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迴來了。”


    延城,客運站外,孑然一身的鹹宇伸了個懶腰,身軀頓時哢哢作響。


    作為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偏遠縣城,這裏沒有機場、沒有高鐵站、他需要落到北江市,轉乘大巴跑上一個半小時,坐的他渾身酸痛。


    沒有再耽擱,鹹宇攔了個出租直奔家的方向,迫不及待地迴了家。


    再度迴到出生長大的熟悉房間,鹹宇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舒適放鬆,東看看西瞅瞅,坐在書桌前隨手翻了翻整齊排列的書籍。


    房間依舊保持著他離開前的樣子,可以看出來老媽時常打掃。


    “幸虧把小人書全銷毀了。”


    鹹宇搖頭輕笑,曹彬突然離開,小人書自然也沒了歸處。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曹彬離開後偶爾會與鹹宇聯係,但也都是簡短的報平安,不再像之前那樣喋喋不休的說一些動漫電視劇的事情,解釋熱梗和八卦了。


    悵然地歎了口氣,鹹宇起身。


    由於不是休息日的緣故,老媽還沒下班,他看了下廚房,去了趟菜市場。


    好不容易迴來一趟,他打算給老媽露一手,讓她看看自己精進許多的廚藝。


    出去下館子雖然省時省力,但鹹宇覺得還是一起洗碗收拾聊天時最溫馨,為此麻煩一些、累一些他也趨之若鶩。


    想必他離開好幾個月,老媽積攢了很多電話裏無法說出來的話吧?


    拎著大包小包再度迴來,鹹宇打開手機,按照收藏夾裏的教學,開始做菜。


    其實他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許多菜都十分熟悉,之所以還需要看教學,純粹是他懶得記配方。


    洗菜、改刀、醃製……


    隨著他忙前忙後,時間悄然流逝。


    臨近傍晚的時候,老媽匆匆趕到。


    “小宇。”


    還未進門,隻聽門口傳來老媽的唿喚。


    鹹宇聞言笑了笑,關小火探出頭來。


    “媽,辛苦了,你先換身衣服,我這裏也快做好了。”


    金美蘭鼻翼聳動,聞到了空氣裏彌漫的香氣,臉上不由浮現出笑容。


    換了身居家服,她來到廚房,探頭看著鍋裏翻騰的菜肴,看向鹹宇的眼神既欣慰又感慨。


    “糖醋排骨、青椒炒肉、地三鮮、玉米排骨湯,可以啊。”金美蘭豎起大拇指,隨後看到火力全開的灶台,低聲咕噥,“能吃得完嗎?”


    鹹宇笑容一滯,平日裏他都是做一個菜吃一天,倒是忘記考慮了這點。


    “馬上就好了,老媽,你先坐下來等一會兒。”他顧左右而言他。


    金美蘭笑了笑沒再多說,坐在餐桌上,兩腿晃個不停,眼睛落在忙碌的鹹宇身上,不願移開絲毫。


    大約十多分鍾後,鹹宇嚐了嚐鹹淡,終於將最後一道湯盛到餐桌上。


    “好了,開吃。”


    鹹宇依次給老媽和自己倒了杯橙汁,二人笑著碰了下杯,開始消滅眼前的食物。


    “好吃。”金美蘭誇張地瞪大眼睛,連連稱讚。


    誇得這些東西隻應天上有難得在人間似的,搞得鹹宇都不好意思了。


    二人邊吃邊談,從老媽的工作聊到了鹹宇的校園生活,最終避無可避的聊到了池曉蓉。


    “那位女同學呢?沒跟著你一起迴來嗎?”


    眼見老媽瞪著雙大眼跟個好奇寶寶一樣,鹹宇無奈搖頭。


    “學姐有自己的事情。”


    “哦——”金美蘭失望的拉長尾音。


    鹹宇臉皮抖了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拿出小盒子推到了老媽麵前。


    “這是?”金美蘭疑惑。


    鹹宇撓撓臉,“池學姐聽說我要迴老家給的,讓我帶給您老人家。”


    眼見金美蘭打開盒子,拿出散發熒光的翡翠玉鐲瞪大雙眼,鹹宇連忙解釋道:“她丟下就跑了,我都說這麽貴重的東西不能收,她也不聽……”


    “收,怎麽不收?”金美蘭連忙道。


    “啊?”


    鹹宇一臉“您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老媽不是從來不收外人東西的嗎?難道自己出去這短短幾個月,老媽轉性了?


    金美蘭猛地起身,噔噔噔跑到了臥室,翻箱倒櫃的聲音順著門縫傳來,搞得鹹宇一臉疑惑。


    什麽情況?


    片刻後,老媽臥室裏安靜了下來,就見她小心翼翼地捧著個明顯有些年份的小盒子,迴到了廚房。


    “咱也不能白收,這是你奶奶傳下來的,迴去的時候帶過去,給你的學姐。”


    金美蘭特意加重了學姐的語氣,眼神玩味。


    不同於對手勢一竅不通的鹹宇,她雖然也不怎麽熟悉這些,還是能看出來翡翠手鐲的不凡。


    能散發熒光、通體碧綠通透宛如玻璃,這可不是一般東西,絕對價格不菲。


    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可能會隨便送?兩人間沒有貓膩,鬼才信!


    此時,鹹宇哪裏顧得上給老媽解釋,眼睛死死盯著盒子裏的東西。


    那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玉牌,與其說是項鏈、更像是腰牌。


    就見這玉成橙黃色,裏麵隱隱可以看到血絲,其上雕刻著一隻背生雙翅的龍,在血絲紅光襯托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活過來。


    鹹宇有些印象,這好像叫做應龍紋。


    應龍紋血玉牌!


    “媽,這是哪裏來的?”鹹宇肅容道。


    金美蘭一臉羞澀,“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奶奶傳下來的,當初你爸決定娶我時給了我……”話還沒說完發現鹹宇神情不對。


    “怎麽了嗎?”


    怎麽了?拿靈材雕刻而成的玉牌出現在家裏你問我怎麽了?


    鹹宇沒說出口,老媽的神情不似作假,顯然並沒有欺騙他。


    沒有能量波動,看樣子是耗盡了能量,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自然消散了?


    可就算如此,這種東西怎麽可能出現在家裏?


    他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見老媽不安望過來,深吸口氣,收斂情緒。


    “媽,你跟我說實話,我的父親,你的老公是幹什麽工作的?”


    打從記事起鹹宇就沒有見過父親,老媽也不願意多說,隻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隨著長大,鹹宇自然明白這隻是大人哄騙小朋友時的通用說辭,因此隻覺得他的生父大抵是過世了。


    可現在想來卻有諸多疑惑,如果隻是過世了為什麽家裏沒有留下一點東西,老媽就不想留個念想?


    而且父親那一邊的親戚家屬,他也從沒有見過,仿佛老死不相往來了一樣。


    隻是這樣倒還罷了,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或許是父母年輕時與老一輩產生了矛盾,既然老媽不想說,鹹宇也沒有刨根問底的打算。


    可現在……老媽竟然翻出了靈材製成的血玉牌,他無法再刻意忽視了。


    “您說這是奶奶傳下來的,她還活著嗎?在哪裏生活?就算爺爺奶奶都過事了,總該有親戚朋友什麽的吧?”


    迎著金美蘭難看的臉色,鹹宇緊盯著她四處遊移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他們現在在哪兒?我想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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