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期?」


    「對,我可以延後三個月,讓你改當六月新娘……你不要露出那種聽到笑話的表情,這對我來說是最大的讓步了。」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斂住笑意,邢茉心很無辜的說:「我們現在還耗在這裏,婚禮不延期也不行啊。」


    這倒是事實,那天太生氣了,匆匆選定春節假期結束之後的第一個周末,時間上確實很趕,單是宴客地點就遲遲無法敲定,如果不是她逃婚,婚事被迫停擺,還真是傷腦筋。


    現在可好,多出三個月的時間,他總算可以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這已經比我當初跟邢孟天約定的日期慢上兩個月,你不要再挑剔了。」


    其實,隻要他說一句「我真的想要你當我的妻子」,她根本不在乎結婚日期是明天還是三個月後,可是不能否認,他的態度改變了,至少他現在沒有賭氣的成份,而且一個不習慣遷就別人的人竟然願意退讓,她是應該滿足了。


    不過,不可以太快順從他,他必須學會尊重別人,不該認為別人一定要接受他的讓步。


    這時一陣冷風襲來,夏禦風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你怎麽了?」她擔心的打量他,其實今天一早她就發現他氣色不太好。


    他靠過去,兩個人的額頭輕輕碰了一下。「沒事,隻是喉嚨有點不舒服。」


    「放慢腳步,不要太累了,這兩天寒流來襲,你這樣子很容易感冒。」


    「你放心,我的身體一向很壯,否則,哪有本事背著相機爬山涉水?」他又開始打噴嚏了。


    微蹙著眉,邢茉心隻能更緊密的挨著他,希望把身上的溫暖分給他。「外麵真的好冷,我們還是迴民宿吧。」


    人真的不能太鐵齒,半夜,夏禦風就意識到自己像是被丟進火爐燒烤,全身熱唿唿的,難受極了。


    下了床,他努力撐著沉重的身子走出房間,扶著牆壁,原本一分鍾的路程卻讓他花上十倍的工夫,終於,他來到邢茉心的房門口,伸手敲了敲。


    過了一會兒,邢茉心的聲音從房內傳了出來。「哪一位?」


    「是我……」他將額頭抵著房門,那種冰冰涼涼的觸感真是舒服。


    「哪一位?」她顯然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是我……」他試著把嗓門放大,可是平時任他鬼吼鬼叫的聲音,這會兒完全不願意配合,他隻好繼續在房門上敲打。


    半晌,邢茉心慢慢的打開房門,他整個人虛弱的往前一撲,接下來他聽見驚叫聲,她擔心的問東問西,他想迴答她,可是腦袋昏昏沉沉的,最後連意識也模糊了。當他清醒過來,已經躺在床上了。


    看著天花板,他還渾渾噩噩的腦子試著厘清眼前的狀況,當現實跟大腦完全接軌,他終於注意到右手邊好像被什麽壓住似的,轉頭一瞧,看到是那小女人疲倦的趴睡在床沿。


    舉起右手,輕柔的撥開她臉頰上的發絲,輕撫著她的臉龐,可是這一動,讓她立刻驚醒過來。


    「你醒了啊!」她連忙坐直身體,同時伸手觸摸他的額頭,高燒退了。


    迴以一笑,他試著想坐起來,她連忙上前幫忙,先扶他坐好,把枕頭墊在他背後,弄好後她坐迴旁邊的椅子上。他四下打量了一眼,這裏不像一般的醫院。


    「這是私人診所,因為離民宿比較近,醫生也是阿姨和姨丈的朋友。」


    「……」他的聲音沙啞得好像含在嘴裏,古兀全沒辦法聽清楚,可是邢茉心不難猜到他在問什麽。


    「你感冒了,又沒有好好休息,還好表哥昨晚迴來,否則單憑姨丈一個人,根本沒辦法把你送過來。」


    清了清嗓子,他的聲音還是很沙啞,可是清楚多了。「嚇到了吧?」


    「你存心嚇我嗎?這麽高大的人突然在我前麵倒下來,而且全身熱唿唿的會燙人,我還以為自己在作惡夢。」此刻的她還餘悸猶存,從來沒遇到這種狀況,真擔心他腦子會燒壞。


    「我體溫本來就偏高,每次戚冒都會發燒超過四十度,通常吃顆退燒藥、睡一覺就沒事了。」這種事對他而言稱不上家常便飯,但也算得上習以為常,因此每次出門他必定隨身攜帶藥品,可是一開始並沒有計劃在這長期住下來,當然也沒有留意到這方麵的準備。


    「我警告過你,要你放慢腳步,不要太累了,你卻工作到三更半夜,難怪身體要抗議。」


    他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你怎麽那麽清楚我工作到三更半夜?」


    「我……猜的啊。」這會兒輪到她滿臉通紅,看起來好像著火了。


    每晚睡覺前,她總會不自覺的走到他房門前巡視一番,也許是想確定他沒有包袱款款的半夜落跑迴台北。


    「真是了不起,那你猜猜看我躺在床上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麽。」


    「這……我怎麽知道?」


    「你不是神通廣大嗎?」夏禦風靠向她,顯然不打算就此善罷罷休。「還是說,你根本是半夜躲在外麵偷窺我?」


    「我……幹麽偷窺你?」眼睛不自在的飄來飄去,她就是不敢直視他。


    「你當然不用偷窺我,隻要敲門,我就會歡天喜地幫你開門。」眼神轉為幽幽的哀怨,他一定要借此機會抒發一下鬱悶的心情。


    「我的女人明明近在咫尺,為什麽每天晚上我要『獨守空閨』呢?」


    獨守空閨?真是令人哭笑不得,邢茉心實在不知道如何響應比較好,還是轉移話題吧。「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迴台北。」


    瞪大眼睛,他是不是聽錯了?「你要跟我迴台北?」


    「我還以為你很希望迴台北,難道我誤解了嗎?」


    「我真的不是在作夢嗎?」他抓起她的手,示意她拍打他的臉,她卻柔柔的捏了一下,感覺很不真實,他幹脆自己一巴掌打下去,她驚嚇的連忙抓住他的手,他咧嘴一笑。「這真的不是夢。」


    「這當然不是夢,如果我讓你在這裏過年,我很難對夏伯伯、夏伯母交代。」


    笑臉瞬間垮了下來,他嘴一撇,沒好氣的道:「我爸媽的麵子還真大。」這個女人很可惡,她就不能單純為了他嗎?


    「還有,我也不想讓日夏食品的員工把我當成狐狸精。」


    「……日夏食品的員工也挺有麵子的嘛!」他的嗓門越來越大,這會兒沒有人相信他是個病人。


    「還有,最重要的是,我舍不得夏禦風太辛苦了。」


    「夏禦風……」慢半拍反應過來,他唇角往兩邊上揚,嘿嘿傻笑了起來。


    「你安靜的躺下來休息,吊完點滴就可以迴民宿了。」她想幫他躺下來,他卻一把抱住她。


    「夏禦風,生病的人就應該安份一點。」她不敢亂動,就怕拉扯到他另外一邊打點滴的手。


    「我已經好久沒有抱你了,這種感覺真好。」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柔和的馨香,聞到這味道,他就會覺得很平靜、很舒服。


    「你來這裏的第一天不是抱過了嗎?」那天他抱了她有十分鍾之久,如果不是阿姨出聲打斷他們,趕他們迴房間,出入民宿的客人說不定以為他們是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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