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想方才種種,孟熙寧還是心驚膽戰。


    那一刻的季蕭,既可靠又穩重。


    他身上似乎還有一種全然不怕死的氣質,明明隻是身份低微的侍衛,可是莫名的,好像誰都不怕得罪。


    孟熙寧甚至不知道他來到這個皇宮的目的是什麽。


    明明這樣的人,出路應該有的是,何苦來皇宮中當個小小的侍衛?


    但是此時不便多想,她隻是一臉慘白地跪倒在地,麵上掛著兩行清淚。


    孟熙苑哪裏忍得了自己收到的侮辱,她衝著過去要去扯孟熙寧的臉。


    “賤人!父皇,她勾引宮中侍衛,還對兒臣不敬,她穢亂宮闈,若是從輕發落,兒臣不服!”


    孟召緊緊盯著孟熙寧,這個二女兒向來怯懦膽小,他倒也不認為她能扳得過皇後母女。


    不過眼下情形如何,他心底倒也有兩分數。


    “寧兒,你怎麽說?”


    孫章慧狠狠瞪了孟熙寧一眼,飽含警告。


    這個不長眼的侍衛將她救出來又怎麽樣?


    自己才是中宮皇後,孟熙寧怎麽敢得罪。


    這個虧就算吃了,她也得爛在肚子裏!


    孫章慧越想越得意,孟熙寧往後若還想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存活,就隻能看自己跟孟熙苑的臉色。


    不然以後有她好受的!


    孟熙寧哪裏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自己若是識相,就該屈服皇後的淫威。


    可是.....憑什麽?


    這麽多年,看似皇後將她養在膝下,榮寵無度,身份尊貴。


    但是其實呢?


    知道的她是公主,不知道的,定然不會相信她在孟熙苑的手下連條狗都不如。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喜歡的東西都得現讓著,就算是自己的東西,孟熙苑若是喜歡,也要拱手送上。


    比如那隻自己喜愛的兔子。


    明明她也是父皇的女兒。。。。。。


    再者,今夜季蕭為了自己,如此驚動聖駕,更是將孟熙苑綁了。


    這樣的罪責,若是自己屈服皇後,他定然會被從重發落。


    那她就真是不仁不義了!


    因此,今夜是自己唯一有機會拉下孟熙苑的機會。


    不論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季蕭,都絕對不能屈服!


    想到這,孟熙寧眼中漸漸堅定。


    看她許久沒有說話,孟召以為她是怕了,不敢得罪了皇後去。


    正想開口,卻見孟熙寧又衝著自己一拜。


    “父皇,請父皇明查,姐姐她在兒臣的酒中下了藥,趁著兒臣昏沉不知時,又將兒臣帶到了偏殿,欲叫言官對兒臣行不軌!”


    她話音剛落,季時宴拎著不知道從哪裏抓來的言官,一把扔在了地上。


    那言官已經要嚇死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發抖,竟然求饒都不會了。


    孟熙苑勃然大怒:“賤人!你連我都敢汙蔑了?明明是你跟這趙棠在偏殿欲行不軌,被我撞破,還敢將髒水潑到我的身上來!”


    孟熙寧不卑不亢:“既然是這樣,為何姐姐連他的名字都知道,妹妹卻是一點都不清楚?”


    “你!”


    沒想到會在這失了一跤,孟熙苑眼中的殺意幾乎要溢出來。


    這個賤人居然敢在父皇麵前指責她?


    孟熙苑眼裏啐上冷意:“孟熙寧,你好好想想,這事當真是你說的這樣麽?你可得想仔細了。”


    這樣直白的警告,怎麽會聽不懂?


    孟熙苑的意思無非就是所,孟熙寧得罪她不要緊,要緊的是她是不是真的能承擔起這個後果。


    她未必會因為這件事怎麽樣,但是她若是沒有事,孟熙寧卻是必然會被她整死的。


    孟子寧顫了顫,但是鐵了心:“求父皇明查,姐姐隨意用這樣的手段,在後宮影響實在不好,兒臣的聲譽受影響沒有什麽,但若是傳出去,說父皇縱容長女....懼怕孫家,定然就不好聽了。”


    這話說完,季時宴低垂的眸裏閃過一絲讚賞。


    她也是大膽。


    這麽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擺明了是逼孟召給個結果。


    還搬出孫家來說話。


    孫家的分量在前朝分量有多大,在場的朝臣無人不知。


    皇帝雖然信賴,卻也忌憚。


    也因此,孟熙寧這話說出來,四周的孫氏紛紛跪地:“陛下!二公主這話說的我們孫家惶恐!”


    孫章慧更是氣得發抖:“孟熙寧,你竟然敢挑撥本宮與孫家的矛盾!你是不要命了?!”


    孟召眼底陰沉的難定。


    他何嚐不知道孟熙寧的意思,但是最近這些年,孫家確實樹大招風。


    就連孟熙寧一個深宮庶女,都知道他依靠孫家的勢力。


    那外頭會傳的怎麽樣?


    豈不是說他昏聵無能?!


    孫家。


    很好,孫家。


    見孟召猶豫良久,顯然是將孟熙寧的話聽進去了。


    孫章慧與她的哥哥孫章明對視一眼,孫章明眼底閃過陰毒。


    他直起身開口便要說話,卻被孟召一揮手打斷了。


    “陛下!”孫章慧見此,著急道:“您難道當真相信二公主說的話不成?”


    “怎麽,皇後也要為公主說話不成?”


    一道冷厲的聲音嗬斥而來。


    眾人抬眼一看,卻是換了一身衣服的迦南公主,被她身邊的侍女攙扶著過來。


    她臉色蒼白,唇色也不大好看。


    目光掃過季時宴和卿酒酒,最終頓在孟熙苑身上,從手上扔出一個東西來。


    叮哐一聲,銅杯落地,悶聲一響。


    孟熙苑看著地上的杯子,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又不屑一笑。


    “迦南公主好大的威風,當著我父皇的麵也敢隨意擲扔東西!”


    迦南的笑容更冷,她連跪拜禮都沒有行,也懶得跟孟熙苑吵。


    而是衝著孟召道:“上陽陛下這宮裏的酒,我往後可是都不敢喝了。”


    “迦南,你好些了?”孟召難得柔和地問。


    畢竟是在上陽出了事,今夜若是迦南真有什麽差池,少不得上陽跟莫迦往後就生了嫌隙。


    迦南生氣他理解,因此能縱容幾分。


    但是也明白,這個迦南不是個息事寧人的人。


    更何況,現在還有證物在。


    “我以為隻是衝著我一人來,沒想到二公主也同樣入了坑。”


    迦南招手,一個宮女被她的人扔在了地上。


    不是召月又是誰。


    看見召月,孟熙苑臉都黑了。


    讓她偷偷摸摸地去,竟然還叫迦南拿住了?


    “陛下,這個小宮女,趁著我醉酒不適,引導我去了東廂房,將我推進門後就反鎖了外頭,不知陛下可否替我找找這是誰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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