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爾沒想到積分boss會變成喬肆的樣子,他愣了一下,才情不自禁,猶疑的喊了聲姐姐。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很像,那個人無疑是他最熟悉的模樣,除了那雙眼睛所流露的情緒。


    陌生,冰冷,不屑一顧,讓他不由得打了個顫。強烈的違和感讓卡米爾有些不適,情緒難以遏製的低落下來。


    “卡米爾,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姐姐?!”


    卡米爾被這一聲喚迴了神,他循著聲源望過去,發現真正的喬肆已經不站在那裏了。


    “還記得姐姐跟你說過什麽嗎,你知道如何選擇的對吧,卡米爾,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卡米爾看著麵前的喬肆,這個他最熟悉的人,幻境展現出來的姿態卻又讓他無比陌生,對方笑了笑,可那笑容卻讓卡米爾覺得更加違和。


    “看來你很信任我呢,卡米爾,你有沒有想過,我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你呢。”卡米爾一頓,隻是死死的盯著它看,不做言語。


    對方結手印輕抬,肆刃就具象化在了半空中。它一舉一動都是卡米爾最熟悉的樣子,但卡米爾卻不願見到對方。如果一定是殺了對方才能通關,那他似乎也別無選擇。


    “卡米爾,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的。你不過是我手底下的一顆棋子罷了,居然還想得到更多不切實際的妄想嗎?”“喬肆”的笑越是清淺,卡米爾的臉色就越是陰沉。


    “凹凸大賽……果然會讀取參賽者的記憶。”卡米爾攥緊了拳頭,應付向他刺來的肆刃,對方輕蔑一笑,眼裏滿是譏諷,下手毫不留情。


    “卡米爾,你怎麽敢妄想從我這裏得到更多,怎麽能有那樣可笑的肮髒念頭,我到現在給予你的一切,你都該用餘生去感恩戴德!”


    到目前為止對方的一切攻擊卡米爾都能應對,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知根知底,連對方出招的攻擊路數都一清二楚。卡米爾必須承認,對方拿捏住了他唯一的弱點,但幻境同時也搞錯了一件事情。


    愛一個人不是為了得到迴應,而是那個人值得被愛。好比道歉也不該是為了爭得對方的原諒,而是隻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而對方會不會迴應你,會不會原諒你,都是對方自己的選擇。


    卡米爾突然覺得可笑起來,幻境理解不了人類的感情,更不理解愛。愛是不受控製的情感,縱然他懂得不多,但怎麽也會比區區積分怪要清楚。就像他僅僅隻是希望能永遠陪在對方身邊而已,一直愛護他的喬肆也不會一夕之間變得麵目可憎,如果考驗就隻是這樣,那根本不足為懼。


    對方似乎因為卡米爾的沉默惱羞成怒,下手越發狠了。“你沒聽明白我的話嗎,卡米爾,我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你就是個自憐自哀,被人賣了還在替人數錢的可憐鬼而已!”


    “是我對喬肆吐露心事太少,加上沒及時同步我的訓練成果,才會讓你以為自己有可乘之機嗎。”雖然處於下風,但卡米爾也絲毫沒有被反製的跡象。


    “或許我該感謝你,她與我對練時總是點到為止,新掌握的能力她也讓我藏起來不要輕易示人,哪怕是她本人也一樣。多虧你,我現在能判斷自己和喬肆表現出來的實力差多少了。”


    卡米爾開始最大限度的發揮無定的能力,元力技能就是一枚種子,任何一種元力都有無限的潛力。打敗“喬肆”絕非易事,但也並非不可能。卡米爾沒必要聽它的話,更不值得動搖。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比他更了解喬肆了,她絕對不會是麵前這種自私冷漠又虛偽可笑的家夥。


    我深知她的本來麵目,任何人都無法將我動搖。


    “喬肆說過沒人能阻擋我,沒人能囚禁我,哪怕是她自己也一樣。如果有人攔在我麵前,那就鏟除,可我深知喬肆絕不會擋在我的麵前,所以現在擋在我麵前的你,這個冒牌貨,根本不值得我猶豫。”


    利用什麽的,根本無從談起。羈絆不會斷裂,共同經曆的那些也不會被抹消。信任一個人到極致本就是這樣的,ta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你都無比熟悉,刻意的模仿隻會讓人覺得可笑,這並不是自以為是,而是,那個人明明本來就是這樣的。


    怎麽能奢望智力低下的積分怪理解人類的感情,它以為喬肆那些種種獨斷的行為,恰恰是喬肆過於理解他才做出的決定,有時候甚至都不需要他說什麽,喬肆就能明白他在想什麽。


    自以為是,真是太可笑了。


    等他好不容易解決這一切,身上的壓抑感也瞬間消失。他狼狽的站在原地,巨額積分進賬的消息緊隨其後,卡米爾抬頭,對上了喬肆熟悉的笑眼。


    他下意識鬆了口氣,元力使用過度,手腳現在還在打顫。喬肆來到他麵前背對他半蹲下來。卡米爾一下子就理解了,他本來想說自己沒那麽脆弱,但轉念一想,他有什麽理由拒絕呢。即便如此他依舊是動搖了,雖然知道不應該這樣,可他還是貪戀喬肆給予的一切。


    喬肆背著卡米爾慢慢悠悠的往凹凸大廳走,許多年前他們也像這樣。喬肆感慨時間過得飛快,這麽多年來,她好像忘記了許多東西,很多都模糊不清了。當初卡米爾那麽小小一隻,現在已經長成了能為她分擔所有的少年。


    會被遺忘的大概也不會是什麽重要的事,隻要卡米爾還在,她的路就還在往前延伸,她就還有活下去的意義。


    “姐姐,剛剛在幻境中你看見的是什麽?”


    “你很好奇嗎,那你先告訴我你看見什麽了。”


    “我看見的是‘你’……‘你’說你一直都在利用我,那些關愛都是惺惺作態,都是假的。”


    “那你信嗎。”


    “當然不可能信……”


    卡米爾往喬肆脖頸裏埋的深了一點。


    “如果我說我想要更多呢,我想永遠都跟你在一起。”


    卡米爾聽見她悶笑了一聲。“放心吧小卡,你要明白一件事,除了死亡沒人能將我們分開。”


    我好像丟失了許多記憶,可我唯獨不會忘記愛你。卡米爾,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和你度過下一個十年。這個十年,下一個十年,未來許多個十年,甚至哪怕是死,我都不想跟你分開。


    倘若真有那一天,我也要變成蝴蝶,停在你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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