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顏思思他們一家都起得很早,顧澤也一大早從村長家迴來。


    顏思思照顧兩個崽崽起床穿衣。


    顧淵去廚房當他的家庭煮夫。


    顧澤拿著掃帚掃院子裏的雪,掃成一堆堆的,再把雪鏟出去。


    吃過早飯,顏思思和顧淵開始寫對聯,顧澤在廚房熬漿糊,大寶和貝貝負責可可愛愛。


    顏思思答應了村裏的幾個嬸子,要幫她們家裏寫對聯。


    以前她在顏家時,也會有嬸子私下讓她幫忙寫對聯,悄悄給她塞點吃食。


    這些都得背著顏家人幹,否則那些吃食進不到她的肚子裏。


    後來她嫁給了顧淵,整天宅在家裏,跟村裏的人不大來往,加上顧淵比較兇,就沒人敢過來找她寫對聯了。


    現在她和顧淵跟村裏的關係還可以,也就有嬸子想起找她寫對聯啦。


    村裏有伯伯寫字不錯,很多人是去他那裏要對聯,還有人去村長家找顏景華寫,或者去知青院找知青幫忙寫。


    嬸子們重新找上顏思思,其實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給她送點吃的。


    她們縱使知道顏思思從蘇家得到了一筆錢,每每想起她以前的遭遇,還是會擔心她和兩個崽崽沒東西吃。


    顏思思和顧淵寫好的對聯送出去了,他們的桌子上也多了一些東西。


    有豆腐,有粘豆包,有酸菜,有大醬,有年糕,都是村裏人自家做的東西。


    冬日的十裏村,樹木田野是潔白的,大地也是潔白的,村民送來的吃食帶來了溫暖,讓清冷的空氣變得香香的、甜甜的。


    顏思思把村裏人送來的東西放好時,顧淵和顧澤兩兄弟已經開始貼對聯了。


    大寶和貝貝穿得圓鼓鼓的,圍著顏思思從空間拿出來的圍巾,戴著厚厚的帽子,屁顛屁顛地跟著顧淵他們,圍觀他們貼對聯。


    貼好對聯,顧淵和顧澤就開始準備年夜飯。


    十裏村的年夜飯都是中午吃的,吃過後各家長輩會帶著小輩去給祖先上墳。


    顏思思沒有娘家,顧家又遠在京城,他們一家自然不用出門去祭祖。


    顏思思覺得顧淵做飯還有待改進,沒有聽他的話迴屋裏跟兩個崽崽玩,就在廚房裏偶爾搭個手,指揮他做菜。


    大寶和貝貝從堂屋搬了小凳子,就坐在廚房門口的位置,兄妹倆睜大眼睛看著媽媽指揮爸爸炒菜燉肉。


    有菜起鍋時,兩個崽崽就蹭的一下站起來,噠噠噠地跑過來,邊盯著出鍋的菜邊咽口水。


    顏思思拿筷子夾菜,給他們吹了吹,喂到他們嘴裏。


    嘴裏有食物的大寶和貝貝,又乖乖坐迴門口處的小凳子上。


    吧唧吧唧嚼碎吞咽下肚後,大寶和貝貝便咂咂嘴:“好好次!”


    每出鍋一道菜,兄妹倆都能嚐上一口,等坐到飯桌上時,他們還是眼巴巴地盯著菜看。


    大寶和貝貝一副小饞貓的模樣,讓顏思思覺得格外可愛。


    顏思思他們的飯桌上擺著豬肉白菜燉粉條、排骨燉豆角、紅燒魚、溜豆腐泡、肉湯燉蘿卜和炒年糕。


    乍看挺簡單的,可在這年頭算是非常豐富的年夜飯了。


    有的人家過年能吃上一頓豬肉燉粉條,就挺滿足的了。


    飯桌上的魚,還是前天在村裏打的魚。


    為了能在年夜飯的餐桌上吃到新鮮的魚,村長前天帶領大家去鑿冰打魚。


    打魚的人,自然是各家出一個勞動力。


    當然了,如果家裏沒有壯勞動力可以忽略。


    那天,顏思思他們一家五口都去了。


    本來顧淵去就行了,可顧澤覺得新鮮,也要跟著去。


    兩個崽崽眼巴巴地看著,也嚷嚷著要出門。


    顏思思想著以後到京城,未必能看到這樣的場景,便在大寶和貝貝期待的目光中,帶他們去看熱鬧。


    大冬天去看鑿冰打魚,對於兩個崽崽來說也是在豐富他們的人生經曆。


    雖然他們長大以後未必會記得,但總歸比整天宅家裏好。


    做了一桌子菜,顏思思他們也就可勁造,就連大寶和貝貝也吃的比平時多一些,大人和小孩都吃的肚子溜圓。


    貝貝打了個飽嗝,放下勺子,拍了拍她自己的肚子。


    “肚肚飽飽,貝貝吃不下惹。”


    大寶放下他好不容易學會的筷子,默默自己圓圓的小肚子,點了點頭。


    “今天的菜菜太多惹,窩都次撐惹。”


    顏思思笑著捏了捏他們圓嘟嘟的臉:“媽媽也吃撐了呢,等會我們出門散散步,好不好呀?”


    外麵路上都是積雪,顏思思說是散步,其實也就是帶他們到門外走幾步。


    哪曾想在家門口走兩步,都能碰見趙露。


    顧澤是第一個發現趙露的,急忙跑到顏思思背後,小小聲告狀。


    “嫂子,我每天早上從村長家迴來,都能看到她。我懷疑她是故意等我出現的。”


    每次他要麽拔腿就跑,要麽迅速更換路線。


    一句話,遠離趙露。


    他第一次見趙露,是趙露提著豬肉找上門那次。


    後來他聽嫂子說,這個女知青是看上他和他哥了,嚇得他真的不敢靠近。


    沒別的,他就是擔心趙露會誣陷他對她耍流氓,那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顏思思往趙露的方向瞅了眼,見她身上帶著行李,下意識就想逗一逗顧澤。


    “小澤啊,趙知青是帶著行李的。你說,她會不會是來找你帶她私奔的呀?”


    顧澤頓時驚得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跑到旁邊雪地裏,跟大寶和貝貝一塊玩雪。


    趙露靠近了,看到顏思思臉上帶著的淺淺笑意,覺得格外刺眼。


    “顏思思,你是在這裏等著看我的笑話的嗎?”


    她就是想迴家過個年,沒想到下鄉兩年,家裏已經沒有她的位置了。


    她下鄉前,她大哥剛結婚。


    這次迴去,她大哥有孩子了,她二哥也結婚有小孩了。


    她爺奶都沒房間住了,得睡客廳。


    家裏讓她要麽嫁給親戚介紹的瘸腿男人,要麽滾迴鄉下當她的知青。


    趙露想都沒想,趁著家裏人不注意,從家裏摸了一點錢,就跑到火車站買票迴十裏村。


    她的這些事,顏思思並不知道。


    顏思思隻覺著這個女知青腦子裏指定有點毛病,並不想搭理她。


    趙露見顏思思不說話,還以為說中了對方的心思,不由得露出嘲諷的笑容。


    “顏思思,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不過是這裏長大的村姑,連爬顧知青炕這種事都做得出來,簡直毫無羞恥之心。”


    她踏著風雪迴到十裏村,本該直接迴知青院。


    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想跑路從這邊過,想看看顏思思。


    她想不明白顏思思的命為何這樣好,憑什麽顏思思能過得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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