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東欣喜。


    他手裏的刀再次塞進樸臣那張令人討厭的嘴裏,這次他往右劃拉。


    樸臣眼淚早就已經因為恐懼和劇烈的疼痛而傾盆,身體也顫抖得愈發厲害。


    果東每劃拉一刀,樸臣喉間就發出一陣痛苦的悶吼,那叫聲被他口腔裏充滿的血液混淆,就仿佛微弱的鼻音。


    他越過果東,淚眼模糊地看向果東身後的陳然那邊,他乞求著,他瘋狂乞求著,祈求著有人能注意到他們這邊。


    果東是鬼,他就是隻鬼!


    但無人注意到。


    這還要多虧他地方選得好,他就是趁著果東進了別人看不見的臥室,所以才敢動手。


    樸臣開始後悔,他為什麽要招惹果東……


    「唔……」


    樸臣看向果東,果東那張布滿裂痕和縫痕的臉上滿是認真,他好看得驚人,甚至比之前都更加精緻漂亮。


    這再加上他那一頭微微有些淩亂的頭髮,和有些髒兮兮的模樣,他就當真如同偷偷從櫥窗中跑出來玩的娃娃。


    「別動,劃歪了怎麽辦?」果東一邊割開樸臣的臉頰,一邊輕聲細語。


    刀拉到樸臣耳朵,果東停下。


    他把刀拔出,活動樸臣的下巴,讓他的嘴張開,讓那兩條血口變得合不上,讓他口腔中的血開始順著傷口和嘴巴下滑。


    隨著下顎的移動,樸臣臉上的傷口被扯動,疼痛頓時變得越發撕心裂肺,讓他痛得渾身都痙攣起來。


    果東嗅著空氣中甜甜的恐懼和絕望,心情愉悅地點點頭,他手藝挺不錯。


    果東覺得,當人真的太辛苦了。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能招來惡意。是因為他把所有的惡都封印了起來,不夠惡,所以反而和這些真正的人格格不入?


    果東歪著腦袋,認真思考。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果東再抬頭去看樸臣時,樸臣好像真的已經嚇壞了。他一張臉漲得通紅,身體也痙攣,看那樣子竟像是要暈過去。


    果東啞然,他就那麽可怕,鬼就那麽可怕?


    鬼可怕,可讓鬼變成鬼的不就是人?樸臣自己之前不就殺了告遠,讓告遠變成了鬼?


    一個怕鬼的人,卻把別人變成自己最怕的鬼?


    果東愈發迷惑,他覺得他可能真的不適合當人。


    果東把手裏染了血的刀在樸臣身上擦擦,收起。刀收起的瞬間,一直僵住不能動的樸臣突然就能動,他一直被壓在喉間的尖叫瞬間劃破黑暗。


    「啊——」


    果東被他嚇到,樸臣的慘叫聲幾乎就在他耳邊響起。


    果東抬頭看去。


    樸臣發現自己能動之後,幾乎是立刻就尖叫著衝出門去,一邊狂跑一邊繼續尖叫,「鬼啊,鬼!救命啊!」


    正忙著的孫吳幾人聽說有鬼,頓時嚇得一激靈,所有人都立刻拔出武器戒備起來。


    「在哪?」在客廳尋找一圈沒看見,孫吳看向衝到他們身邊的樸臣。


    「他就是鬼,果東就是鬼!」樸臣立刻指向果東,他眼中滿是驚恐臉上都是淚水,「快殺了他,他就是鬼!」


    「他割我的嘴,他要殺了我……」樸臣哭著給眾人看自己血淋淋的臉,他手抬起,卻摸到完整的臉頰。


    本來還緊張無比的眾人聽見他的話,高懸起的心瞬


    間冷靜,他們看看一臉茫然的果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樸臣腦子有病?


    這很好玩?


    「放開我!」李卓風一把扯迴自己的衣袖,樸臣抓住他的衣袖躲在他們身後。


    樸臣不明白髮生了什麽,但他相信他看到的絕對是真的,見無人動手,他急了,「你們這是做什麽,快動手啊,他是鬼快殺了他,不然咱們都得死在這!」


    樸臣一邊說一邊不停的推身邊的人,孫吳、李卓風、蘭昊逸、告近甚至陳然,「快殺了他!」


    被推,陳然反手一刀鞘打在樸臣肚子上,他毫不留情,力道之大讓樸臣被打得倒退兩步立刻痛得跪倒在地。


    捂著肚子,樸臣痛得一張臉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要殺我第一個就殺了你。」陳然眼神冰冷徹骨。


    旁邊孫吳幾人見到這一幕,第一次沒覺得陳然就是個瘋子,他們甚至覺得解氣,這個樸臣腦子是有問題?


    陳然看向果東,「你沒事吧?」


    他上下打量果東,確定果東並沒受傷,微微舉起的刀這才放下,不然他絕對一刀子過去。


    「他跑過來推了我一下,然後就開始發瘋……」果東過去,他在跪倒在地還沒緩過進來的樸臣麵前蹲下,在樸臣驚恐的眼對上他的眼後,兇巴巴地做了個用刀子劃拉臉頰的動作。


    痛得都喘不上氣的樸臣身體本能往後挪去,他眼中都是驚恐,他手腳並用地挪到遠離果東的角落,「啊——」


    陳然看見果東那兇巴巴使壞的模樣,好笑,他轉動腦袋,很快在廚房裏找到一把不鏽鋼的菜刀,然後遞給果東。


    「下次用這個割。」陳然一臉笑容地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果東愣愣和接過刀,他看看陳然,又看看樸臣。


    陳然對果東臉上的呆愣有所誤會,他用一種泛著狠帶著殘忍的語氣說道:「別人怎麽欺負你的你就怎麽欺負迴去,嘴巴說的就把嘴巴割了,手推的就把手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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