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南部城市,占地範圍並不大,常住人口隻有四萬,現存著諸多歐洲傳統的中世紀建築,羅馬式城壘、哥德式城牆.


    自己當初和李某在黑暗空間裏並沒跑太遠,未曾想卻類似於天上人間,用宿命珠破開後居然來到了西方。


    要是稍微多移動一會兒,保不準都能跑出這個世界?


    搖了搖頭。


    江曉看了眼此刻的場景。


    封閉的古城樓內。


    冰冷的灰褐色石質泛著火光.


    四周皆生著火,將此處空間映照得通明一片,沒有任何黑暗陰影。


    見狀,江曉這才安心地闔上雙眼,靜心感受了下自身狀況。


    靠著半人半鬼的肉身,勉強恢復了些力氣。可體內大大小小的各個隱疾仍未得到有效解決,經脈也斷裂了數根,甚至連宿命珠都黯淡了.


    永恆靈海這會兒完全感受不到,宛如封閉了般,灰暗一片。


    「麻煩了。」


    江曉睜開雙眼,緊皺起眉頭。


    這就是自己此前猶豫是否動用宿命珠的原因,本是突破八重禦靈師的鍥機,彼時人鬼大戰造成的傷勢想來也能得到痊癒。


    可現如今,自己就像是一輛汽車,不僅各個零件損壞,連油都沒了,如何啟動引擎?


    莫名有些像是迴到了曾經的破繭時期?


    不過,伴隨著一段時間過後,自己應該總能慢慢恢復過來,倒也用不著擔心。


    除此之外。


    如果說江曉是即將報廢的汽車;那麽李某就是油箱正燃著火,即將爆炸的汽車!


    此刻,李某仍像是一具屍體,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眼瞳渙散無光。


    其體表的鮮血早已凝成了烏黑血痂,散發著惡臭氣味,頭髮也打了結,整個人模樣十分難堪。


    正在這時,


    一枚龍眼大小的純金色珠子從其上空飄過.


    李某的眼珠子這才稍微動了動。


    「原來還沒死啊?」


    下一刻,江曉打趣的聲音響起,隨後反手將塵珠收進了懷裏。


    李某的眼瞳再度灰暗下去.


    「不想活著迴去了?」


    江曉看著前方的火堆,側臉被映照得明暗分明,開口道,「堂堂天機宮宮主,就準備默默無聞地死在這種地方?」


    沒有迴應。


    不比半人半鬼的江曉。


    李某終究還是普通的血肉之軀,沒有八重輔助禦靈師的治癒係能力,氣息隻會越來越弱。


    更為要命的還是,


    其內心早已喪失了活下去的求生欲。


    同時,李某不免也有些困惑,為何北冥鬼遲遲不殺了自己?


    是想要故意羞辱自己?


    如此倒也說得通,卻並不符合對方的個性。


    「還有三個月...」


    倏然間,江曉再次開口了,語氣不再輕佻,認真了起來,「深淵就將入侵最後的那方土地。」


    此言一出。


    李某的眼神才終於發生了變化,最終強忍著撕裂般的痛苦,沙啞道,「這場人鬼大戰...你贏了...」


    「我贏了又怎麽?合著輸家才是最舒服的?死了就什麽都不用管?」


    聞言,江曉搖搖頭,道,「西方是有禦靈師的,隻要找到那些苟活下來的輔助禦靈師,或者搜集到遊魂水露,你我都可以慢慢恢復過來。」


    李某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江曉...你究竟想說什麽...」


    「被我擊敗過的敵人,如果還能再對我造成威脅的話,那麽隻能說我太過失敗。」


    江曉看向了李某,反問道,「我何必要殺了你?為什麽你不願幫助我一起抵禦深淵?始終不願屈居人下嗎?可,你已經承認了人鬼大戰的結果,不是嗎?」


    李某沉默無話,緩緩闔眼,繼續宛如屍體般躺在地上。


    見狀,江曉也不再開口。


    斬草除根?


    對於某些該死的傢夥,自己向來不會有半點手軟,若不是那天蘇酥,恐怕蘇若淵必會死在玄武劍之下。


    可李某不一樣。


    後悔珠內無數次的因果線中,


    江曉對於這位人族領袖的了解很全麵。


    此人無論是手段還是實力都極為強大,若能說服,將來必是一個極大的助力。並且彼此的目地是相同的,擁有共同的敵人,爭得隻不過是那一個位置.


    何必一定要成為執掌萬物的主角?


    李某若能看透這一點,自然是極好的結果。


    可,江曉也明白其中的難度極大,堪稱登天。


    畢竟.


    自己也是李某這樣的人。


    換個角度,如果李某才是宿命珠的抉擇。那麽江曉也是絕不會承認所謂的天道,更有絕對自負踐踏註定的宿命!


    彼此都是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真正強者!


    不同的是——


    李某乃是精英中的精英,金字塔頂端的強者。這種人就沒受過幾次失敗打擊,心性還是稍微差了些。稍微遇到挫折,動輒就要黑化,世界觀遭到摧殘,失去活下去的念頭.


    江曉前世遭受的打擊卻多到數不清,內心堅韌不拔,眼神自始至終都清澈透徹,無數次的失敗也阻擋不了前進的步伐。


    如果說,此刻倒在地上的是江曉,又豈會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可問題在於,


    靠嘴遁就想改變這樣一位九重禦靈師無疑是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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