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汗噠噠的,拎點心這樣的事,葉歸越做不出來,他肯定會說,禦膳房有的是禦廚,皇上還能沒吃的。


    從書房出來,看著天色的白雲。有種任重道遠的感覺。


    沒有再去內院,知晚打算直接迴王府,誰想半道上竟然被秦知嫵擋了道,秦知嫵難得對她有好臉色,笑的清遠柔和,叫她心底發毛。


    等秦知嫵開口。知晚就頭疼了,她壓根就沒想參與立儲的事,她隻知道塵兒會當皇上,是不是真當,她也不確定。一切順其自然,當皇上也好,她護他不做個敗家的窮皇上,不做皇上,也有用不完的金山銀庫。


    結果未來小皇帝他爹竟然一躍成了大皇子,真的是出人意料。


    本來就一頭亂麻,正愁不知道怎麽說服一個不會獻殷勤的人去給某個渴望被兒子獻殷勤的皇上獻殷勤,秦知嫵就跑出來跟她訴姐妹情,還說的一板一眼的,「四姐姐,你也知道我退了四皇子的親,賜婚給了三皇子,朝廷日日提及立儲的事,隻會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中挑選一個,四皇子和四姐夫矛盾頗深,一旦讓四皇子登基做了皇上,鎮南王府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隻要你扶持三皇子登基,我保證,絕對會護住鎮南王府榮華富貴不變。」


    言之鑿鑿,聽著還有那麽幾分道理,讓誰登基都不能讓四皇子登基,那不是給自己找把鋒利的刀麽,不過三皇子麽?


    你不知道未來皇上是我兒子麽?


    知晚眉頭一挑,眸光輕閃了閃,笑道,「其實還有個比三皇子四皇子更合適做太子的人。」


    秦知嫵聽得撲哧一笑,「四姐姐,你就逗我吧,還有誰更合適,五皇子還是七皇子?你可別告訴我是宮女生的九皇子。」


    知晚也笑了,剛剛一瞬間,想把大皇子在世的消息捅出去,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等將來皇上認兒子的時候,不至於太突兀,可她又怕這樣一來,皇上會提早認迴兒子,封做太子之後,她就得住皇宮,這還不算,太子還肩負著開枝散葉的重任,她不是給自己添堵麽?


    「提拔一個無權無勢的太子,全權倚仗鎮南王府,鎮南王府才能屹立不倒。」


    秦知嫵俏臉一愣,「所以越郡王才不把三皇子四皇子放在眼裏,反而與九皇子走的近?」


    知晚見她的臉色,心忽然顫了一下,她可能無意之間,把九皇子推進了火坑了,笑道,「放心吧,九皇子身份上的瑕疵,即便鎮南王府鼎力相助,估計也堵不住文武百官的口,皇上春秋正盛,立儲一事何必急在一時?」


    秦知嫵也覺得九皇子希望渺茫,一個宮女生的皇子,要是榮登大寶,不叫天下人笑話死麽?


    勾唇笑笑,刹那芳華,「四姐姐還是早做謀算才是,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多謝六妹妹提醒。」


    坐在馬車上,知晚還在琢磨怎麽討好皇上,既不露痕跡,又表達了孺慕之情,難度好像不隻一點點的大,要知道,皇上一直是被打劫的那個!


    正想的出神呢,忽然馬車停住,震的她左肩撞到了車身,疼的直呲牙。


    「怎麽趕的車?」


    茯苓掀了車簾要數落冷木,卻見到陽光下,雪白的馬背上坐著個姑娘,英姿颯爽,卻又端莊嫻雅。


    知晚蹙了眉頭,竟然被人攔車了,還是個姑娘,不知道是誰?


    冷木不悅道,「麻煩姑娘把路讓讓。」


    那姑娘手裏拿著馬鞭,緊緊的握著,望著知晚的眼神帶著壓抑的怒氣,「算來,我也該喊你一聲堂嫂,你又何必對我爹趕盡殺絕?」


    一聲堂嫂喊得知晚懵怔了,半晌沒迴過神來。


    還是另一邊一輛軟轎下走出來一個姑娘,是侯青妙,詫異道,「越郡王怎麽成謝姑娘堂兄了?」


    姓謝?她若是沒記錯的話,信國公姓謝。


    謝心語坐在馬背上,眼睛掃視了一圈,發現圍觀的人不少,這才開口道,「昨兒我才知道,原來鎮南王是祖父的親生兒子,才出生就被鎮國公夫人抱迴了府!越郡王是鎮南王的兒子,不就是我堂兄了?」


    一言出,一條街都倒抽了一口氣。


    謝心語攢緊拳頭,直勾勾的望著知晚,旁邊是看熱鬧的人,好奇的問,「越郡王妃,她說的是真是假?鎮南王果真是信國公的兒子嗎?」


    冷木額頭直冒冷汗,背脊隱隱發涼,身後傳來一陣輕笑聲,冷木趕緊下了馬車。


    知晚鑽出馬車,站在車轅上,看著謝心語道。「謝姑娘,你這一聲堂嫂,恕我不敢當,王爺的身世到底如何。我不知道,等王爺出征歸來,你先喊他大伯,看他應不應,王爺若應了你,你再喊我不遲。」


    謝心語沒想到知晚把皮球踢到了王爺身上,氣的心口直起伏,就因為越郡王把爹爹的事捅了出來,爹爹入獄,她好好一門親事也被退了。她要叫他們知道,信國公府非但不會敗,往後還會蒸蒸日上,是他們高攀不起的存在!


    「堂嫂,你明明心裏明白。何必裝作不知情,祖父身子不適,你醫術高超,就隨我一起迴國公府吧?」謝心語笑的溫柔。


    知晚但笑不語,好個信國公府,王爺都還沒認祖歸宗呢,就給她出難題了。萬一王爺沒打算認親,她一去國公府,就是默認謝心語說的是真的了,可要是不去,萬一將來王爺認親,信國公身子不適。貽誤了病情,她還要白白擔個罪名。


    王爺沒認親前,信國公府她不能去,「堂堂信國公府,不會請不到太醫。謝姑娘請迴吧。」


    知晚的態度很明確,說完便鑽進了馬車,冷木趕馬車繼續前行,結果謝心語把路擋著,根本不讓開。


    冷木隻好把暗衛召出來,直接把謝心語的馬牽到一旁去。


    馬車緩緩奔遠,可是謝心語丟出來的驚天消息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


    很快,就傳到了禦史,傳到了文武百官,傳到了文遠帝耳朵裏。


    聽著護衛稟告,文遠帝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你再說一遍,誰是鎮南王的爹?!」


    護衛神態恭謹,不疾不徐道,「外麵傳的沸沸揚揚,說王爺乃是信國公的親生兒子,當年鎮國公夫人和信國公夫人在臥佛寺一同產子,鎮國公夫人把兩家的孩子掉換了……。」


    護衛稟告完,徐公公擺擺手,他就退了出去。


    徐公公望著文遠帝,思岑再三,開口道,「先皇後與鎮南王有五成相似,是一母同胞不會有錯,要是王爺真是信國公的兒子,那信國公豈不是國丈了?」


    血脈大事,竟然這樣混淆,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非但承襲了國公,還建功立業,步步高升,親生兒子卻隻是個四品小官,鎮國公夫人也是個妙人。


    「去把越兒找來。」


    聽了文遠帝的吩咐,徐公公趕緊出去傳召。


    知晚迴到王府時,街上發生的那一幕,也傳迴了王府,就連守門的小廝都在交頭接耳,見到知晚下馬車,忙站直了身子,瞅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茯苓瞧了便來氣,「你們那是什麽眼神,難道兩句流言蜚語,就不把郡王妃當主子看了不成?!別忘了,這裏是王府!」


    兩個小廝嚇的身子一哆嗦,跪下便求饒,知晚不耐煩的擺擺手,「起來吧。」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她還犯不著跟兩個小廝過不去,邁步進王府。


    剛進二門,王妃的貼身丫鬟夏香便迎了上來,盈盈福身道,「郡王妃,王妃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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