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最後一次找到了帕洛斯,這次跟來的還有個叫瑄的姑娘。喬肆先把雷獅的計劃告訴了兩個人,要他們耐心等等,等雷獅迴來了,就能一舉端掉羚角海盜團了。


    每一個她未曾見過的人,都有可能是破局的關鍵。而且卡米爾說他曾經和瑄有過一麵之緣,在雷獅找來一個月前,喬肆養傷他出去找食物的時候稍微幫過他一下。要把幫過卡米爾的人毫無顧慮的推進火坑果然還是……抱著這殘存的良心,喬肆能做的隻有找到瑄留下一句話。


    “小心雷獅。”


    最後一件事也做完了,兩個人趕迴厄流區匆匆收拾了為數不多的行李,卡米爾帶上了母親的骨灰。小心翼翼躲避人流多的地方到達了港口。這艘飛船他們已經準備很久了,借著雷獅的名號他們才能光明正大的準備好這麽多東西,之前也借口離開雷王星采購過物資並且很快返航,所以雷王星皇族一時半會還不會起疑心,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有限的時間裏。


    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彼此都沒有講話,分工操控著這艘飛船。卡米爾握著船舵,認真的盯著屏幕注意宇宙的情況。喬肆坐在操作台前注意各個參數的變動,一刻都不敢鬆懈。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緊著趕路,生怕出什麽意外,具體是幾天還是十幾天,根本就沒空算這個。好在提前規劃了路線,靠近宇宙樞紐中心也不是什麽難事。卡米爾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喬肆也深吸了一口氣,按下自動駕駛的按鈕,卡米爾手裏的船舵便化作粒子消失了。


    “沒事的卡米爾,我們已經離雷王星很遠了,暫時不用擔心了。”


    “好。”應答完卡米爾沉默了一下,才抬頭看向喬肆。


    “姐姐,雷獅給的那個通訊器。”啊對,喬肆正好也想現在處理掉。兩個人沒什麽形象的坐在駕駛艙的地板上,撥通了雷獅的通訊。興許是賽程告一段落,雷獅才能一下子就接了起來。


    “有什麽事嗎。”


    就如同往日一般,喬肆依舊在平淡的向雷獅匯報各項事宜,對方一直聽著。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等您迴來就可以離開。”


    “做的不錯,接下來你們就耐心一點。”


    “不,雷獅,我等不下去了。”喬肆話鋒一轉,語氣瞬間變得冷硬。“我受夠了在別人手下討生活的日子,光是想著每天見到你都要裝作一副信任的樣子我就受夠了。”


    對麵沉寂了幾秒鍾,才響起了雷獅強壓怒火咬牙切齒的聲音。


    “喬肆,看來是我近來的言行讓你太過得意忘形,忘了背叛我的代價是什麽。”喬肆悶笑了一聲。“雷獅,比起死,還是待在你身邊給你打下手更讓我覺得難以忍受。皇族的私生子我也一並帶走了,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他很好的。對了,再重申一遍,老娘不幹啦!!!”


    喬肆幹脆利索的掛斷了通訊,元力高高托起它,又狠狠砸在了地上砸了個七零八落,那些亂七八糟的殘屑又被喬肆食指畫了個圈飛進了廢物口,順著通道滑入了茫茫宇宙,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柯林斯星是離宇宙樞紐中心最近的,也是我們目前各方麵都最適合落腳的地方了,到了之後,我們先去柯林斯星的宇宙傭兵協會分會碰碰運氣吧。”喬肆深吸了一口氣。“畢竟是來錢最快的方式了,厲害的傭兵也會受到協會庇護,雷王星對我們下手應該也不會明著來。還要采購很多東西,吃的 ,衣服什麽的,我再給你買幾條圍巾吧,還有……”“姐姐。”


    眼看喬肆就要收不住,卡米爾急忙打斷了她。


    “我們才剛離開,要做的事還很多,你不需要一次性都考慮好,到了港口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你說得對……”喬肆轉頭勉強的對他笑笑,卡米爾終於看清楚喬肆眼底的烏青。他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伸手抱住了喬肆。


    “沒事的姐姐,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所以什麽事情都不用急。”


    ……


    帕洛斯最近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每一天過的倒是沒什麽不同,隻是,隻是喬肆好像已經很久沒來了……算了,那個恐怖的女人不來才是好事吧,一看到她就心裏發怵,好像他在喬肆麵前什麽偽裝都沒用一樣。


    所以那個所謂的老大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在他迴來之前喬肆和卡米爾都不會過來了嗎。帕洛斯帶著食物往囚禁室走,心煩意亂的很。


    一天,兩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一個月,喬肆真的已經一個月左右沒有來了嗎!帕洛斯有點抓狂,他的耐心差不多耗盡的時候羚角號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動蕩。


    海盜們驚慌著逃竄,雷電的轟鳴聲不絕於耳,等等,雷電?終於,帕洛斯一陣暗喜,終於啊。喬肆之前說過行動開始的信號就是雷電的聲音。他們再不有所行動的話,自己真是要瘋了,瑄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他也該去囚禁室了。


    但有一點羚角號上的三位似乎沒有想到,做計劃的兩位成員給跑了!!!喬肆卡米爾你們是真的該死啊!自己跑了留下這個地雷,媽的,這種老大真的不會在某些心情不好的時候一時衝動幹掉他們嗎!帕洛斯在心裏無聲尖叫無能狂怒,他真是上了賊船啊!


    至於佩利,大概隻覺得可惜吧。還有瑄,應該隻是比帕洛斯的程度輕了一點吧。


    雷獅?不用想都知道他心情肯定不好,甚至還想把喬肆挫骨揚灰的那種。全天都冷著張臉,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不爽,就連佩利這種大大咧咧的都不敢說什麽。


    雷王星也開始了行動,因為雷獅的“反叛”而派出追兵,不過大部分時間當然是在做戲。但喬肆和卡米爾那邊就不一定了,畢竟喬肆欺瞞皇族罪不可赦,他們不會留情的。


    對喬肆而言,死亡不再是可怕的東西。離開雷王星的每一天都瘋狂而充實,在一次次生死的博弈裏,喬肆已經熟練掌握了元力技能,卡米爾操作飛船的能力也越來越自如。他們從來不是善良的人,這樣的世界,這樣的境遇,不反殺隻會被殺,正常人早就迷失在了深不見底的漩渦裏。疼痛開始變得越來越麻木,快要沒有知覺。他們要活下去,在這悲慘黑暗的世界裏拚命掙紮,隻有活下去才能看見希望,才能看見曙光。


    控製不住顫抖的手,也控製不住滴落的淚。卡米爾強忍著情緒在喬肆肩上的繃帶打了個結,然後從身後輕輕環住了她。每當這時候喬肆的疼痛神經就會劇烈的發揮作用,她鼻子一酸轉頭抹去他的淚輕聲安慰。


    “不哭了好不好,我不會有事的。卡米爾,相信我,所有的苦難都是值得的。總有一天,我們不用再過這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日子。”


    卡米爾沒有應答,隻是默默將她環得更緊,良久才開口。


    “我相信你,隻要有你在什麽樣的日子我都不畏懼,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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