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和黑同時走上擂台,相互鞠了一躬。


    “我會毫無保留的與你戰鬥。”禮畢,月說道。


    “謝謝您對我的認可,鈴木月大人。”黑迴道。


    兩人同時退後,黑拔出劍一甩,劍刃軟趴趴的晃動著身體。


    而月則拔下了一根發絲,迅速轉變成匕首在手裏散發著光。


    “比賽正式開始!”


    主持一聲令下,擂台上的兩人開始交鋒。


    黑抬手一甩,軟劍蛇形蠕動著,瞄準月的腿飛去。月淩空一躍,堪堪躲過了腳下的劍刃。


    黑抬肘一收,劍刃迅速收迴;再重新一甩,白蛇般的劍又瞄準了月的手臂。


    先是一圈,再接著環繞——月沒能躲過黑的襲擊,他試圖掙紮,纏繞著的劍刃卻越收越緊,兩人的距離也在不斷縮短。


    被纏住的手腕無法轉動,月當機立斷又拔下一根發絲,匕首瞬間轉化,他瞄準變軟的刀刃砍了下去。


    一瞬間,劍刃的硬度加強了不少,它劃破了月的手臂,同時抵擋著月另一隻手握著的匕首的攻擊。


    火花崩裂,黑與此同時抬腿踢向月,而月則是勉強扭身躲過了這一擊。


    黑的攻擊落空後一個急刹,接著空翻試圖帶偏月的身位。


    黑成功了。月被纏著的手被帶動,扭到了肩關節的死角。


    月轉身調整手臂的位置,黑看準時機再次借位從月身下的空隙鑽過,月一時間被那改變了形態的軟劍死死束縛,右手手臂發出“哢”的一聲。


    月吃痛,吸了口涼氣。


    他的右手脫臼了。


    月悶哼一聲,用左手的匕首一紮,撬動捆在右手上的軟劍。


    黑再次變換硬度,劍刃重新變硬。


    在劍刃變硬的同時,相互纏繞的劍身之間的間隙變得大了些。月瞄準時機,左手死死抓著右手手臂一拽,終於擺脫了軟劍的束縛。


    強烈的劇痛於此襲來,月咬著牙,強硬把右臂接了迴去。


    身法。對手最擅長的是身法。月判斷著,冷汗不斷沁出。


    連自己通過“獻祭”變幻出的匕首都無法斬斷,對方的饋贈下限極高。再試探下去,自己可能會輸。


    對方要取自己的命。輸,或許就代表著死。


    月沒從黑的一招一式裏看出半點殺機。他剛剛竟然隻是在試探而已。


    月明白,他必須要贏。他要保護姐姐,他要為鈴木家族報仇,他要告訴教團自己並不是好惹的,他還要做很多很多事。


    他的執念一直麻痹著他的自我認知。他從來沒想過,他現在隻有十四五歲的年紀。


    月要不知疲憊的握著劍,一直這麽走下去才行。


    “傻啊!?是不是傻!?”


    鬆尾的嗬斥傳來。


    “你拿這麽短的小刀跟他對拚什麽!?完完全全被他克製了啊!”


    鬆尾又大喊。


    月咽了口唾沫,轉眼看向腰間的佩劍。


    黑沒有留機會。他往迴甩手,軟劍又迴到了他的身邊。再一翻身,這次的劍風中帶了些殺意。


    月先是雙手用兩隻匕首一擋,再擲出手裏的匕首。


    兩把匕首往黑的方向飛去,黑欲要躲開,然而匕首在飛出不到半米的距離後就重新變成發絲,在空中飄散開。


    月趁著間隙拔出佩劍,轉身要劈。


    黑也迅速反應了過來,劍刃再次變軟,隻是一揮便纏住了月手裏佩劍的劍刃。


    月轉動手腕,往裏一收一轉,再重新一刺,沒被纏住的半截劍刃直指黑的咽喉。


    黑一扭頭,身形詭譎一退,一手握著劍柄一手撐著地,兩腳一蹬,直直踹向月的手。


    手中的劍被踹飛,在空中旋轉著,劃出一道弧度來。月時刻注意著黑的位置,同時想要跳起身去接劍。


    觀眾席上一片驚唿,杏子想喊,卻因為剛剛的昏迷藥沒什麽力氣。


    隻見月的腰間被軟劍纏住,劃出了好幾道血口。


    黑再次收劍,重新一甩——這一劍猶如鞭擊,劃破了四周的空氣,冰冷的殺意瞬間填滿了擂台的每一處。


    “鈴木月,我們要你死,你就絕不能活。”黑說著,劍軌已經直襲麵門。


    情急之下,月拔下發絲幻化為匕首擲出,半米之間擊中黑的劍刃。


    彈開的匕首化作發絲,黑手中的劍被強行改變了軌道。


    “你們要我死,我就偏要活。”月落地後借力一蹬,手裏的劍直挺挺刺去。


    黑眼疾手快收迴劍,那把劍恢複了先前普通的形態,堪堪抵住攻擊。


    “月!!加油哇!!!”繪青看著杏子想喊又喊不出的樣子,鼓起勇氣叫道。


    杏子拉著繪青的衣袖,輕輕搖搖頭:“你要叫他死小孩。要不然他沒有幹勁的。”


    月不知是否聽到,更別說是否被鼓舞。他收迴手裏的劍,重新擺出戰鬥的姿態。


    “喂,你為什麽要握著劍?”鬆尾突然喊道。


    月緊緊攥著手裏的劍柄,手心全是汗。


    “你為什麽要握著劍?你想做什麽?隻是打架嗎?像小孩兒玩鬧似的?”


    鬆尾的話語一陣一陣的,順著心跳的聲音時遠時近。


    “你剛剛有把自己的對手當人看嗎?”


    鬆尾仍在詰問著。


    月腳步一收,再次攻去。


    永遠心無旁騖,永遠目無一切。隻握著劍,然後往前揮。


    劍風一時恍若驚濤駭浪,掃除了月心裏的一切雜念,隻是單純往前攻去。


    攻擊不曾奏效。黑揮劍抵擋,以劍化勁,月的攻擊被輕鬆化解。


    隻需要一直專心致誌,隻需要一直盯著手中的劍,在隻有自己一人的世界中不斷揮砍,這不就夠了麽!?


    月再次攻擊,依舊沒有奏效。


    軟綿綿的,好難受啊。


    一次又一次的攻擊,隻像打在棉花上。


    努力,努力,努力再努力。月把所有注意力歸集於一點。


    月閉上眼。


    一片黑暗裏,月看到了火光。


    死在火光中的父親和祖父,滿地的血跡——以及那些無辜的幫傭們。


    集中於一點,集中於一點...


    他們要殺了我,還要徹底鏟除鈴木家族——他們會把我殺死,然後侮辱我的姐姐,汙蔑鈴木家族的名聲——他們會摧毀我的一切,我的人格,我的親人,甚至是我的國家。


    月越來越無法集中注意。


    仿佛會永世糾纏自己的宿命感,其他人永遠無法理解的焦慮,它們一擁而上,要把月蠶食殆盡。


    “蠢貨!”鬆尾大罵,“目無旁人,拔劍自然快而兇戾——但沒有拔劍的目的,再兇戾的劍風也不能劃破麵前的巨峰分毫!!


    “你到底,在為了什麽而拔劍!?”


    月猛的睜開眼。


    黑的劍刃已至麵前。


    左揮,一劍化解攻勢。


    黑收劍,妄圖再次變幻手中劍刃的形態。


    右劈,一鼓作氣。


    黑隻能放棄動用能力,優先抵擋月的攻擊。


    我到底是在為了誰,為了什麽而拔劍!?


    上挑,以此繳械。


    黑手裏的劍一時間不能反應過來,被月打飛。


    下砍——


    “我認輸!”


    在手中的佩劍即將把坐在地上的黑劈成兩半時,黑大喊道。


    劍刃直直停下。


    主持瞠目結舌,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


    “劍道大會的總冠軍是...”


    與此同時,觀眾席騷亂起來。


    “鈴木月大人!!”


    続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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