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話音落下,暗色的霾氣湧出,一點點地纏上了桎梏著掌封的水符印,將其徹底破碎的同時,也讓這位昏迷已久的法相的意識重新清晰了過來。


    但是,就在掌封蘇醒過來的刹那,無窮無盡的風暴便在瞬息之間爆發而出,將她的身體悄然攜起的同時,也在宣泄著那未知又無盡的怒火。


    而這驚天動地的一幕,也被在場的所有人都默默無言地收到了眼底,臉色都尤為得複雜了起來,不自禁地有些嘖嘖稱奇。


    “厲害厲害……”勉強算是逃過一劫的武神淩挑了挑眉,雙手在胸膛前交叉,直直地注視著那洶湧的颶風,玩味地說:“真是難得啊,居然能夠看到她這麽生氣的樣子,我是不是該想個辦法記錄一下?”


    要知道,平日裏的掌封,可是一直以成熟冷靜作為自己的外在形象的,幾乎沒有出過什麽差錯。


    如今的這副樣子,倒真的算得上是少見。


    “沒辦法啊,因為沒有防備,而被水王子一下擊暈過去,這樣的經曆,應該沒有人會按捺得住性子,忍下這口氣吧?”一旁的司薩無奈地聳了聳肩,意味深長地說:“不過,就是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樣的抉擇了……”


    畢竟,十階都是以強弱作為排序的,每一階的判定,都有其獨特的道理。


    身為第六階,掌封在一對一上,永遠都不可能會是位列第二階的水清漓的對手,除非法王願意出手相助。


    但是,這可能嗎?


    司薩垂下眼眸,悄無聲息地瞥了飄浮在空中,不發一言的法王,以及從站著改為坐著,在聖情水母之上伸了個懶腰的艾珍一眼,最終還是在內心深處默默地搖了搖頭,替掌封默哀了起來。


    總感覺,無論從哪個方向看,掌封這一次的虧都是吃定了的,除了忍氣吞聲,基本沒有什麽其他的選項可以選。


    除非……


    “可惡啊……”位於風暴的最中心,終於理清了記憶的掌封眼神一暗,惡狠狠地扭頭瞪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水清漓後,便將目光投向了一直不悲不喜的法王,急切地說:“法王,這一次,您不能再偏愛水王子了!”


    “從他不安分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迴來的,就是一個叛徒!”


    “若是不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終有一天,他還是會故技重施的!”


    “請您給他一個教訓吧!”掌封深唿了一口氣,正色道。


    水清漓可是險些害得他們滿盤皆輸,錯過這一紀元自由的可能的罪魁禍首。


    若是水清漓不叛變,那麽靈犀閣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任何勝算,更不會出現法相們被一一拖住,孤立無援的狀況。


    不管此時掌封的一番言語到底有沒有夾雜私人恩怨,在十階的角度上看來,是沒出什麽大問題的。


    背叛者,確實應當受到懲戒。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眾人將視線一同放到了法王身上,想要看他會是什麽反應。


    這一次,水清漓的行為算是觸犯到了所有人的底線了,哪怕法王真的被感情蒙蔽了雙眼,變得不明是非起來,也應該會好好地罰一下他……吧?


    眾人的凝視熾熱無比,感應到其中詢問的意味之後,法王的眉眼微爍,沉思了片刻,終是作出了一點反應。


    那就是……


    “情公主。”法王的雙眸微眯,淡漠地扭過頭,將一眾法相們的訴求忽視,把選擇權直接給到了艾珍身上,淡淡地開口:“事到如今,你考慮好了嗎?”


    “啊?”艾珍一愣,有些沒搞清楚法王的意思。


    現在的話題中心難道不應該是水清漓嗎?怎麽法王卻直接將其略過了,還把問題重新拋給了她?


    雖然艾珍剛剛已經做好了帶著水清漓再來一次信仰之躍的覺悟了,但還是被法王這一記出乎意料的直拳給打得迷糊了過去。


    鬥了這麽久的法王,還不至於會那麽輕易地變得失智,也就是說,這是在暗示著她什麽?


    想到這,艾珍的眉頭輕皺,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瞬息而過,不斷地過濾篩選而去,最終還是在法王最開始對她說的話語上頓了下來。


    “不會吧……”艾珍沉默良久,古怪地偏過頭,莫名地看了靜立的法王一眼,不確定地說:“你認真的?”


    為了讓她答應賭局,底線真就一退再退了?


    法相們會哭的好不好。


    “自然。”法王垂下眸子,與艾珍的視線交雜在一起,平靜地說:“我的承諾依然有效,若是你選擇答應,那麽,隻需要靜靜地等待,我們在外麵的世界相見的時刻就可以了。”


    “如果你不同意……”


    法王的話語自此頓住,並未說盡,但卻留下了難以預測的懸念,也讓艾珍的神情變得尤為複雜了起來。


    好家夥,法王這是吃定她了啊!


    潛意思那叫一個明顯,要是她還是推脫著不答應的話,那麽,已經歸位了,且再次被封印籠罩的水清漓,則會成為那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廟,來為法王的耐心和十階的怒火買單。


    之前由靈犀令牌為基礎定下的賭約,讓艾珍後續無法再去阻止幕天閣恢複自由。要是再來一場賭局,不會又是她輸吧?


    那她豈不是要直接換身份?這麽刺激的嗎?


    就在艾珍為此陷入沉思之際,法王的話語也得以傳遞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震起了軒然大波。


    一眾法相都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陌生又茫然地看著在艾珍麵前好說話到了極點的法王,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雖然不知道艾珍和法王之間的約定到底是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法王並沒有對水清漓動手的意圖!


    怎會如此?!


    “法王,您……”


    掌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內心的憋屈感無處訴說,隻能選擇大膽開口,想要以此來勸迴法王已經徹底走偏了的心。


    但是……


    “好啊,我答應你。”不等掌封的話說完,艾珍便輕笑著舉起了手,意味深長地說:“要說話算話哦。”


    “當然。”得到了滿意的答複,法王的眉眼輕動,雖未顯露出笑意,但周身的氛圍卻因此柔和了下來。


    “我們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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