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沈棲月被放出來了,她發現眾人對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和善了。路上見了麵,隻是禮貌點頭,沒有更多親密舉動了。吃飯、上課、修行也不再喊著她一起了,她成了形單影隻的孤家寡人。


    可是,這些在沈棲月這個情商達人麵前不值一提。她對眾人的疏離貌似渾然不覺,仍舊笑盈盈地見人打招唿,往人堆裏湊,請教功課,跟人一起練功。


    畢竟都是同門,她表現的那麽熱情友好,大家也不好和她劃分的太涇渭分明,就帶著她一起行事,漸漸地,大家和她就又有說有笑起來。


    小狐狸見證了沈棲月完美化解人際危機的全過程,巴掌拍的巴巴響,表達對沈棲月公關能力的佩服,“這個女人有點東西啊!”


    但是,即便如此,沈棲月也不敢冒然挑釁江可可了,因為江可可今時不同往日,她不再是任人拿捏的爛好人了,而是帶刺的玫瑰,誰敢冒犯她,她就紮人一手血,很不好擺弄。


    江可可樂見其成,她現在把修煉當成了第一重要的事情,才不想浪費時間在跟人無謂的爭端中。


    一日,正在修煉時,突然警鳴聲響起,很快巡邏兵用信號彈告訴眾人,“魔族來犯!”


    隻見黑雲遮天蔽日向仙門所在山脈迅速湧近,魔族人就站在黑雲之上,麵目猙獰,眼露兇光。


    很快仙魔交戰,打在一起。仙門頑強,魔族兇殘,雙方都使出全力廝殺,天上地上一片血光。


    三位師尊站在空中,協力組成屏障,將仙門子弟護佑在屏障之中,把魔族人剔除出屏障。


    魔尊秦錚與三人對陣,將魔族人護佑在身後,雙方出現了短暫的停戰。


    若耶出聲質問:“敢問魔尊,為何突然來犯我仙門?”


    秦錚渾身邪氣,眼神倨傲,“為何?你們裝什麽糊塗?你們仙門人不在自己疆域好好待著,反而跑到我們魔族地界裏撒潑,害我魔族百十人性命,今日就是來找你們算賬,血債血償!”


    魔族人紛紛義憤填膺高唿:“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三位師尊麵麵相覷,均搖頭表示最近沒有下達過清掃魔族的命令,於是若耶朗聲辯解:“仙門敢作敢當,是我們所為,我們絕不否認。但不是我們所做,我們也不會亂認。我們最近從未踏足過魔族地界,莫要將殺孽扣在我們身上。”


    “你們胡說!明明是你們仙門人,穿著仙門衣裳,拿著仙門武器,用仙門法術,把我們安然館裏的老人小孩虐殺。你們真不是東西!我跟你們拚了!”


    有魔族少年越說越氣憤,拎著砍刀衝向仙門子弟,其他魔族人也都跟著他一起衝了過去,仙門人見狀,也都舉劍迎敵。


    於是現場又變成了混戰局麵。


    江可可隻覺得事情有點詭異,裏麵存在誤會,仙門的人再排斥魔族人,也不可能跑去虐殺人家的老幼病弱,中間肯定有人在挑撥離間,引起兩派之間的爭端。


    因此,她隻是左躲右閃,有餘力時還會拉架,盡自己綿薄之力減少傷亡。一個受傷的仙門師姐倒在了地上,魔族人舉起利刃要向她刺去,江可可急忙擋開了那把利刃,又轉身將師姐拖到了灌木叢中,告訴她:“好好待著,別出來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沒注意被身後跑來的人拉住甩了出去,正好撞在了後麵追來的魔族人身上。正在此時,哨聲響起,是魔族人的信號,要他們火速離開。


    那個被撞到的魔族人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嬌嫩少女,很水靈漂亮,於是用縛仙索將江可可捆住帶走了。


    捆仙索是魔族專門研製出來對付仙門人的繩索,可以使仙門人短暫失去法術,隻能束手就擒。


    江可可就像一棵芹菜,被提溜著到了魔族地界,到了那兒,她被甩到了一個山洞裏,腳上被套上了腳鏈。


    那個魔族人兇神惡煞地恐嚇她:“別想著逃跑,看看你腳上的這個腳鏈,隻要你踏出魔界一步,它就原地爆炸,將你炸的魂飛魄散。”


    說完,就獰笑著朝江可可撲上來,但當他撕開女孩衣襟,手剛觸到女孩肌膚,就仿佛被閃雷劈到似的,全身震顫酸麻,激得他連退了好幾步,滿臉驚恐地看著江可可。


    看著肉卻不能吃到嘴裏,這讓他很不甘心,泄憤般的舉起砍刀就要砍向女孩,江可可被縛仙索捆住了法術,無法脫身,眼看那鋒利的刀刃就要砍向自己,結果在刀刃即將碰觸到她的時候,一道白光乍起,將砍刀甩了出去。


    看著被強力牢牢鑲嵌在洞壁中的砍刀,魔族男人徹底泄氣了,不敢動江可可了,但是他也不想讓她好過,於是就推著她帶到了雜役館,讓她做苦工幹勞務。


    管事的扔給她一盆髒衣服,讓她去河邊洗幹淨。


    她拖著碩大的木盆費力地挪到了河邊,坐在一塊幹淨的石頭上喘了口氣,就拿起棒槌邊哼著歌邊捶打衣服,一點也沒有奴隸該有的苦大仇深,反而像是在聽曲的紈絝,一身閑散勁兒。


    結束了一場惡戰,來河邊散心的秦錚恰巧聽到了歡快的歌聲,順著聲音就來到了江可可身後,看到被套了腳鏈的仙門女孩邊幹活邊唱歌,身體還隨著歌聲輕輕晃動,他還從來沒見過這樣隨遇而安的人。


    “你為什麽這麽高興?”


    突兀的聲音嚇了江可可一跳,“哎呀媽呀!誰呀,走路都沒聲的。”


    扭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身著玄衣的陰冷男子,漆黑長眉,狹長丹鳳眼,高鼻薄唇,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疏離和淡漠。


    “不高興又能怎麽樣?哭就能解決困境了嗎?”江可可眉毛一挑,一臉坦然從容。


    “你不害怕?”


    “怕也救不了我呀。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唄。”


    秦錚一直以來都秉持著強者生存的理念,不斷的爭奪和廝殺是他生活的全部,他沒有體會過什麽快樂和悲痛,也不屑那種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的喜怒哀樂,他隻要往上攀爬,淩駕於所有人之上,領略被所有人敬仰和臣服的感覺。


    所以,他的宮殿中從來都沒有歌舞升平的場麵,沒有嬌妻美妾環繞,有的隻是被一排排陳列著的武器、戰利品,他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泡在武器庫中,換一個又一個的武器舞弄一番,欣賞被斬殺的兇獸頭顱。


    身邊的人知道他的脾氣,沒誰敢在他麵前開玩笑嬉鬧,見到他都是畢恭畢敬,謹慎小心,唯恐惹他不高興。


    因此,看到在自己麵前輕鬆自在的奴隸,他覺得有意思,“你叫什麽名字?”


    “江可可。”


    “什麽時候被抓來的?”


    “就是今天,如果不是縛仙索,我根本就不可能被抓。真是勝之不武。”江可可不滿道。


    “隻能說明你習武不精,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附加武器都是徒勞。”


    江可可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在嘲笑我嗎?”


    “不,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狐狸再靈活狡詐,在老虎麵前隻有被撕咬的份。”


    江可可此時放下手中的棒槌,轉過來麵對秦錚正色道:“我認為凡事過猶不及。誠然強大可以讓自己更有選擇權和自由度,但是一味追求強大而忽略生活中其他事情,那麽自己就會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武器,成為權勢的傀儡,而失去了生命本該擁有的樂趣。奮力攀登高峰的同時,不要忽視頭頂漂浮的雲,腳下盛開的花。”


    秦錚好似明白,又好像沒有徹底弄清楚她話裏的意思,於是皺著眉沉聲道,“你不用做這個了,跟我去魔宮。”


    江可可扔了棒槌起身就跟著秦錚走了,心裏感概,還是洗衣機好啊,人工洗衣太費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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