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國公夫人剛剛醒來,要見孩子,仇姨娘就直接把老夫人生的女兒抱了過去,國公夫人聽是女兒,有些失望,生產時,她聽到一聲恭喜,原來恭喜的不是她,心裏雖然失望,可還是忍不住高興,畢竟女兒也是她生的,可是女兒瞧著好小,像不足月似地,哭也來也沒休,哭著哭著就停了……


    國公夫人還說女兒乖,可是一會兒後,就大哭了起來,叫大夫救她女兒,那時候老夫人同在一個禪房裏,眼淚也是嘩嘩的流,可是她不能哭,默認了生下龍鳳胎的是她。


    那會兒鎮南王府還是國公府,聽到老夫人生下龍鳳胎,高興的抬著大轎來迎接她迴府,而信國公府則是一片愁雲慘淡,大姑娘死了,國公夫人受不了這個打擊,就暈死了過去。


    後來,國公夫人也吵鬧過,說死的那個不是她女兒,她記得她生的是兩個孩子,那時候府裏上下都認為她因為悲痛過度,神誌不清了。


    挨了小半年,國公夫人就病逝了。


    她用盡心機,阻止國公爺娶填房,國公爺也算個長情的,為國公夫人守了一年,才娶了現在的國公夫人。


    那時候,她已經生下了大老爺,肚子裏懷著二老爺,那一年裏,她幫著老太太打理府內庶務,四處安插眼線,博得老太太的喜愛,若不是有老太太護著,她早死在了國公夫人的手裏。


    想起那段日子,她還心有戚戚。


    知晚聽的直蹙眉,本來還以為隻是換了孩子而已,沒想到還有國公夫人傷心欲絕丟了性命一事,那老夫人和仇姨娘算得上是王爺的殺母仇人了,老夫人可以體諒一點,畢竟是國公夫人咬了她一口,致使她動了胎氣,早產,可是仇姨娘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嫡母性命,罪不容恕,還上門要挾,真不知道誰借給她的膽量!


    知晚歎息一聲,正要開口,就聽到石頭滾落的聲音,知晚迴頭,就見到一抹青碧色身影逃命似的跑遠,府裏的丫鬟她壓根就不認識幾個,何況隻是一個背影了。


    知晚也沒想過逮住這個丫鬟,她要是真想逮住,隻要喊一聲,自有暗衛處置。


    反倒是仇姨娘,滿頭大汗,臉上的驚恐之色比之前更甚,抬起來的手顫抖不止,「你為何不抓住她?!」


    知晚淡淡的笑著,走了一步,正巧踩在那雜草之上,「我為何要抓住她?」


    仇姨娘怔怔的看著知晚,半晌,竟然笑了,「你想這事鬧的人盡皆知嗎?!那時候鎮南王如何自處,太後皇後哪個不想除掉他……。」


    知晚輕打了下哈欠,笑道,「這件事,王爺隻是受害者而已。無論怎麽樣都怪不到王爺頭上來,王爺有權利知道他親生父母是誰。」


    說完,知晚又看了眼仇姨娘,笑著走了。


    茯苓守在一旁。見知晚和仇姨娘聊了好半天,幾次忍不住想催她,見知晚過來,忍不住道,「方才偷聽的丫鬟是七姑娘的貼身丫鬟。」


    知晚先是一怔,然後抬眸望了眼天空,看來真是命中注定,竟然讓四房聽到了,四房是嫡出,若王爺不是親生的。這個王府繼承人不就隻能是嫡出的四房了?


    若是大房,三房聽到了,不但不會說出去,反倒會幫著隱瞞,畢竟王府有現在的光景。全靠王爺。


    背靠大樹好乘涼,比起國公府,王府這棵大樹總要強壯的多。


    仇姨娘跌坐在地上,伺候的媽媽一驚,忙過來攙扶,要不是一直緊緊的盯著,她都該懷疑是郡王妃推了仇姨娘才會這樣。


    仇姨娘到底沒有去見老夫人。由著伺候的媽媽扶著出了王府。


    仇姨娘在馬車內靜靜的坐著,眼睛緊緊的閉著,伺候的媽媽不敢吭一聲,等到了信國公府,才扶著仇姨娘下馬車。


    沒有迴自己的院子,而是讓人扶著去見國公爺。


    彼時。國公夫人正給國公爺喂藥,見仇姨娘雙眼通紅的進來,冷哼道,「大老爺做出那等子錯事,皇上沒有奪了他的官職已經不錯了。不過就是貶去邊關,過個十年八年,等皇上氣消了,他在邊關建樹不錯,不就又調任迴來了,鎮南王府老夫人不管政務,會幫你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國公爺咳嗽了好幾聲,聽到大老爺三個字,臉色就有了不虞之色,「想我多活幾天,就別提那個逆子!」


    國公夫人心上一喜,臉色卻不變,「國公爺病了沒上朝,不知道仇姨娘的本事,竟然有法子讓十幾位朝臣幫著奏請立二老爺做世子,要不是越郡王攔著,指不定這會兒聖旨都下來了,國公爺不過就是有些急火攻心,修養幾日就無礙了,卻有人巴不得您早死了。」


    國公爺臉色大變,卻猛地一陣咳嗽,好像連心肝都能咳出來似的,仇姨娘忙跪了下去,「國公爺保重身子,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跟國公爺說說。」


    國公夫人冷冷的看著仇姨娘,「有什麽話是我聽不得的?」


    國公爺喝了兩口茶,才壓住咳嗽,「有話就說。」


    仇姨娘見國公爺沒有要國公夫人走的意思,跪著從地上挪到床榻邊,哭的肝腸寸斷,「國公爺,奴婢這輩子就做了一件違背良心的事,還請國公爺聽後,饒奴婢一命。」


    國公夫人坐在床榻邊,瞧見仇姨娘那樣子,就一陣嘔心,她何止做過一件錯事,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


    國公爺靠在大迎枕上,抬了抬手,「你說吧。」


    仇姨娘拿帕子抹了抹眼淚,才開口道,「奴婢就當國公爺應了奴婢的話,國公爺,您還記得三十六年前,夫人生下大姑娘的事吧?」


    國公爺點點頭,「記得。」


    仇姨娘眼淚又止不住的流,她知道一旦說出口,她算是完了,可要是不說,她這條命都保不住,「其實,夫人當初生下的是龍鳳胎……。」


    「你說什麽?!」國公爺一怔,眼睛越睜越大。


    國公夫人愣住了,「你胡說八道什麽?」


    仇姨娘就那麽望著國公爺,沒有說話,國公爺怔在那裏,半晌,囔囔道,「龍鳳胎,龍鳳胎……。」


    好像想到什麽似地,臉色再變,「你是說鎮南王他是,他是……?」


    「是,鎮南王和先皇後是夫人生的龍鳳胎,是國公爺您的親生骨肉!」說出這一句,仇姨娘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國公夫人如遭雷劈了一般,驚坐了起來,「鎮南王是鎮國公的兒子,怎麽會是國公爺的兒子?!」


    仇姨娘跪在那裏,蒼老的身子如篩子在鬥,不敢抬頭看信國公的眼神,她知道信國公有多麽羨慕鎮國公有一雙出色的兒女,同一天所生,他的女兒夭折了,鎮國公的一雙兒女,一個成了戰功赫赫的王爺,一個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


    一個王爺。一個皇後,郡王爺,還有小王爺小郡主,個頂個都是人物。


    有這些人撐著。鎮南王府,鎮國公一脈能再興盛數十年,甚至百年不衰,而信國公府呢,表麵上看,還有著一品國公府的氣勢,其實內裏早已腐朽不堪,手裏的兵權早就被鎮南王奪去了,幾位老爺也不成才,再也興盛不起來了。


    「信口胡謅。若是王爺不是鎮國公的兒子,老夫人會讓他做世子,繼承鎮國公府?有了親生兒子後,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殺了他才對!」國公夫人冷笑道。


    信國公震驚過後,也漸漸的平靜下來。血脈大事不容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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