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金丹修士正準備開罵,他瞪著白非非。


    可他手上的這個白非非看向他的目光不閃不避,清亮溫和,嘴巴微微抿著,就算是被提著,依舊是坦然自若的模樣,她周身氣度不凡,仿佛是哪家的大小姐。


    原先那個唯唯諾諾,連看人都不敢正眼看的白非非不是這樣的。


    她剛剛說她是誰?


    金丹修士在心裏大唿:完蛋了,他剛剛幹了什麽?


    “山主?”


    他試探著叫道,但他心裏仍希望白非非能表現得像以前一樣乖順,而不是現在這副胸有成竹、淡定自若的樣子。


    季暉辰暗自歎氣,在下屬麵前扮作女童,他向來端莊,從未有過如此出格的時候,現在這個情況屬實是有些怪異的,“是我。”


    金丹修士痛苦的閉眼,怎麽會這樣,傳信的人是誰?能不能說清楚,這麽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說清楚。


    想要維護自己大哥形象的歸重:……


    金丹修士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他握緊拳心裏已經將傳信的人打罵了一頓。


    一旁的江夔忍不住莞爾一笑。


    “好了好了,你們去大堂吧,我去二樓圍欄那邊。”


    他搖著折扇,笑得灑脫,這副浪蕩公子的模樣立刻與周圍的人融到了一起。


    雲水台大堂有數十名凡人舞姬在跳舞,金丹修士坐在台下,他扮作雲水台的客人,白非非,也就是季暉辰站在一邊負責給他倒酒。


    與他一樣坐在這裏賞樂觀舞的人不在少數,人人椅子後麵都配了一個侍女服侍,但隻有白非非一個人是六歲女童,其餘的最小也都十二三歲了。


    看著手中由自家山主親自倒的酒水,金丹修士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哭喪著臉,轉頭衝著季暉辰小聲哀嚎著,“山…非非大人,您別倒酒了……”


    他敢喝嗎?


    他能喝嗎?


    季山主被他揪著衣領罵,然後還站在一旁給他倒酒,他何德何能,這要是傳迴牢獄山,季暉辰的粉絲後援團能手撕了他。


    可季暉辰臉上並未有不悅的意思,“我現在在做誘餌,你不必喚我大人,將我當作白非非就好。”


    金丹修士尬笑兩聲,“哈哈……”


    我現在把你當成白非非對待,等我迴到牢獄山,你的粉絲團就會把我當成白非非對待,對我肆意欺淩。


    金丹修士咧開嘴,笑容僵硬,他不自然的抖動了兩下肩膀,渾身像是被蟲子爬過一樣都不自在,“大人您……您……”


    季暉辰將手搭在他的肩上,纖細的小手扶在他的強壯的身軀上,一大一小對比格外強烈,可金丹修士被他的手一搭,心險些停止跳動,“張長老,你不要緊張。”


    他低下眼瞼,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惹人憐愛極了,季暉辰的唇湊到金丹修士的耳邊,“這是形勢所迫,你不必有心理負擔。”


    “適才對山主無禮,實非我本意,還望山主恕罪。”


    金丹修士隻怕今日的無禮,還見了山主的滑稽扮相,以後會被季暉辰穿小鞋。


    可他實在多慮了,若是季暉辰在意這些,他也不會在萬勝樓的大庭廣眾之下說假扮白非非。


    對手下的人不能一味從嚴,向來寬厚的季暉辰安慰他,“不知者不怪,你不必擔憂我會秋後算賬。”


    金丹修士苦笑連連。


    隻是見他仍是局促,季暉辰終究是沒再“服侍”他了,這倒是讓金丹修士悄悄鬆了一口氣,頓時自在了不少,他感覺自己胃口都好起來了。


    雲水台的妖姬們得了老鴇的話,今日沒去挑白非非的刺,對她站在客人一旁什麽都不做的消極怠工的行為隻當沒看見。


    張長老隔壁的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見白非非一動不動,像是發呆一樣坐在張長老旁邊,湊了過來,“道友若是不要服侍的人,不如讓這婢女來我這裏?”


    他覺得那婢女長得很像雲水台十幾年前紅極一時的那個花魁。桃腮杏臉,一樣柔情似水、欲說還休的眉眼,隻是那個花魁的氣質更溫文爾雅一些,這個婢女的氣質似乎更清逸絕塵一些


    這名金丹修士是陳念娘的老主顧了,看著白非非與她相似的容顏,心中微動,故而有此一問。


    張長老看不敢看季暉辰一眼,他麵無表情,似是強忍怒氣一般,“滾。”


    媽的,你怎麽敢想的。


    照常理來說,與人相交講究一個禮字,那男子被張長老吼了一句滾,麵帶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隻當是張長老性格惡劣的緣故,沒有想其他的。


    “哈哈哈哈。”


    就在他們不歡而散的時候,一個男人摟著女人向他們走來。


    吳越摟著嬌娘,靠了過來,一臉陰損齷齪的模樣,披著毛領大衣,走路一顛一顛看上去得意至極,“兩位道友,這女童有什麽好的?不如我懷裏的這個美嬌娘。”


    他懷裏的嬌娘背挺得筆直,努力讓自己不靠在吳越懷裏,她眼底的怨恨幾乎要壓製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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