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後,趙昚這才長歎一聲,緩緩開口說話,“張白虛等人是今日被人放出來的,隨後盛侍郎便暴斃在家。”


    雖然隻是短短兩句話,卻包含了很多的意思,張雲天理解趙昚的心情,但他依然沒有開口詢問。


    “太上皇今日已明確要求朕不準繼續追查了,”趙昚又補充了一句。


    張雲天聽著眉毛跳動了一下,終於問了句,“需要我做些什麽。”


    趙昚繞著大茶桌走了一圈,然後苦笑道,“今晚你把張白虛等人打得落荒而逃,這些人即使能逃出去,也成了驚弓之鳥,再也興不起風浪來,憋在朕心裏的這口氣也算出了幾分。”


    “朕要改名換姓出遊散心,太壓抑了,說緩解心情也好,躲避紛爭也罷,朕需要安心休養一段時間,一路觀風賞景,品名酒,嚐名菜,最好還有美人相伴,一起吟風弄月。”


    “另外的事朕會自己去辦,不需你摻和,事成之後就讓你嶽父在吏部或是戶部選個差事,對了,聽說你大舅子也參加了春闈,而且唿聲很高,叫什麽名字來著。”


    趙昚本就有些輕微的抑鬱症,現在能有這個想法,倒是個不錯的治愈方法,張雲天自然知道,趙昚想趁機罷免一批不合心意的官員,然後換上自己親近的人,聽著他的話後,也懶得點破他用人唯親的本質,隻是哈哈大笑著。


    笑得趙昚惱羞成怒,低喝道,“有什麽好笑的,難不成是嫌朕沒給好處給你。”


    “臣現在挺好的,皇上千萬別再給臣再加壓力了,至於臣嶽父嘛,是個好官,但不是獨擋一麵的人才,我大舅子皇甫江人品還不錯,又有擔當,隻是太過年輕,還需要些時間來磨煉,皇上一再照顧,臣已是感激不盡了。”


    “哪你笑什麽,”趙昚再次追問。


    張雲天緩緩來到他前麵,正麵望著他,“皇上剛才的話,既自私又驕橫,大有在教唆讓我學會溜須拍馬之嫌疑,看來日後奸臣這個名號肯定會安在我身上的。”


    趙昚聽到後,頓時一怔,隨後反問著,“那又會怎麽樣。”


    “皇上能與臣說這番話,自然還是把我當小弟的,我呢,也隻有兩個本事,一是會賺錢,二是會打架,日後盡量會讓皇上有錢用,又沒人敢欺負你。”


    “至於剛才說的出遊散心呢,其實不就是想讓俺想辦法哄你開心嘛,俺打不了包票,但會盡力的。”


    趙昚聽完頓時望著他發呆,良久之後才指著他笑道,“行,給你三日時間作準備,出遊的行程也全由你安排,那段時間你我依然是兄弟相稱,快天亮了,還是出去吧。”


    張白虛四個弟子也確實是絕世高手,沈山河三人在眾將士的共同圍攻之下,依然付出傷殘了近百人的代價才抓到老大,老三及老四三個人,眾軍士圍捕老二時,因沒有高手坐鎮,雖然讓他身受重傷,卻被他繞幸逃脫。


    三老押著三個五花大綁的道士來到機速房後,三老立即向趙昚請罪,“皇上,跑了一人,臣等無能,請降罪。”


    趙昚渾不在意的揮著手,“爾等已盡力,有功無過,賊人雖逃脫一人,不過是驚弓之鳥罷了,已興不起風浪,朕會責令臨安府繼續抓捕。”


    隨後他望了眼烏蒙蒙的天空,感歎一句,“快天亮了,魏國公留下,你負責安排打掃戰場。”


    張俊領命,隨即轉身離去。


    “未將護送皇上迴宮,”張雲天請命。


    “免了,你還是把你的娘子領迴去吧,順便將沈瑛姑也接走,”趙昚吩咐著。


    張雲天望著被五花大綁著,又倒在地上的胡必成,向趙昚請求道,“皇上,這胡必成罪大惡極,又屢次襲擊我家娘子,他一日不死,我家娘子隻怕就一日寢食不安。”


    “好,明日午時,斬首示眾,”趙昚直接當眾宣布。


    淩晨寅時三刻,天空還未開亮,依舊是一片烏蒙蒙的夜色,此時的威北侯府一片寂靜,突然一陣馬蹄聲劃破了這份寧靜,原來張雲天小倆口及常柏和瑛姑這對戀人分乘兩匹借來的戰馬迴府了。


    瑛姑的四個隨從,被留在禦林軍的醫館在接受治療。


    兩女雖然一宿未睡,親眼目睹了一場大戰之後,還一直沉浸在興奮中,全無睡意。


    張雲天用手勢製止了準備驚唿的門房,直接策馬緩緩來到清風堂的前坪,這才翻身下馬,並將婉兒直接抱了下來。


    常柏和瑛姑則是直奔後院,他們的新房已全部裝修了,生活用品也齊全,而且有不少下人已住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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