。


    原本還會給他買吃的,原本房間裏麵隻有一張床的時候,還會給他睡的。


    但是上床後就變成如今這副態度了。


    江.委屈的可憐鬼.夔:人啊,真善變。


    夜深寒重。


    因為江夔背過身,加之被子不夠大的緣故,搶到一小塊被子的江夔一直覺得有些冷。


    但白淩捏住被子的手越來越緊,江夔根本搶不過她,直到她完全把被子從江夔身上搶過來。


    覺得冷的江夔隻能迷迷糊糊的朝溫暖的地方靠過去。


    白淩睜開眼,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媽的,好煩人。


    不過至少他沒有害她的心,而且白淩並不討厭江夔的氣息,眼下的情況其實也不是不能忍受。


    畢竟是她親手幫助江夔化形的,江夔身上的靈力有一部分是白淩的,白淩對自己的東西,或者說自己人,一向很寬容。


    萬勝樓的歸重沒有像江夔想得那樣,因為快樂,所以沒時間迴消息。


    他在地窖,眼前是被封住穴道,綁的死死的四人,歸重的目光落在唯一的女魔修身上。


    嬌娘說,“你們不就是想知道我們這些年都幹了什麽壞事嗎?我招供。”


    元嬰初期的吳澤早就被折磨得失去意識了,他身邊親子的吳越瞪大眼喊著,“我他媽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我沒殺那個老太婆,那個血跡是因為我的手受傷了,我們身份緊張總不能當街行兇吧,你又在發什麽病?”


    嬌娘無所畏懼的抬起頭,似乎什麽都不在乎了,“我隻不過是想要個答案罷了,知道答案了,也就沒有牽掛了。”


    吳越死死咬著嘴唇,他不信嬌娘真的會把他們曾經所做的事情全盤托出,就算自首能酌情減免刑罰,但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就算是得到減免,也必定是死路一條。


    他不信她會自尋死路。


    可由不得他信不信,嬌娘將自己知道的一點一點說了出來。


    驚蟄在一旁認命的閉上了眼,或許在他踏入魔修這條道路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會發生今天這一幕了。


    吳越不能接受,原本這些事情由牢獄山來查,他們還能多活幾個月,“你瘋了是不是。”


    嬌娘嗬嗬一笑,怨毒的目光在吳澤和吳越之間來迴掃視,“我瘋了?要不是吳澤要把我許配給你,我都不會一心求死。”


    “你說什麽?”


    嬌娘尖利的聲音如同一個惡鬼,“我的意思是,與其嫁給你這個卑鄙齷齪的小人,我不如去死。我從來知道吳澤心狠,”嬌娘抬頭看著歸重,“你們是不是也好奇,你們追的那兩個魔修,為什麽在逃跑過程中死了嗎?”


    歸重挑眉,“怎麽說?”


    “哈哈哈,吳澤疑神疑鬼,早把我們所有人的命符都捏在手裏,不需要靈力,心念一動,符毀人亡。”


    歸重有些不解,“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吳越滿臉狠毒之色,在一旁大叫著讓歸重明白了原因,“憑什麽他們逃走了,我們他媽要在這裏受罪,他們就該死,全都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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