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恢複上朝日,說南邊有緊急的民情報上來。


    雲琅一共也沒上過幾次朝,但是看完了奏章,他難得的動了氣。


    將那奏章摔在地:“金陵頻頻有疫病傳出,郡守不止一次上報,你們竟然還敢將奏章壓到年後!”


    堂下的大臣有不服的:“正趕上陛下登基,又逢過年,這朝中的事務太多......”


    “這都不是理由!朕說過了,凡事以百姓為重,你們將從前的惡習都收一收!”


    江北織在位的時候,很多時候遇上對朝事頭疼的時候,他總是找借口,這個壓後再議,那個等朕想想辦法。


    所以官員們有些還沒從從前的習慣裏改過來。


    現在望著龍位上這個小皇帝,一張肖像季時宴的臉,懂怒時確實有當年承安王的威勢。


    一時間就都不敢說話了。


    雲琅餘怒未消,疫病本就不是小事,他曾經跟著徐白和卿酒酒走過其他地方,知道這種病傳染,一下沒有治好後患無窮。


    但是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不是怪罪官員。


    就算要怪罪,也要等事情了結之後再說。


    他過年也沒有閑著,一直由周庭樾帶著熟知朝中的人事和章程,因此對於誰能用,誰不能用,心裏都有了數。


    雖然他也好奇為什麽周庭樾明明許多年都沒有現身過,卻依舊對大周的朝廷深諳動態。


    但他沒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周叔叔是為了他和娘親來了的,就不應該對他有懷疑。


    他在朝上指了兩名官員,將賑災物資運到疫病地金陵去,在當地才能完全接觸到病原,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


    不過雲琅還是想自己去一趟。


    不為別的,金陵連發了三道急報,說明這件事情很嚴重。


    散了朝,雲琅跟周庭樾迴上書房,他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周叔叔,我應該自己去一趟金陵嗎?”


    “不應該。”


    周庭樾的迴答顯得有些冷淡和簡單,雲琅聽完垂下頭去。


    但是隨即腦袋又被周庭樾的大手裹住,揉了兩下:“你自己也知道不應該,對嗎?你現在是皇帝,不是藥王穀的小公子,也不是個小世子,未來這樣的事情隻會越來越多,你無法事事親為,隻能培養一些為你辦事的人,直到他們都能贏得你的信任。”


    “可是很難的,我知道從前的皇帝在政事上不用心,連帶著下麵的官員久了也會養成事事拖遝的習慣,我怕他們再耽誤下去,百姓會受更多的苦。”


    周庭樾垂眸看他,八歲九歲的年紀還太小了,普通的孩子,現在還在到處跑的年紀。


    雲琅卻要為政事操心憂慮。


    “那周叔叔替你跑一趟。”


    雲琅仰起頭,目光一亮:“你去的話,我當然很放心。”


    “但是我會帶上你娘一起。”周庭樾又說。


    這下換成雲琅有些不解了,也不是不解,他知道周庭樾跟娘親的關係不一般,但是究竟是怎麽不一般,他卻說不出來。


    不過爹爹已經不在了,娘親未來確實需要人陪。


    如果周叔叔可以,他也沒有什麽意見。


    “好吧,娘親近來似乎心情不大好,讓她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畢竟雲琅從一開始就知道,卿酒酒不會永遠陪他留在這座皇城裏。


    他們說著話,轉過迴廊,在迴上書房要經過的花園裏,看見兩道身影。


    紅衣的那位側臉明媚,正一手撐著頭,一手百無聊賴地喂魚。


    今日天晴極好,池塘的冰都化了,錦鯉一簇簇浮在水麵上,煞是好看。


    另一道玄色的背影,則背著手,似乎在望著水麵發呆。


    宋鶴語就跟個閑人似的,在大周呆了七八日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雲琅走過去,對前輩很友好:“宋陛下。”


    宋鶴語迴過頭,就見這位長相俊俏的小皇帝板著臉,眉宇間別提多好看。


    她噗嗤一笑:“小陛下每次稱唿朕,都覺得像是要將朕送走似的。”


    她說著,手也不閑著,在雲琅的小臉上一兜,摸了滿手的滑膩。


    ——難怪都說清越的女皇陛下向來好男色,管不住手。


    雲琅往後仰頭都沒躲開,一張臉笑也不是,生氣也不是:“朕倒不是這個意思。”


    他隨即又看向沈確:“沈大人是怕冷嗎?”


    因為麵前的男人,他幾次見都感覺他身上裹得很厚,毛領裏有幾層厚衣服。


    即便是這樣,他的身形還是清瘦。


    沈確垂眸看著雲琅,不知怎麽,他一個看起來毫無人情味,似乎冷到骨子裏的人,這時候也伸手在雲琅臉上摸了一下。


    雲琅:“?????”


    他好奇怪,清越國的人是不是都有什麽癖好啊?


    “有毛絮。”沈確說完,撚了一下手指,仿佛真的有毛絮似的。


    但是沒有再迴答雲琅剛剛的問題。


    周庭樾要笑不笑地:“沈大人倒是熱心腸。”


    “我們清越人,都是有些毛病,”宋鶴語爽快地將魚食全灑水裏了:“二位方才看起來不大開心,是有事?”


    “金陵疫病,周叔、太傅在替朕出主意。”


    沈確道:“金陵是南地,氣候溫暖,突發疫病或許與天氣有關,有頭緒麽?”


    他似乎對金陵很熟,雲琅原本想問,但是一個混在女皇身邊的人,想必肯定是對五洲了如指掌的。


    而且他總覺得這人身上有股令他害怕不起來的感覺,雖然眼瞼上有一道傷疤在。


    “沒有,太傅說他親自去跑一趟,我娘是懂醫術的,太傅也懂民情。”


    “瘋了麽?”


    “瘋了麽?”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


    就見宋鶴語擰眉看向周庭樾一瞬,接著似乎感到不妥,她又掃向雲琅:“你自己怎麽不去?”


    沈確‘瘋了麽’則原本就是衝著雲琅說的。


    這下一來,似乎兩人都在質問雲琅似的。


    雲琅茫然:他們清越人怎麽都如此沒有邊界感?


    但是這兩人似乎也不需要雲琅的迴答,又都同時看向了周庭樾。


    周庭樾攤了攤手:“大周的事,就不勞二位關心了吧?”


    “嗬,”宋鶴語冷笑:“也對,小陛下,朕今日與你告個別。”


    雲琅還在茫然:“不多住幾日嗎?二位要迴清越?”


    “不,朕此次出來本就為了到處走走,不急著迴朝。”


    五洲現在是難得的太平盛世,不需要日日在皇宮裏殫精竭慮。


    雲琅點頭:“那朕不多留了。”


    但是隨即,在兩日後送行周庭樾和卿酒酒的車隊裏,看見宋鶴語閑閑地坐在馬車上。


    雲琅好奇:“陛下準備去哪兒?”


    “乖孩子,朕也想去金陵看看。”宋鶴語笑嘻嘻地道。


    呦呦鹿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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