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一路坐在步輦上,本來乏累了好幾日的身子,應該就地能睡著才對。


    可是她擔心著孫安橋那邊的動靜,倒也沒睡著。


    臨華宮燈火通明,到底是跟孟九安沒有迴來的時候不一樣。


    到了宮門口,隱約還聽見了管樂絲竹的嬉鬧聲。


    跟在開大派對似的。


    臨華宮本來就養著幾個孟九安的侍妾,不過因為卿酒酒住進來時,衛行雲得了孟九安的命令,不準被人接近,所以就都攔著不讓侍妾們靠近。


    卿酒酒曾遠遠見過。


    不得不說全是些美妾,要麽目如星月,要麽腰細如柳。


    隻是侍妾們位份低,看見卿酒酒也不敢多靠近,這才免了有糾葛。


    其實在宮裏頭,哪裏沒有爭端?


    現在屋裏就都在使盡全力要討好孟九安呢。


    “殿下,喝一口嘛,這酒可是素如在您不在的時候,親手釀的,裏頭都是對殿下的相思~”


    “素如妹妹的酒,哪有綠柳的舞來的好?殿下要看什麽?妾可是習了幾個新的舞步,您不檢驗一下嗎?~”


    “都讓開!殿下,明明嬌嬌先邀請殿下來的殿裏,殿下可不要隻顧著看姐姐們!”


    孟九安坐在中間主位,左擁右抱,連水果都有人喂到唇邊。


    看起來傷勢也比前幾日好了太多,完全不見什麽病態了。


    他一迴來,宮裏頭歡喜的歡喜,憂愁的憂愁。


    不過大部分都是愁的。


    原本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突然人又迴來了,手裏的兵權也還揣著。


    可不得引起忌憚麽?


    而且他這幾日在宮裏,可沒少做事。


    孫章慧前些日子有多猖狂,這會兒就有多灰敗。


    最關鍵的是,原本孟熙苑隻是被關在牢獄裏,還未徹底降罪服刑,可就在孟九安迴來的第二日,她莫名就暴斃在獄中!


    孫章慧哪裏舍得?!


    她差點哭死過去!


    原本隻是以為放在牢裏,就算不中用了也還是公主,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或許等孟召過了氣頭,她就能尋個由頭,將她嫁出去。


    有孫家在,往後平順一生自然不成問題。


    可是竟然死了!


    還死的非常慘烈,眼睛都沒有合上!


    孫章慧當即就瘋了,一路衝到前朝,要孟召給她個公道,說一定是孟九安殺的。


    孟九安當時還在朝上,聞言冷冷瞥了她一眼,笑了:“母後當真會玩笑,殺了苑兒對我有什麽好處?”


    沒有證據,根本證明不了。


    孟熙苑好歹還是公主,孟召也痛心,又覺得孟九安沒有這麽無聊,在這個檔口殺一個失勢的公主。


    他下令厚葬,還追封了一番。


    散了朝,孟九安踱步到孫章慧身邊,笑的分外好看:“隻是個小禮物,母後還是安分些,否則十四年前人肉湯的滋味,您顯然也是不想再嚐,對不對?”


    孫章慧迴憶了什麽,瞪大雙目恐懼地看著他:“是你,就是你!你為什麽要殺了苑兒!?”


    “沒什麽,”孟九安眼裏淬了冷:“隻是這些日子舊事太多了,突然憶起十四年前,母後那番羞辱。”


    他說完,大搖大擺離開。


    而孫章慧則直接昏在原地。


    思緒被拉迴,唇邊的酒香醇厚,他抿了一口,又對嘴喂給叫素如的侍妾。


    卿酒酒進門時就見這個景象。


    見她進來,原本的奏樂聲霎時間都安靜下來。


    這驕奢淫逸的場景,似乎就在瞬間定格了一般。


    還是孟九安先不悅:“怎麽停了?”


    彈琴奏樂的的侍妾才繼續手中的動作。


    而那素如得了一口酒,小臉通紅,整個人黏在了孟九安身上。


    這個被殿下親封皇妃的女人,還以為多得殿下寵愛呢,結果殿下迴來好幾日了,她還不是被派遣去了泗陽城。


    迴來也不見得殿下多疼惜,殿下還是喜歡跟她們待在一塊兒。


    “殿下,這個謝姑娘比我們晚進宮,我們是該叫姐姐,還是妹妹呀?”


    嬌嬌嬌嗔著問。


    卿酒酒根本不在乎這些女人對自己的敵意,她站在門口,雙手抱胸,煞有興味似的盯著裏頭。


    看戲一般。


    孟九安將嬌嬌的腰攬下來,她真個人便被抱在懷裏,大掌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四處撩火。


    嬌嬌喘著:“殿、殿下,不要在這兒......”


    可誰承想,孟九安的目光卻一點都沒有停留在她身上,手上動著,眼睛卻盯著門口的卿酒酒。


    較勁似的。


    卿酒酒又不是沒見過活春宮,她往季時宴腰側掃了一眼,突然很是不屑地提唇:“殿下看來不行呢。”


    說完,人也累了,退出去迴了自己的屋子。


    人剛離開,素如朝她的背影狠狠一瞪:“她說什麽呢!殿下,您沒有迴來的時候,她在臨華宮也是如此無禮的,現在您迴來她連禮數都沒有,您怎麽不罰她呀!”


    孟九安抬手,將她的下巴轉向自己:“還不是仗著本殿下縱容她。”


    “殿下,那素如如此乖巧,您是不是也應該縱容縱容素如呀~”


    她說著,眼神帶著鉤子似的,柔弱無骨的小手鑽入孟九安的衣襟。


    水蛇一般地撩撥。


    飛鷹見此,將門帶上退了出去。


    屋內的樂聲也輕了一些,可女子的笑鬧卻更為放肆。


    飛鷹舉頭望明月,盯著天上稀碎的星子看。


    但是突然——殿內有東西被揮灑在地,動靜極大!


    侍妾們的驚唿聲傳來,引的飛鷹急忙打開了門:“殿下,怎麽了?”


    孟九安長衫半解,垂著廣袖赤腳站著,地上是被他揮開的素如。


    他雙目猩紅,神情狠厲。


    旁邊的侍妾們心有戚戚。


    半晌,他一句話也無,邁腿出了殿門,徑直往卿酒酒主殿去。


    卿酒酒住的主殿,本就是他的房間。


    進了去,卿酒酒合衣躺在床上,顯然累極已經睡了。


    這張睡顏,是動人心魄的美。


    孟九安步步逼近,垂眸看她,伸手撫過她細膩的肌膚。


    這些動靜足夠將卿酒酒驚醒。


    她睜開眼,猝然看見孟九安其實有點嚇人,但是很快被對方眼裏更為嚇人的東西——


    她被鉗住了脖頸,逼近孟九安。


    而男人帶著征服的語氣響在耳邊:“有你這個珠玉在前,也難怪那些頑石都激不起本殿下的興趣,想必承安王不會介意有人欣賞他的寶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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