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走過這世界,萬般留戀……”


    沈晴嵐開快車把自己送到一條大道路口放下後,路子野便自己掃了一輛摩拜單車,哼著歌踩著踏板悠哉悠哉地搖了迴去。


    此時自傍晚時分的疾風驟雨已然落下了尾聲,雨後的濱海市帶著夏日清新的海風和夜間沙灘的氣味慰藉著旅人幹枯的魂靈,暖調橙黃色的路燈每隔20米便從一點開始將人和車的影子拉成一條延伸至街道盡頭的黑線,似乎要割裂出無限的罪與惡。


    “今日複盤……驚遇老姐逃過一劫,查明班級教學進度依舊在掌控之中,被突如其來的演習和殺胚美女姐姐暴虐,還有今晚跟我交手的那個冰係異能者、以及最後的重力控製……如果能複刻出來就太美妙了!”


    路子野騎過了街口,跟門口的保安大爺打了聲招唿,


    “凱伯,我直接停進去了蛤,懶得走了!迴頭給你買包煙!”


    “好小子!記得我要華子!你上次買的紅塔山太嗆人了!”


    大爺看著從身邊唿嘯而過的人影,趕緊扶了扶自己頭上戴歪的帽子。


    “當然,最大的收獲還是潤入了編製!每個月底薪兩萬塊,簡直喜滋滋。”


    路子野壓緊手閘,雙臂猛然發力將單車抬過了青石路坎,最後一個漂亮的橫身甩尾。


    “終究不是山地車,摩拜操作上限還是太低了。”


    路子野不鹹不淡地評價道,隨後踏著小黃鴨運動拖鞋噠噠地衝入了電梯,上樓開門。


    “姐!我迴來了!”


    然而,映入琥珀金眸是極致冷色調的一盞玄關白熾燈,客廳內陷入了漆黑的寂靜,這種感覺就仿佛一個饑渴難耐的人興致衝衝地打開了冰箱,但是除了撲麵而來的冷風裏麵空無一物。


    什麽嘛,老姐10點多的飛機,她早就走了,我在期待什麽?


    路子野沉默地盯著玄關鞋櫃第一層內側的那雙海綿寶寶拖鞋,隨即也將自己的黃鴨拖鞋脫下海綿寶寶靠在一起放著,自己則是換上了家裏的藍色史萊姆。


    路子野並沒有急著開燈,客廳裏的這點黑暗對於他的金眸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成為阿撒托斯代理人後在體製上賦予了自己很多異於常人東西,比如恢複力逆天的克蘇魯之軀,隱於琥珀雙瞳之下永不熄滅的金瞳,幾乎不會枯竭的精力和持久力。


    一切都是那麽超乎想象,說到底自己當時是如何被阿撒托斯挑選為代理人的?係統又如何選中我的?隻是因為雨夜裏對那顆劃天而過的白星一次凝望?我當時也沒有許願啊。


    兩年的時間,似乎一切變成了理所當然。


    棱角立體而略帶有少年稚氣的鼻尖微微一動,房間裏依舊彌漫著屬於路曦的氣息,那是高雪之山上冰玫瑰,還有她濕漉漉銀發的洗發水味道,看來路曦在出門前又洗了個澡。


    路子野停在了廚房的冰櫃前,在海綿寶寶冰箱貼下麵是一張便簽紙,寫著路曦歪歪扭扭、令人一言難盡的幾行留言:


    走了,書桌上三萬現金。


    高壓鍋裏熬鍋肉,炒時別太厚。


    “唔——唔,這中文語法……也是令人一言難盡啊。”


    “就算經曆了很多次,這樣的離別依舊使人很難不在意啊……”


    路子野揭下了便簽紙喃喃自語道,這時他感應到了什麽,掏出了華子,那是一條銀行款項匯入提醒:華夏22:07,您的賬戶匯入自路曦的轉賬80,000rmb。


    華子屏幕再次閃滅在黑暗中,路子野雙眸波光轉動,比上次多給了一大筆,看來老姐下一次會很久才迴來。


    ……


    ……


    濱海市虹口國際機場,貴賓候機室。


    路曦將黑色的iphone 7鎖屏,望著前方落地玻璃窗,她的航班推遲了,準確地說是因為自己要等的資料還沒有抵達,要開展下一步研究,她需要獲得足夠數量的樣本。


    因而,和她搭乘同一航班的300多個人不得不再繼續怨聲載道地多等1個小時。


    路曦穿著一件白t,外麵一件巴黎世家黑色女式夾克,下半身是黑色貼身款百褶裙,再加上其周身無形散發的女皇氣質,如果此時她所站立的地方是一片紅色長毯,沒有人會覺得她是某位內娛的新起之女星,因為那是對路曦身上如此超然的美和秩序一種褻瀆,她應該是一位巴黎時裝秀的超模,甚至是活在當世的沙俄女皇葉卡捷琳娜二世!


    她藍冰色的眸子淡漠地看著貴賓室外麵一邊神色憤懣罵罵咧咧、一邊低頭刷著手機打發時間的乘客們,這本來就是無解的問題,有能力的人可以選擇改簽及時航班,而剩下的隻能拿著航空公司賠償的延時金無聲抱怨著。


    這架波音航班存在的意義就在於運送它!


    路曦身負責的項目很幸運地成為了公司下一步的戰略,雖然身為一天到晚泡在實驗室裏的研究員,但她非常清楚公司的力量。


    篡改一條小小航班的時間線又算得了什麽,如果公司願意,它甚至可以輕易地絕對一個中小型國家的命運。


    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感應玻璃的開門聲出現在了路曦身後,後者不緊不慢地起身轉去,映入海冰色眸子的是一個穿著素青色中山裝的年輕人,後者在看到路曦的一瞬間冰魄色雙眼閃出了一抹驚豔,他伸出手輕聲道:


    “你好,我是董事長秘書,青山。”


    路曦並沒有伸手,隻是神色歉然道:“抱歉,青山秘書,我沒有洗過手,納米機器研究員,路曦,幸會。”


    年輕人隻能尷尬地收迴手,微笑著說道:


    “路研究員提出的理念很先進,連公司不少的董事都驚歎不已,我還以為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教授,沒想到路研究員這麽年輕。”


    路曦不願與其作過多的客套,她隻關心自己的實驗材料在哪,隻是淡然地微笑迴應道。


    或許是察覺到了路曦唯一的興致並不在此,年輕人輕聲說道:


    “放心吧,路研究員,樣本已經隨機組乘務一起抵達了駕駛艙。”


    “那可是一位仙人對世界最後的饋贈了,青山非常期待它將在路研究員手裏綻放出何等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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