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自幼顛沛流離,居無定所,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安穩下來,可她骨子裏愛自由,時常雲遊四海。


    她在下界交了一友人,名叫冉鹿鳴。


    這日清晨,她穩穩停在山間一片迷霧的上空,拿出傳音符,“路過此地,白淩求見。”


    傳音符化作流光飛入迷霧中。


    卻遲遲沒有迴音。


    此地,是冉鹿鳴的居所,喚作鹿鳴穀。


    人不在,她也外出尋找機緣了?


    白淩等了半晌,猶豫了好一陣,才從懷裏拿出冉鹿鳴給的陣盤,念了一聲“叨擾了”這才緩緩飛入霧中。


    有此陣盤,不會迷失在霧中,亦不會受到攻擊。


    鹿鳴穀有一凡人少年郎在此,這讓白淩有些吃驚,“你是何人,為何在此鹿鳴穀?”


    那凡人少年郎正是當年冉鹿鳴救的嬰兒,江夔。


    他轉頭,看見是陌生人,臉上立即就有些慌亂了,但極快的遮掩過去,他一本正經地拱手行禮,“晚輩江夔,在此是為了求冉仙師治病。”


    江夔體內的天生靈被外來者吵醒,它懶洋洋的透出一縷神識,想查看對麵何人,卻越看麵前的女子的臉,越覺著熟悉。


    啊?


    它想起來了。


    十五年前,它在北荒神山宮殿裏的黑水晶內看到的那個沉睡的少女,與她長得有九分相像。


    它十分激動,似乎看見了重迴仙界的希望,但此時不是相認的最佳時機,還得看看此人心性如何。


    白淩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我姓白,是此地主人的好友,你不必驚慌,我恰巧路過,來看看罷了。”


    江夔得知她是冉鹿鳴的好友,更謹慎了些,“白前輩可要喝茶,晚輩這就去準備。”


    雖是疑問句,他卻立即去屋中了。


    天生靈一時間思緒萬千,暗道此女怎麽也在沉夢界。十五年過去,它早已熟練運用此界語言,在江夔腦內清咳兩聲,‘江夔。’


    它突然出聲,正泡茶的江夔的手連抖不曾抖,顯然是早就習慣它突然出聲了,‘怎麽了,靈前輩。’


    ‘此女就是我在仙界所遇,困於神山黑水晶裏的女子。’


    江夔將茶端起,聽到這消息,雖吃驚,麵上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在腦海中迴複天生靈,‘靈前輩是說,白前輩是仙界來的?’


    ‘不錯。’


    從仙界來的……難道是它被吸入此女心髒之後,那傀儡就把那塊黑水晶扔到下界了?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那黑水晶裏麵有無數怨靈怨氣,若是在此界爆發開,定是一副人間煉獄的模樣。


    自從他醒了之後,雖說那十裏林裏布滿怨氣,但人間確實一副安靜祥和的氛圍。


    ‘江夔,你可知曾經有沒有魔氣肆虐的時候?’雖它在江夔腦中,也不可能時時看著江夔,故而有此一問。


    怨靈怨氣屬於魔靈魔氣的一種。


    那些魔氣若是肆虐絕非小打小鬧,一定波及全天下,若是在天下肆虐,凡人一定知曉。


    江夔跑到後院,正拿著網兜去撈樹上的靈果,’魔氣肆虐?史書上說過,千年前天下大亂,魔氣肆虐,然後一個無名女修出世,將那些魔氣封印於無名大山……’


    千年前?


    是了是了,誰說它是一到下界就清醒了的,說不定它和外麵那個女子千年前到了下界,但它沉睡了九百多年。


    千年前,魔氣肆虐,下界手段肯定封印不了仙界之靈。


    仙家符籙……江夔的續命符,這大概率是出自一人之手,說不定就是外麵那個女子。


    符仙?


    思及此,天生靈有些急切,‘江夔,你可否問問她是不是一個符修。’


    若非顧及天生靈的身份,它一定急不可耐的傳音給她。


    可惜它是天生靈,無比珍貴,若修士將它煉化了,好處多多。


    是以之前在這鹿鳴穀,無論冉鹿鳴如何懷疑,它都對天生靈的身份三緘其口,隻說自己被仇敵陷害,逃到這小孩體內。


    許是還未取得冉鹿鳴的信任吧。


    江夔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夔聽從前輩吩咐。’


    白淩坐在冉鹿鳴常坐的椅子上,手指擦拭著手腕上的紅玉鐲子,“我剛剛聽你說,你叫江夔?”


    “是,晚輩姓江名夔。”


    “那阿冉十五年前拿著續命符要救的人是你?”


    江夔微微抬起頭,神色恭敬,將手中茶水靈果遞給白淩,“是我,常聽冉穀主說,是一位友人煉製,難道我體內的符籙是白前輩你出手煉製的?”


    白淩點了點頭,“轉眼過去,你都長這麽大了,你何時來這鹿鳴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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