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希雅的母親拉著大女兒的手,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欣喜,“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你妹妹?剛提親就有喜了,這孩子總算……”她頓了頓,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往事的惆悵,“總算讓我放心一迴了。”


    希蓉溫柔地握住母親的手。作為姐姐,她太了解母親話裏的分量。希雅從小就讓父母操心,性格要強又倔,這些年在事業上拚命往前衝,感情的事卻總是一筆帶過。


    現在終於安定下來,還即將為人母,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媽,”希蓉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裏帶著笑意,“阿雅和小裴,他們是真的很般配。你看小裴那樣子,溫和有禮,又特別會照顧人。現在家裏要添個小寶貝,小諾也有伴兒了……”她的聲音漸漸變得柔軟,仿佛被某種幸福的憧憬感染。


    高培南的笑容透著一絲難得的真誠,這在他的職業圈中顯得尤為突出。盡管身邊環繞著一眾成功人士,真正能讓他心悅誠服的人卻不多。而裴語遲的才華和處事方式卻讓他刮目相看。


    “妹夫,”他走過去,重重地拍了拍裴語遲的肩膀,笑聲爽朗,“這個暑假帶小諾的‘預備奶爸’實習,你可是滿分畢業啊!這麽快就要當真正的爸爸了,真替你高興!”


    小諾像隻歡快的小鳥,蹦蹦跳跳地跑到希雅身邊。她仰著小臉,大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小姨!”她拽著希雅的衣角,聲音甜甜的,“我是不是要當姐姐啦?我可以幫你們照顧小寶寶的!我可會照顧人了!”


    希雅被小諾的模樣逗笑了。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小諾柔軟的發絲,眼神溫柔:“是啊,小諾要當大姐姐了。”她的聲音輕柔,突然多了一種母性的溫暖,“以後要靠你多照顧小寶寶哦。”


    裴語遲站在希雅身邊,目光始終溫柔地注視著她。他的眼神中蘊含著太多情感:欣喜、感激、深情,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擔憂。“感謝各位的祝福,”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堅定的承諾,“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希雅和孩子,讓他們母子平安,一生幸福。”


    希雅的父親捧著酒杯,眼角的皺紋裏都盛滿了笑意。他高舉酒杯,渾厚的聲音裏帶著長輩的慈愛:“來!咱們一起幹一杯,慶祝這雙喜臨門!”


    就在眾人舉杯的瞬間,希雅麵前的玻璃杯莫名輕顫了一下,“當”的一聲,不知是誰的杯子輕輕碰到了希雅的杯沿。那聲清脆的碰撞在裴語遲耳中,卻異常刺耳。


    清澈的果汁在杯中激起細小的漣漪,隨之而來的,卻是果汁順著希雅的指縫溢出,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裴語遲握著酒杯的手,驟然一頓。


    他的目光凝固在那道轉瞬即逝的一滴液體上,他下意識地想要說些什麽,喉嚨卻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希雅將杯子舉到唇邊。


    窗外,一片樹葉飄落,那片葉子打著旋兒,恰好對著裴語遲的視線方向,最終落在窗台上,


    “希雅……”裴語遲的聲音很輕,幾乎要湮沒在歡聲笑語中。


    或許他想說讓她慢點喝,或許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或許是因為希雅此刻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太過耀眼,又或許是因為那個預感太過荒謬。


    他隻是不著痕跡地往希雅身邊靠了靠,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口袋裏那枚從未示人的護身符。


    這個微小的插曲如同石子投入湖麵,激起的漣漪很快就消失不見。


    ……


    夜色漸深,歡慶的氛圍稍稍平複。希雅的母親注意到女兒臉上的倦意,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她輕聲說道:“阿雅,你該休息了。今晚就留在家裏吧,媽媽照顧你。”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瞥向裴語遲,捕捉到了他眼中那複雜的神色。那是一種想要帶走希雅,卻又不敢貿然開口的矛盾表情。


    裴語遲的手指微微蜷縮,似乎在克製著什麽,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期待和擔憂。


    希雅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氛圍。她抬頭看了看母親關切的眼神,又看了看裴語遲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輕輕握住裴語遲的手,轉向母親,聲音柔和:“媽,您別擔心。今晚我還是去那邊住,我們會格外注意的。”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對裴語遲的依賴。


    裴語遲聽到這話,身體不自覺地放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輕將懷裏的希雅摟得更緊。


    裴語遲看向嶽母,眼神真摯,聲音堅定而溫和:“媽,我今晚有好多話想跟希雅說,您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照顧好她的,有什麽忌諱我都懂,我不會冒失的,有什麽情況我們隨時跟您聯係。”他的手輕輕撫過希雅的後背,充滿了保護欲。


    希雅的母親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不舍。她輕歎一聲,點點頭:“那好吧。你們要多加小心,有什麽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希雅微笑著點頭,靠在裴語遲懷裏。兩人相視一笑,這一刻,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幸福生活的模樣。


    ……


    夜幕低垂,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


    臥室裏暖黃的燈光盈盈灑下,希雅靠在床頭,手輕撫著小腹,她轉向正在整理行李的裴語遲,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疑惑:


    “那你怎麽想著要來提親的?我成天跟你在一起,你竟然一點都沒有透露給我。”


    希雅歪了歪頭,似有疑惑地問道,“我記得我以前說過,不太在意這些形式。”


    裴語遲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麵對希雅。他緩步走到床邊,輕輕坐下,握住希雅的手,深情地注視著她的眼睛:


    “想給你個驚喜嘛!你說不想舉辦婚禮,我也認同。婚禮畢竟是給外人看的,可以省去。但是提親卻不一樣,這完全屬於兩家人的事情,是對你和養育了你的家人的一種尊重,也是我對他們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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