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呐喊沒有接收到應得的迴應,最終,顏爵的身體還是被強行地拖入到了黑洞之中,消散於天地之間,徒留一地的灰暗寂靜。


    而顏爵的退場,同樣也意味著,靈犀閣在這一次對陣禁忌之地的戰鬥中,徹徹底底的一敗塗地。


    “失禮了。”黎灰把玩著手杖,將目光從空曠處轉移到勉力支撐的冰公主身上,優雅地行了一個禮節,淡笑著說:“冰公主,再會了。”


    “哼。”感受到了黑洞突然加強的吸力,冰公主不滿地皺了皺眉,在被吞噬的最後一刻,冷冷地開口:“禦王,你的行為,我無從評判,隻希望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冰公主便將頭淡漠地偏了過去,也不再費盡心思地去做一些無謂的掙紮,而是任由著黑洞的通道流轉旋動,將她的真身帶迴到葉羅麗仙境之中。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不留絲毫念想,卻也更顯得其中的理智與無情。


    但就是這麽平淡無波的幾句話,卻讓一直從容不迫的黎灰頓下了腳步,心緒難得地複雜了起來。


    “好自為之嗎……”黎灰的雙眸微眯,冷哼一聲,不屑地說:“你們懂什麽,真是一群無知之輩。”


    “末日的終點早已注定,灰飛煙滅乃萬物不變的結局。”


    “一顆顆枯萎泯滅的行星悲鳴,最終都變成了黑洞,這才是永遠不會改變的規律。”


    “至於靈犀閣所謂的靈犀餘犀,靈犀誓言,誓守平衡……嗬!”黎灰冷笑一聲,抬了抬眼鏡,諷刺道:“明明就隻是一個騙局而已啊!”


    在黎灰看來,無論是渺小的人類,還是浩瀚的宇宙,依然不過是時間的長短和形式,作為物質,命運的終點還是隻有消失這麽一條道路可走。


    既然不管時間的終點有多長,毀滅都是不容置疑的注定,那麽過程又有什麽意義呢?


    還不如試試把十階都給放出來,讓他們去將法則改寫,拚個一線生機的好。


    黎灰這樣想著,漠然地垂下眸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久久地迴不過神來。


    就在這時……


    “喂!黎灰,理人啊!”火燎耶壓抑著怒火,死死地盯著黎灰一動不動的背影,氣憤地說:“你對我發動攻擊是什麽意思?我們可是同一戰線的!”


    “難道,你想過河拆橋不成?!”


    要知道,為了幫助幕天閣搶奪靈犀令牌,孟藝可是動用了有可能損傷元神的法術,將龐尊給困在了夢境國度之中。


    而他,也在和冰公主還有顏爵的鬥爭中,仙力消耗甚大,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全恢複過來。


    如果黎灰真的不打算履行約定,火燎耶保證,就算拚著解封元神的力量,也要讓他付出代價!


    “哦?”麵對這份突如其來的質問,黎灰挑了挑眉,不慌不忙地將頭偏了過去,意味深長地看了火燎耶一眼後,淡淡地說:“別慌,我會兌現諾言的。”


    “畢竟我不是你,我一向信守承諾。”


    “那你倒是收手啊!”火燎耶忍無可忍地大聲喊道。


    嘴上說的這麽好聽,結果黑洞對他的吸力依舊沒有減弱,甚至還加強了!


    這算什麽?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嗎?!


    “星的隕落,早就畫好了軌跡,又豈是意誌可以阻止的?”黎灰的眉眼微爍,從虛空中拿出帕布優雅地擦了擦手,平靜地開口:“正如我先前所說,靈犀令牌到手,我們的目的已經達成,隻需要靜待封印的破解就可以了。”


    “你留在禁忌之地,沒有任何意義,還是早些迴到仙境,準備與我們接應為好。”


    “真的是這樣嗎?”火燎耶的眉頭緊鎖,狐疑地看著黎灰,不確定地說:“你不會是在敷衍我吧?不然,為什麽不希望我留下來?”


    雖說迴到仙境,確實可以讓他的仙力恢複得更快,對於和幕天閣的合作也有益處。


    但火燎耶卻有一種預感,黎灰想要勸他迴去,絕對不是出於這兩個理由。


    那麽,又會是因為什麽呢?


    一時之間,無數的猜疑和陰謀在火燎耶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讓他看向黎灰的目光愈發地不善了起來。


    “唉,你真是……”察覺到火燎耶態度的轉變,黎灰無奈地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漫不經心道:“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你都不準備感謝一下我嗎?”


    “要知道,雖然靈犀閣失敗了,但情兒和水王子可都還沒走呢,你繼續留在這的話……”


    話語並未講完,但那留下的懸念,卻瞬間讓不可一世了許久的火燎耶給直接變了臉色。


    “可惡……”火燎耶咬牙,表情扭曲變化一陣,最終還是選擇了對現實進行妥協,不甘地說:“算了,我走就是了。”


    “但是,黎灰,你給我記好了,要是敢騙我,我絕對會讓你嚐到烈焰焚身的滋味的!”


    “我說到做到!”火燎耶的眉眼微冷,放下這麽一句狠話之後,就果斷地走入到了黑洞之中,離開了這片陰暗的土地。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黎灰的眼底白光一閃,倒也沒把火燎耶的威脅當迴事,隻是用手帕重新擦了一下眼鏡,將其穩穩地戴上後,淡然地抬起了頭。


    然後,他就對上了一個,從遠處投來的,暗藏敵意的視線。


    分辨出這道目光的主人是誰之後,黎灰的身體便下意識地僵了一下。


    “水王子……”黎灰的眼神一凝,忌憚地後退了兩步,生怕水清漓想不開對他動手。


    沒辦法,十階的第二法相,可不是現在的他能應付的。


    不過,讓黎灰鬆了一口氣的是,水清漓很快就收迴了視線,並沒有對他動手的想法。


    因為……


    “水王子,看來,哪怕你冒著風險,再一次背叛了我們,也依然起不了什麽決定性的作用呢。”立於水清漓對側的銀塵撫摸著手中的長弓,言笑晏晏地說:“如今,靈犀令牌還是到了我們的手中,你失敗了,準備好承擔苦果了嗎?”


    “是嗎?”水清漓淡漠地扭頭看向銀塵,平靜地開口:“有什麽招,就盡管都使出來吧,我通通都接著。”


    “嗬,隻怕你接不住。”銀塵的眼眸輕動,冷笑著說:“水王子,要知道,雖然你身為十階,是封印的一環,但隻要法王想,隨時都能夠讓你生不如死。”


    “你當真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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