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這個時間段,怎麽還會有女的在高速公路上呢?”曹易群說完迴頭看看張豪威。


    “該不會是迷路了吧。那麽冷的天在外麵會死的吧,我們還是去幫幫她吧。”肖雅琴膽怯似地抓住自己的衣服。


    “這也是哦。”徐偉說著已經開始解安全帶了。


    趙輝那在眼眶內打轉的眼珠,遊離於車內說話的人,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等等。”曹易群拉住了想要起身的徐偉,“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一個小姑娘會沒事在這裏出沒嗎?”


    “曹師傅說的對。”張豪威皺起眉頭,“先看看情況。”


    白衣女孩就一直坐在地上,猛烈的風雪擊打在她柔弱的身上,從而使她的秀發上都粘滿了雪粒。估計再過不久,她就會被風雪所淹沒,變成一個雪人。


    張豪威越看越覺得不對,曹易群提議別管直接開車。但肖雅琴一直以乞求的目光看著張豪威。張豪威思考了番,向眾人發布命令。


    “我出去看看,你們都待在這裏。”說著,他拿起一把雨傘。


    在打開車門的刹那,外麵冰冷的風雪就向車內一擁而進。他撐開雨傘,同時還不忘迴頭看一眼一直靜坐著的趙輝。那是一種把人托付的眼神,趙輝自然知其意。


    “老大,我和你一起去。”徐偉也離開車外。


    兩人向白衣女走近。即便隨著距離的縮短,張豪威還是沒看清這名女子的全貌,究其原因是因為她的頭發太長,劉海幾乎遮住了她的臉。


    這個造型就是恐怖片中的女鬼,張豪威頓時收緊了全身肌肉。


    在走到白衣女子跟前時,她似乎也意識到有人來了,微微抬起了頭。


    從遠處觀望的趙輝目光冰冷。麵包車內其餘的人也都屏住唿吸,觀望著後續發展。特別是肖雅琴,她一直緊捏褲子,希望不要出事。


    “小姐,你沒事吧?”張豪威先開口問。


    女子沒有迴應,嘴裏卻一直嘀咕著什麽。張豪威試著彎下腰,打量起女子。這個女人穿著很不協調,那麽冷的天都是薄衣一件。


    “我們是警察,你能說下情況嗎?”


    女子還是沒有反應。可是,這次從她嘴裏流出的話要清晰許多。


    “我……可憐……就在……可憐。”


    仔細聽,這個聲音不但有氣無力,而且還毫無節奏感。張豪威就覺得那不是人所能發出的。


    “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張豪威不自覺地已經把氣息提到了胸口上。


    “你能不能把話說得稍微清楚點。”徐偉也有些不耐煩地催促。


    就在這時,一陣寒風吹過,遮露在女子額頭的劉海被吹開。徐偉本能地向後一踩。張豪威也是瞪大眼睛,沉下眉毛。


    女人的臉色蒼白,就像被刷了白漆那樣,粗略地看,那是一張極其大眾的臉,表情也很是平和,但是,倘若你一直盯看著,卻會讓你有種悚然之感。


    徐偉感到一股熱流自心髒衝上頭頂,為了掩飾緊張,他把臉朝向風口,還雙手叉起了腰。


    張豪威舔了下嘴唇,知道這樣拖下去不是個辦法。他從口袋內掏出一本記事本,低頭作出一副要記敘什麽的樣子,“小姐,你可以告訴我你家人的聯係方式嗎?”


    即便到這時,他還不斷欺騙自己說,這隻是個精神不正常的女子。


    “我……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這個問答也不算出乎意料,張豪威抬頭眨了幾下眼睛,收起記事本,他轉而換成一個放鬆的站姿,“那你為什麽會來這裏,你的家呢?”


    “我也沒有家了,幾年前,我就死在了這條馬路上。”女人說完,還轉頭對著馬路來了個咧嘴一笑。


    張豪威與徐偉一個對視。從徐偉的臉上來看,潛台詞似乎是:老大,快行動吧!


    同時,麵包車裏的人也感到氣氛不對。


    肖雅琴整個身體都衝到了前排,粱怡君也不在注意膝蓋上的筆記本屏幕。他們有點不清楚該幹嗎?倒是曹易群,他還算冷靜,從包裏拿出一本書,顫抖地翻開。


    老實說,這個團隊還是另趙輝有點失望。


    曹易群翻弄完書,剛要起身出車外,趙輝就一健步拉住了這個老人的手腕。


    “老爺爺,我勸你還是坐在這裏比較好。”趙輝的表情和車外的寒冷毫無違和。


    張豪威又與女人來迴對話了幾句。不過,就沒從她口中聽出一句正常的話。不是什麽已經死亡很久,就是一直躺在這條街上。


    徐偉見勢覺得不妙,手漸漸貼近後腰,那裏夾著把黑色手槍。這種手槍是靈異科的人特意準備的,可以對付鬼怪。


    “小姐,你的意思說你是鬼咯?”張豪威終於問出了他心中久違的問題,其實他並不想捅破這層婁子。


    女人嘴巴歪得更厲害了,她喉嚨裏發出怪聲,表情也變得古怪,用句話來解釋,就像是那些已經完全控製住獵物,卻不把獵物弄死,笑著享受獵物恐懼的野獸。


    徐偉的唿吸變得不規則起來,他反複看著張豪威,等著進一步指示。但張豪威也隻是警戒地後退了幾步。


    “老大。”徐偉終於按捺不住叫了出來。


    麵包車內的人也個個惶恐地睜大眼睛。就連趙輝本來呆滯的目光渾然一變,他犀利地盯向遠處張豪威的背影——是要開始了嗎?


    白衣女子張大嘴巴,一股氣流向張豪威和徐偉噴射而來。


    徐偉一下慌了神,快速拔出槍來。槍口噴出炙熱的火星,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空寂的槍聲。


    白衣女子呻吟著後退了一步。被擊中的胸口變得有些混沌,好像被扭曲了一般從中爆裂。但是,就像自身有痊愈功能那樣,白衣女子的身體很快又恢複到了原狀。她的麵容開始變得猙獰,向徐偉逼來。


    徐偉想再次扣動手槍扳手,但張豪威卻突然壓下了他那僵硬的雙臂。


    “老大。”徐偉惶恐地瞪大眼睛。


    女鬼已經近在眼前,她張嘴的刹那,血腥的氣息迅速在周邊擴散。


    與此同時,麵包車內的人也是緊張萬分。肖雅琴捂住嘴巴淒慘地大叫,粱怡君突然站起,膝蓋上的筆記本都不慎滑落。


    隻有趙輝,他表情全無,淡定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女鬼伸出利爪,眼看就想掐住徐偉的脖子。隻見張豪威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黃銅色的鈴鐺,對著女鬼輕搖了一番。


    女鬼瞬間臉色大變,接連後退了很多步。她雙手抱頭,像是在極力抵觸什麽東西。


    張豪威不給女鬼任何反擊的機會。他開始有節奏的起手裏鈴鐺,每搖一下,女鬼就像被擊中要害那樣,死命地翻騰。鈴鐺內的小鋼球也不斷撞擊著外部金屬,從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些聲音像蛀蟲那樣爬遍女鬼全身,好似要把她的身體給吞滅。即便她歇斯底裏地瘋狂翻騰,也無法甩掉鈴聲的詛咒。


    張豪威本就沒有想把女鬼逼死的打算,見女鬼已被逼到路邊,就緩緩放下了手。


    “好了,不鬧了?”張豪威輕輕地動著嘴皮,以強勢的目光直盯女鬼。


    女鬼可悲地搖搖頭,樣子就像個柔弱的少女,這和之前猙獰的麵目全然不同。


    稍加喘了幾口氣,張豪威背起手,“我問你,為什麽要出來害人?”


    女鬼別過頭,沒有半點迴答的意思。


    “是覺得自己死亡了以後,每天看著活人的笑臉就心裏不平衡嗎?還是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抱著別人一起死的心態,又或者是死亡後有什麽冤情,所以一直守在路邊,用著過激的手段引人注意,希望給自己討個公道?”


    顯然是被刺中了內心,女鬼又露出了兇惡的一麵。但張豪威隨即一個瞪眼,又讓女鬼乖乖地低頭。


    “好吧,如果你不想迴應的話,我自然也不會多問。我就當你隻是個飄蕩在路邊,閑著沒事做的可憐女鬼吧。”


    說完,張豪威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黃色符文紙,嘴裏碎碎念了幾句咒語。


    女鬼的周圍開始泛光,期間她還害怕著蜷縮起了四周。但是不久後,她漸漸發覺了張豪威的本意,也就順從地低下了頭。


    光芒散布到女鬼全身,直至她消失於路邊。


    對於這段表演,趙輝可是全看在心裏。他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瞳孔中也好像也隻映現著張豪威一人得身影。


    “老大啊,麻煩你以後每次有什麽招式就快點用出來好不好?”事情剛結束,徐偉就抱怨起來,他拿著手槍的手至今還僵硬著。好像寒風一吹過,他的手指都會哢嚓斷掉。


    “就是讓你學學什麽叫冷靜,沉不住氣將來怎麽對付惡鬼呢!”張豪威轉身朝麵包車走去。


    “可是剛才你都不讓我開槍。”


    “那隻是個小鬼罷了,不需要用槍。”


    “用槍我保證可以直接打死她的。”


    聽到這句話,張豪威停下腳步。他深吸了口氣,轉身語重心長地說道:“聽著,徐偉。我們是警察,自然要遵守一些常人不用遵守的規矩,懂嗎?”


    徐偉聽出了張豪威的言外之意,慚愧地低了下頭。


    張豪威上前拍了拍肩,“好了,沒事,下次注意吧。”


    等張豪威和徐偉迴到麵包車時,曹易群焦急地走出車外,他直嚷嚷著,“你們沒事吧,你們沒事吧?”


    “沒事。”張豪威揮揮手,“曹警官你進去吧。”


    肖雅琴忙給他們遞去保溫瓶。


    張豪威直說著謝謝,關上了車後座門。車內被密封後,寒風才得以被遮擋,稍微喝了幾口熱水,身體漸漸備感些暖意。


    “原來如此。”和引擎發動聲同時響起的是趙輝的聲音隻見他側著臉,嘴角流下一絲令人難以解讀的笑容。


    張豪威清楚趙輝這句看似自言自語的嘀咕是針對誰的,“怎麽了?”


    “你說我該說這個女鬼倒黴好呢,還是幸運好呢?”


    “這話怎麽講?”


    “一個女鬼,在高速公路邊閑著沒事做而嚇人,但沒想到遇到的居然是一個精通各種通靈術的年輕警官,你說這個女鬼倒黴嗎?”


    “恩,確實倒黴。”


    “可她也有幸運的一麵,這個警官心地還算善良,不但饒恕了她的罪過,還幫她超度迴魂。”


    “喲。”張豪威在自己的嘴巴處一陣劃摸,順帶著擦了下堵塞住的鼻子,“你還把我形容得還真是高尚啊。”


    “高不高尚這並不重要,但我至少知道了一點。”


    “哦?”張豪威笑著擺出一副近乎鷹眼的淩厲眼神,他明知故問,“你知道了哪點?”


    趙輝沒有迴答,他也不需要迴答什麽。從剛才張豪威的行為來看,此人在通靈術方麵的造詣不亞於一個擁有數年功力的通靈師。趙輝身體內燃起一股久違的攀比欲望,他刻意避開張豪威的視線,那渾濁的貓眼望向別處。


    張豪威如會心一笑般,也順帶提了下了鼻梁上的眼鏡。他十指緊握成一個拳放於大腿上,舒展地躺倒在了椅子上,一直望著車頂。


    此刻,兩人彼此間信任的橋梁已然建立。


    車子向著道路盡頭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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