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有人摔下去的痕跡。」閆俊德站在山坡上,正在往下麵眺望。我走了過去,果然發現這裏的植物有被壓斷的痕跡,看起來是個分量不輕的東西掉下去了。在被壓斷的植物上,還能夠看到有著沾染上去的血液。


    閆俊德說道:「那個受了傷的人很可能從這裏掉下去了。」


    我不動聲色的朝閆俊德使了一個眼色,示意這是此人留下的一個陷阱,那個人絕對沒有從這裏掉下去。因為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些斷枝橫截麵整齊,應該是被什麽利物所割斷的,不像是人從這上麵掉下去造成的。


    而且在這個掉落處的土地上,竟然沒有發現一個腳印,此人故意將腳印抹去,卻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暴露了自己。一個人要掉下去的時候,腿部會不自覺的發力,不可能在邊緣上什麽都沒有留下。


    我和閆俊德搭檔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一路來,卻是少有的默契。受傷的人一定就在附近,否則也不會故意造出一個假象來了。如果說這個山坡處還有什麽地方能夠藏人的話,那麽一定就是我們背對著的那棵樹的上麵了。


    我用眼神點了點頭那棵數,閆俊德明白我的意思,與突然間轉身加速,直接就躥到了樹上。他手腳並用,十分的靈活,沒有多長時間就已經來到了樹梢上。接著,他喊道:「樹上果然有一個女人,隻是她已經不動了。」


    說著,閆俊德來到了這個樹杈中,被枝葉所擋,我在下麵並不能看到他的動作,就隻聽他說道:「樹上的是一個中年的女人,這臉,這是芳芳,她已經沒有唿吸和心跳了,看起來死了沒有多長時間。」


    「先把她弄下來吧。」麵對這樣的情況,我也隻好如此說道。


    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兇手到底有什麽動機。她為什麽要殺了白裏村當時知情的人,為什麽又要殺死當初逃過一劫的小姑娘,也就是芳芳的呢?難道這個案子中還有其他的愛恨情仇沒有調查清楚?


    當時黑暗中,我並沒有看清楚兇手的臉,但是我能確定的是,兇手確實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和芳芳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原本以為馬上就要水落石出的案子,竟然再次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閆俊德抓著屍體的雙手,慢慢往下送,我接住屍體,這才將其放了下來。我看去,芳芳肚子上插著一把匕首並沒有拔出。看樣子她知道,如果不能及時包紮止血的話,將匕首拔出來隻會加速自己的死亡罷了。


    芳芳已經脫下了當初假扮蠱婆的時候的那身衣服,穿著普通女人穿著的衣服。頭髮披散下來,臉上的汙物也洗了幹淨。就算過了二十年,現在的她也不過是四十歲而已。真不敢相信之前見到的似乎八十歲的蠱婆竟然是她假扮的。


    我注意到她的手緊握著,手縫中,露出了類似於紙張的東西。一般人死後半個小時到兩個小時之間,屍體就會僵硬。想到此處,我立馬掰開了芳芳的手,將裏麵的東西取了出來,以免發生要用工具撬開類似的事情發生。


    紙張皺巴巴的,但似乎一直被她攥在了手裏,隻有一少部分被血沾染。我將其展開,這才發現,這是一封信,準確的來說,這應該是一封遺書,而這封遺書,看樣子竟然是留給我們的。如此說來,她想躲避以及迷惑的人應該不是我們,而是那個殺人兇手。


    我讀了一遍,裏麵的話證實了我大部分的猜測。陳振和芳芳是大學同學,他們在大學期間戀愛了。畢業後,兩人分開。陳振選擇留在了自己的家鄉,成為了一名醫生,想要盡自己的一分薄力,為家鄉做些事情。


    而芳芳,卻是一直都忘不了陳振。終於有一天,她提起勇氣,來到了陳振的家鄉。出於一個年輕姑娘的羞澀,她並沒有說明自己的來意,隻說自己是逃難來到這裏的。陳振知道了這個消息,當然是十分的高興,打算過幾年就娶她為妻。


    可是二十年前的一天夜裏,悲劇發生了。


    信中,芳芳承認,當年那五十五個人都是陳振為了替她報仇而殺的。當她得知了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而陳振,也在這個時候殺了十幾個人了。他用自己作為醫生的特殊身份和知識,傳播病毒,讓人來看病,然後,他再通過在藥物裏加入致幻物,使其產生幻覺。


    病人一次次的來看病,陳振就一次次的用藥使其精神衰弱。村民原以為自己是在治病,卻不知道是一次次的逼近了死亡的深淵。


    可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來這裏看病,陳振發現自己的報復計劃難以繼續實施。於是轉而開始研究催眠,開始研究如何控製別人的精神。而這一研究,就持續了十幾年的時間。村民說是因為請了大師,壓製了詛咒,所以村裏再也沒死人。他們不知道,那是因為兇手開始研究如何殺死其餘的人了。


    可是當陳振終於研究出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得了胃癌。他是一個醫生,他清楚的認識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是不可能復仇了,不可能將那些見死不救的村民全部殺了去了。


    據芳芳留下來的信顯示,那段日子裏,陳振十分的失落和難過,他並不是難過自己快死了,他難過的是再也不能報仇了。都已經十幾年過去了,芳芳早就把那段仇恨和迴憶放下了,可是陳振不能原諒。


    他不能原諒自己一直救治的竟然是些這種人。終於有一天,陳振說他找到了方法,知道如何才能將其餘的人全部殺死了。那時候,陳振已經活不過兩年了。芳芳哭著說不用報仇了,她已經釋懷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吧,死的人夠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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