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勒月問,“後來呢?”


    “後來?”賽努麵色難看起來,“我當然得上報軍部,誰也不能阻止我,包括艾德裏安,那個時候我們都在病房外麵,我等待著軍部的到來,而他等你醒來。”


    “然後呢?”


    賽努哈哈大笑起來,他仰躺在沙發上,笑了好一會兒才冷了臉,


    “索亞家族的蟲來了一大半,生怕因為雄性的死亡而牽扯出一些不可思議的大事件。軍部把我們都抓了起來,艾德裏安沒能堅持到與你道別。我以為,尤利西斯會很快被釋放,然而知道這件事的所有蟲都被關進了監獄,而索亞家族一點事也沒有。之後,艾德裏安離開了監獄,去做了軍部臥底。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有種可怕的東西叫做《無名計劃》,而我的未婚伴侶,也被迫成為了其中的一位。”


    薩勒月沉默。


    “這麽多年,他們早就清楚雄性是被冤枉的,但他們並沒有選擇解救雄性,而是控製雄性把他變成了一把利刃,做了一隻用身體探聽外界信息的夜鶯。”賽努唇角發顫,


    “《無名計劃》是我這輩子聽到過最惡心的計策,他犧牲所有可以犧牲的一切,他控製著所有能控製的一切,他把我們這些不屬於皇族與六大貴族子弟都掌控在列,上位者隨意在名單上加入一個名字,就隨意決定了他的生死,我們就像螻蟻一般,任他拿捏。”


    “所以,後來你投靠了弗爾特閣下。”薩勒月說。


    “是的,但我的努力沒有什麽用,直到半年後,他們才打算對索亞家族下手。有了皇族從中推波助瀾,尤利西斯殿下很快被放出來,那個時候,我還在 f32星係與屢次騷擾邊界的天伽族作戰。”他說到這裏,話鋒急促一轉,“可是這既然也是計策中的一環,巨額賠償不過一個魚餌,對外既挑起與天伽族戰鬥,對內上位者決定改變局勢,塞穆爾元帥與弗爾特閣下都想用這筆錢再創立一個軍團來打破這種平衡!這是皇族與貴族的宣戰,塞穆爾與弗爾特的首次對戰。”


    薩勒月抬眸,目光不知看向何處,“是叔叔用仇恨把我拉進來的,可是從我迴到主星的那一刻開始,我的生死就不由我做主了,我可是叛國賊家屬,他們隨時可以把我送進監獄,但是沒有這麽做,而且還任由我和安格斯結婚。”


    “我在那次宴會裏看見你,我很意外,沒想到我們會同在皇族做走狗,也沒想到,帝國第十軍團,明麵上會是掌控在你手裏。”賽努說,“第一場戰鬥,皇族勝利了。”


    “誰知道下一場戰鬥什麽時候開始呢?”


    賽努冷笑,“誰知道呢?上位者都是機關算盡,反複無常。”他又轉眸,看著對麵的雄性,“塞穆爾元帥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掌控新軍團的不是皇族近衛軍中的某位上將,而是一隻名不經傳的柔弱雄蟲。甚至,恐怕許多蟲還不知道建立了第十軍團這種絕密。”


    “我隻是個傀儡罷了……”薩勒月抬頭看著天花板,“安格斯也不知道,這裏居然已經變成了皇族的地盤。看來,天底下可靠的事又少了一件。”


    賽努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眉目瀲動著,不知道究竟在思索什麽。


    那目光裏藏著太多看不清的東西。


    薩勒月垂眸掃視桌上的酒菜,興致缺缺,他終於想起這次過來的真實目的,“艾德裏安的骨灰在哪裏?”


    賽努聽到這句話,他眸子裏的詫異太過明顯,但又轉瞬即逝,“你們曾經有過承諾,要永遠在一起。”


    薩勒月一愣。


    “用盒子裝著,我把埋在花園的玫瑰花下麵。”


    “埋在你家?”


    “當然不是。”


    “我家?”薩勒月一陣毛骨悚然。


    “是的,不過它現在似乎變成了的小藍寶石的家。”賽努嗤笑,“你不是已經有了新家嗎?”


    薩勒月理解他為好友打抱不平,畢竟好友才去世兩年多,伴侶就把他忘得一幹二淨。不過仔細說來,他也不過是得到了一具身體,終究是欠了原主的。


    “好的,謝謝你。”他說完這句話,用紙巾擦了擦唇角,“我想我們應該道別了。”


    “你現在就要迴去見安格斯閣下嗎?”賽努目光如炬,在薩勒月抬眸的時候已經轉換了一副平靜模樣。


    “我覺得,我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向你打報告。當然,如果你想交朋友,我們可以加個聯係方式。”他打開主腦遞了過去。


    賽努忽然垂下眸子,他平靜的拿著主腦加了聯係方式,然後感歎,


    “真希望你不是他,這樣我或許會好受點。至少,我會安心許多。”


    薩勒月微笑微笑。


    賽努見他微笑,斂眸掃視他手指,目光沉了下去,“是真的忘了所有嗎?”


    薩勒月不懂他為什麽要反複確認這件事,仿佛是在確定著什麽,他抬眸,神情上冷光乍現,


    “你究竟想說什麽?”


    賽努神情可以說得上十分緩和,他規坐在沙發上,“當年在遊輪上,艾德裏安與小藍寶石已經舉辦過婚禮,當時我是主婚蟲,而參加婚禮也隻有幾位朋友。你們已經做過承諾,生死相依,死後骨灰埋在一起養育的玫瑰花叢下。”


    薩勒月心下沒來由的感懷:所以說,已經舉辦過婚禮,但是沒領證嗎?所以,他與安格斯登記時,民政局上顯示未婚。


    “我隻是想確定,是真的忘記了一切,還是在變迴正常後再也無所謂那段感情。很抱歉,我有些懷疑這件事。”


    薩勒月側開目光,半真半假開口,“確定不記得,但夢裏有時候會想氣一點,可能是內心的執著罷了。而現在,可能是——心死了。”


    “哦,既然這樣,那麽,請你離開的小心一點,尊貴的雄蟲閣下。”賽努攤開手掌,微微一笑。


    薩勒月覺得對方給自己的感覺沒來由的滲蟲,不過能進入皇族近衛軍的,應該都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再見,賽努閣下。”


    薩勒月平靜說完這句,然後轉身。他有了兩步,就聽到身後的雌蟲說,


    “兩年前,我把溺水的雄性救上岸之後,他就已經沒有了心跳。之後,大概半小時,雄性在醫院裏經過醫生的搶救,又恢複了心跳。”


    “哦,那真是一個奇跡……”薩勒月繼續往前走。


    如果對方真的認為他不是薩勒月,那麽他也不害怕基因檢測,不過若是其他蟲也產生懷疑,會不會拿他去做研究呢?哎,真是一場可怕的猜想。


    薩勒月走出門,給安格斯發消息,對方很快打來語音,薩勒月接通了電話,“我現在已經出門了,我們哪裏碰麵?”


    “我現在有事,已經乘坐飛行器迴軍部了,你自己出去玩,或者我讓格雷西過來陪你逛商場,他有空。”


    薩勒月無語,知道安格斯還沒放棄給他自己準備新伴侶的打算,“不用了,我也有點事,晚上見。”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他說的大概是明天晚上。


    “好。”說完這句冰冷的字眼,對方立刻掛掉了電話。


    薩勒月歎氣,安格斯真是多一秒都不願意,真是逢場作戲的高手。


    隻是他這一放下主腦,立刻又有通話打過來,薩勒月立刻接通,電話那邊是加西亞張狂的聲音,“你現在在哪裏?”


    “商場。什麽事?”


    “快過來吃火鍋,我給你發地址。”對方說完這句,就十分幹脆的掛掉,薩勒月還來不及感歎,頁麵跟隨著溫和的鈴聲又進來一個通話,薩勒月麵無表情接通:


    “嘿,薩勒月,是我,馬修。”


    “我知道是你,有事嗎?”


    “我哥病倒了,我想,你需要過來看看他。哦,瑞恩也很想你,你上次答應教他打台球了。”


    “羅德裏克嗎?他現在怎麽樣?”


    “反正你自己過來看。哦,我們真的需要你,瑞恩太鬧騰了,他已經打碎了我12個花瓶了。哦,這也是哥哥的意思,如果可以,你晚上過來順便也把瑞恩接走,帶他出去玩幾天。”


    現在不就是晚上嗎?


    “好的,明天早晨,今晚有約。”薩勒月鬆了口氣,同時也有喜悅,他們應該還是朋友。


    “哦!”電話那邊似乎是花瓶破裂的聲響,“我的天!我想我需要準備紙巾了。請掛掉電話吧,這會影響我的形象。”


    “好吧。”薩勒月主動掛掉電話,然後打開定位,導航地址,準備在星網上打車,打開頁麵,又一個電話進來,他無奈歎氣,“今天是捅了馬蜂窩嗎?”


    薩勒月再次接通電話,他說,“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啊?我就不能邀請薩勒月殿下共進晚餐嗎?”對麵是格倫希爾,他順便還夾了一下,“殿下,我們這邊有個舞會,你來不來?”


    “什麽事,你直接說。”


    “就是,嗯……我手裏有個劇本,我想邀請在裏麵出演一個角色,價錢好商量。”


    “現在有點事,下星期抽空聊。”


    “好好好!我保證,待遇這方麵一定不虧待你。”


    “好,掛了。”薩勒月說,他已經走到商場門口,加西亞又撥了電話進來,他一接通,對方那個傲嬌樣子沒變,“快點啊,這都兩分鍾了,你上飛行器沒有?”


    “挺近的,打車很方便。”薩勒月說完這句,語氣變了,“你如果真著急就應該派車過來接我,一位上將搞得這麽摳摳搜搜的。”


    “行,我讓蟲過來接你,你把地址發給我。”


    “嗯,馬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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