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見王芸的提醒之後,景頁也反應了過來,頓時將輕功施展到了極限,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過去。


    論戰力幾人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白鋒的,如果此刻不抓住機會清除他體內的汙穢,等他再次恢複行動能力之後,自己幾人絕對會命喪當場。


    不遠處的白煉也衝了過來,現在自己父親的狀況到底是什麽樣子還沒弄清楚,在沒徹底確定自己父親狀況前,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他。


    但就在兩人剛跑到白鋒旁邊的時候,一股無形的氣浪突然以白鋒為中心炸開,將兩人掀飛了出去,就連遠處的王芸與約翰神父都猝不及防地被這股力量推倒在地。


    景頁落地之後被摔得有些七葷八素,隻感覺自己口腔裏滿是奇怪的觸感,像是含住了一大口頭發絲一樣,他不斷地往外呸著,其中還夾雜著一股腐朽腥臭的味道。


    白煉就落在他旁邊,兩人都很幸運的沒有因此受傷,隻是被摔得有些迷糊,等兩人緩過來之後,便看到了極其震撼的一幕。


    隻見地上所有趴著的東都狼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著,從他們的身上不斷有灰色的氣息與液體從傷口流出,被無形的力量牽引到了空中,逐漸匯聚到了白鋒的身體中。


    無論是這些東都狼的身體裏的汙穢,還是逸散在大殿空氣中的汙穢,此刻都像是有了意識一般,逐漸在白煉的身體上方形成了一個旋渦,最後全部進入到了他的身體內。


    “爹!”


    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但白煉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汙穢進入到了他爹的身體裏,怒吼了一聲就要站起來衝過去。


    然而汙穢匯集的速度極快,幾乎就是白煉站起來的同時,殿內所有的汙穢便已經全部進入到了白鋒體內,隨即再次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一股氣浪將剛站起來的白煉推倒在地。


    景頁半蹲著,也險些再次被這股氣浪推倒,好在他將劍插在地上,這才維持住了平衡。


    “哢嚓、哢嚓。”


    一陣鎧甲之間碰撞的聲音從氣浪中心傳來,景頁聽見之後努力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想看看白鋒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隻見原本趴在地上的白鋒漸漸站了起來,渾身的傷口不斷湧出灰色鮮血滴落在地上,隨即又像是有意識一般從地上淌迴到白鋒的身上,接著鑽進某處的傷口。


    此刻的白鋒整個人都被包裹在濃鬱的汙穢氣息中,灰色血液在他身上不斷來迴流淌著。


    他的雙眼也不再是之前那樣毫無感情,而是充滿了血紅色的陰影,流露出強烈的憎恨與狂亂的情緒,這些情緒濃鬱到了幾乎化為了實質,讓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白鋒睜著血紅色的雙眼,將長槍在地上猛然一劃,槍尖與堅硬的岩石地麵之間碰撞迸發出了幾顆火星,竟點燃了他身上的灰血。


    熊熊烈焰依附著灰血,貫穿白鋒全身上下,原本縈繞在他周邊的灰色氣息如同助燃的燃料一般,瞬間將火勢擴大,並且改變了火焰的顏色,將黃色的火焰轉變為了灰色,但溫度卻沒有降低,甚至變得更高了。


    “嘭!”


    不知道是不是灰色的氣息太過濃鬱,以至於發生了爆炸,迸散開諸多火球砸向眾人。


    “快躲開!”


    景頁瞪大了雙眼,大吼了一聲便將已經陷入癡呆狀的白煉撲倒在地,躲開了砸向他們的火球,而另一邊的王芸也被約翰神父用盾牌護在身後。


    等到景頁再次抬頭朝白鋒看去,發現對方此刻還站在原地沒動,隻是靜靜的看著自己幾人,原本在他周邊燃燒的火焰倒是因為這次爆炸減弱了不少,此刻隻有他身上和武器還燃燒著火焰。


    看著眼前超出認知的一幕,景頁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此刻的白鋒在他心裏幾乎和傳說中的神兵天將幾乎無異,這根本就不是人了。


    王芸跟約翰神父這時候快跑到景頁身邊,想商量對策,就憑對方看自己幾人的眼神,顯然不會輕易放自己幾人離去,更別說白煉也絕對不可能就這麽放著自己的父親不管了。


    “你們走,我幫你們拖住我爹。”


    努力從眼前一幕恢複清醒的白煉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想犧牲自己,他雖然不明白自己父親身上發生了什麽,但就憑從小到大培養出的危機感,他能明白自己父親此刻有多可怕。


    他在自己父親身上感受到了幾乎能焚盡世間萬物的恐怖殺意,並且沒有絲毫的憐憫心。


    但白煉的想法很快就被景頁幾人否決了。


    “你再說這種話我就抽你。”


    景頁自然不可能答應,眼神冷冽地瞪了白煉一眼,接著凝重地看向白鋒道: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王芸聞言忍不住想自己先抽這家夥一巴掌。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賣關子?”


    “……好消息就是白鋒將軍身邊的火散了,咱們至少可以近身了。”


    眾人麵麵相覷,能近現在白鋒的身,聽上去可不算什麽好消息。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咱們如果想徹底解決此事,就必須麵對此刻的白鋒將軍,不然即便咱們能或者離開這裏,也不能保證白鋒將軍就會一直呆在這,萬一說他也離開這裏了,就憑現在他的狀況,迴到外麵絕對會變得生靈塗炭。”


    約翰神父聞言有些沉默的看了白鋒一眼,接著將脖子上的銀質十字架一把扯下,放在嘴唇前親了一下。


    “願主保佑。”


    接著拿起盾牌和釘頭錘便站到了眾人前麵,眼神堅定,一副寧死不退的樣子。


    景頁與王芸見狀對視了一眼,也不再廢話,都拿起了各自的武器站到了約翰神父身後。


    白煉看著他們的背影,又看了看他們對麵的白鋒,內心再一次變得無比痛苦與煎熬,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同伴,如果自己真的能因為掩護景頁他們逃離而死的話,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但景頁幾人顯然是打算徹底解決邢州城的隱患,這反而讓他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恍惚間,他眼中覆蓋著灰色火焰的白鋒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位平日裏嚴厲卻不失溫情的父親。


    白煉睜大著雙眼,有些分不清這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別的什麽,他看到了自己父親用手指了指自己胸口處神策軍的標誌,張口說了些什麽,雖然聽不太真切,但他知道父親說的內容。


    那是每一名入神策軍的將士都熟背於心的軍訓,也是代表整個神策軍所存在的意義。


    “爹……你說得對……我怎麽能忘記呢……”


    白煉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摒棄了內心那些繁雜的情緒,努力壓下悄然蔓延至鼻子的酸澀感,隨即拿起槍走到了眾人身側,堅定地說道:


    “盡誅宵小神策義,長槍獨守大唐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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