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晉陽王、司馬鮑……”


    鹹宇目光閃爍,低聲自語。


    他沒敢輕舉妄動,畢竟池曉蓉這個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可不想被“凍結”在這裏。


    果然是兩晉時期的,跟上次那鑒寶主播的判斷一樣,與天宮的製度也基本吻合。


    “所以……”鹹宇看向屍骸頭頂,“這是兩處異空間的核心?”


    如果鹹宇猜測不錯,天宮異空間應該就是源自這個叫做司馬鮑的人,之所以形成界中界的局麵,或許是因為這人在生前就受困於這處冰川裏才導致的。


    他死後,禦獸空間吸收壯大發展成了天宮,甚至將原本的冰川異空間都容納了進去。


    “不對。”鹹宇搖頭皺眉。


    如果天宮是後來者,怎麽可能發展這麽快?兩者本質上是寄生關係,從沒聽說過寄生蟲變得比宿主還大的。


    如果真是這樣,冰川異空間為什麽沒有崩潰?而且兩處異空間的核心怎麽會在一處?


    “除非……”


    這個人並不是受困於此,本身就掌控著冰川秘境。


    或許是藏身躲災,或許是自知時日無多想要在此安度晚年,總之,天宮能發展這麽大,一定是他主動將冰川異空間的神異輸送給天宮吸收……


    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麽王母娘娘的玉牌居然是冰川異空間的核心。


    鹹宇視線落在血玉牌上,那裏雕刻著人麵蛇身的靈獸,蛇身赤紅,麵容模糊。


    隻能看到它雙眼一睜一閉,睜開的一方光芒普照,閉上的一方則昏暗如夜。


    它嘴巴微張,其中似乎蘊含了太陽,熊熊燃燒著火焰。


    “通體赤紅,人臉蛇身,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唿為夏,息為風。”鹹宇呢喃,聲音下意識拔高,“燭龍,燭九陰。”


    如果隻是玉牌所刻倒還罷了,他可是親眼見過頂著學姐樣貌的王母娘娘,可不就是玉牌裏這個樣子嗎?區別隻在於王母娘娘沒有顯露威勢罷了。


    再結合天宮中明顯異常的時間流速,答案唿之欲出。


    王母娘娘是燭龍?


    神話裏的那個燭龍?


    可一個人類的禦獸空間裏怎麽會有燭龍這種生物,每一位疑似踏入神級的存在都會在史書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其中可沒有叫做司馬鮑的人物!


    而且,那燭龍怎麽會頂著池學姐的樣貌?她不是在這裏試圖掌控異空間核心,被“凍結”了嗎?


    鹹宇煩躁的揉亂碎發,隻覺得頭痛欲裂。


    思路走進死胡同,再杵在這裏瞎想也沒有作用,他召喚出了七寶,決定先試一試。


    七寶如今隻有黃金級,與那幾隻還環繞在他身側的火鳳相當,倒是不用擔心會惹來異變。


    七寶出現後遵從鹹宇的命令一次吐出了犼紋血玉牌和無支祁血玉牌。


    “沒有反應。”鹹宇皺眉,看向那燭龍血玉牌。


    他們是為了拯救池曉蓉而來,現在非但池曉蓉沒能救出,反而被困在這裏,龐統被“凍結”在冰原裏,侯飛熊更是生死不知。


    想要離開,想要拯救隊員,必須要冒險試著掌控異空間。


    當然他也可以不冒險等待其他隊員的救援。


    可暫且不說其他人過來會不會也是被困的結局,單單進來前雲婆婆霧奶奶的話,就讓鹹宇不敢等待。


    在二老口中,池學姐是1000年前來到這裏的。


    1000年!在外界池學姐最多不過失蹤10天而已。


    如果所說非虛,那就是相當於界外一天界裏百年,他能等個一兩千年等待其他成員來救援嗎?


    答案顯而易見。


    想到此,鹹宇不再猶豫下定了決心,他咬了咬牙,發動通感。


    “七寶,試試看能不能吞下那塊血玉牌。”


    七寶沒有任何猶豫,葫嘴一張就衝向了燭龍血玉牌。


    幾乎就是在七寶吞下血玉牌的瞬間,鹹宇眼前一花,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


    分不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的空間裏,黑暗籠罩所有。


    鹹宇對這種感官很熟悉,無論是開辟禦獸空間,還是在獲得七寶的那次校園異變裏,他都有過這種感受。


    蒙蒙灰霧中,突然周圍空間轟鳴作響,清氣上升濁氣下降,混沌終於分出了天地。


    渾渾噩噩中,他似乎看到一座恢弘的宮殿群拔地而起,各種恐怖的怪物從四麵八方而來,叫囂著要當天下共主。


    接下來是慘烈的廝殺,血流成河的征伐,哪怕鹹宇本著最後一絲清明躲得遠遠的,最後還是被迫卷入其中。


    無休止的殺戮中,仇恨越積越累,與之相應的則是身上刻骨銘心的傷口。


    他徹底喪失了理智,化作野獸,誓要殺遍天下打擾他休息的生靈。


    無盡歲月後,他終於將所有反對之人殺了個幹淨,眾生也受夠了戰爭,在他的帶領下聯合起來驅逐暴虐建立秩序。


    在無數生靈的歡唿聲中,他入住最高最大的拿出宮殿,成為了天下共主。


    然而初衷隻是為了不受人打擾的他,根本對這位子不感興趣,隻覺得厭煩。


    又是不知過去多久之後,他終於忍無可忍,決定出走。


    無數生靈跪地痛哭,勸他不要離開,怕他走後會再度陷入殺戮和紛爭,但依舊沒人攔下他的腳步。


    他跨過山河大海,驚覺不知何時世界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天高得摸不到了,地厚得連他都先不動了,世界更是大到他生出一輩子都到不了盡頭的絕望之感。


    也不知該說是不幸還是幸運,沿途一直祖祖輩輩生活在那裏的生靈,而他的威名已經傳遍四海,哪怕是他們也聽聞過他天下共主的名號,他隻能繼續前行。


    就這樣,在他的咬牙堅持下,鳥語花香逐漸褪去,入目處盡是冰川和寒風。


    他終於來到了世界的盡頭,這裏沒有任何生靈能夠打擾到他,簡直是理想的沉眠之地。


    他大為滿意,搭了個簡陋的木屋,打算生活在這裏。


    可就在此時,他憤怒的發現,哪怕是在這裏居然也有生靈!


    那是一個宛如山川般一望無際的身影,似乎是因為他的闖入驚醒。


    在一陣地震山搖之中,它支起了身子,露出了那滿是赤紅鱗片的蛇尾,以及變換不定,但每一瞬都俊美不凡的人臉。


    “是誰在打擾我沉眠?”


    傳遍八荒的恢弘聲音裏,那生靈緩緩睜開了眼睛。


    隻一瞬間,天光大亮,宛如旭日東升,冰川刹那融化。


    這一刻,鹹宇猛地瞪大雙眼,他終於清醒了過來。


    此刻他置身盛夏,卻手腳冰寒。


    不為其他,因為他透過水中倒影看到了此時自己的樣子。


    人麵蛇身,赤紅鱗片,正是縮小了無數倍的對方。


    鹹宇抬起頭,看到那燭龍的麵貌正在急速定型,變換成自己的樣子,瞳孔猛地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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