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季時宴的眸光暗了暗。


    如果讓他受傷,能讓卿酒酒出氣,他其實一點都不介意。


    但是似乎也不行,反而讓她更加生氣了。


    匕首被他扔在地上,雙眼將卿酒酒罩著,目光灼灼:“怎麽了?”


    他還敢問怎麽了??


    卿酒酒懶得跟他扯:“我兒子閨女呢?”


    她現在人在上陽,唯一牽掛的就是雲琅丸丸,還有藥王穀的人。


    但是既然季時宴都沒事,想必謝時他們應該沒事才對。


    隻是雲琅自從那夜江上之後她就沒有見過,後來諸多混亂,她難免擔心。


    “雲琅和丸丸都在上陽。”季時宴道:“有專人護著。”


    “你把他們帶來上陽??”卿酒酒激動之下差點破音,臉色都難看起來:“季時宴,你將他們送迴藥王穀就什麽事都沒有!”


    藥王穀好歹已經聞名五洲,江湖上大多人會給藥王穀麵子,隻要送迴去,可保他們平安。


    畢竟在藥王穀,她用的是謝京華的名號,不會有人追究到大周朝廷去,更不會讓人想到季時宴。


    但他竟然將孩子帶到上陽來了?


    要是她或者季時宴當真在上陽出點什麽事,雲琅和丸丸怎麽辦?


    “你別激動,我既然將他們帶過來,就自然有能力護住他們,孟九安現在下落不明,隻要大周兵力在西北打起來,就沒人顧得上這皇城的熱鬧。”


    季時宴想要上前一步觸碰她,沒有觸及到卿酒酒的衣角就被她躲開了。


    “雲琅出生的時候你就恨不得要他的命,丸丸....就更不用說了,跟你沒有關係。”卿酒酒慘笑:“你一直對我有種偏執的占有欲,我不明白是為什麽,但是季時宴,你是不是覺得孩子拿捏在你手裏,我就會對你屈服?”


    季時宴不知道她是這麽想的。


    雲琅.....當年出生時候的場景,他曆曆在目,這些年沒一迴迴想,都會覺得自己殘忍。


    是,現在卿酒酒對他的猜疑,都是他活該。


    但是他確實沒有想要用孩子來要挾卿酒酒,不知道自己怎麽解釋她才會相信。


    可是他本就劣跡斑斑,說再多,也遮掩不掉當年做過的事。


    他的欣喜變成苦澀:“我沒有要拿他們威脅你,丸丸也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他們出事。”


    他又知道丸丸的身世了?


    卿酒酒不認:“丸丸跟你沒關係。”


    這次不管卿酒酒怎麽掙紮都沒用,季時宴上前一步,以絕對的力道將她抱進自己懷裏:“別跟我賭這種氣,雲琅都告訴我了。”


    她兒子個小叛徒。


    不過丸丸是誰的種這種事,本來也沒什麽好瞞的。


    知道了又怎麽樣,不僅是她,就連丸丸自己也不會認季時宴這個爹的。


    她的女兒她清楚,雖然年紀小,也是個強種,說白了,某些性格簡直跟季時宴一模一樣。


    “放開。”


    卿酒酒聲音又冷又諷刺:“孩子養大了你倒是知道來跟我搶了,沒門兒。”


    “不跟你搶。”季時宴不放人,唇輕輕擦過卿酒酒的發頂。


    知道她腳上有傷,他幹脆雙手用力一提,將她掐腰抱起來,摟在自己腰間。


    卿酒酒簡直惱了,自己的身形比他小上太多,掙紮也沒有勝算:“季時宴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放我下來!”


    季時宴充耳未聞,快步走到床邊,將卿酒酒放上去,自己則在床畔坐下。


    他太久沒有接觸卿酒酒了,重逢以來都是混亂的,話都說不上兩句。


    中間橫插的驚險太多,像現在這樣四下無人打擾的機會,是這三四個月來的第一次。


    方才隻是抱著卿酒酒輕微貼在自己身上,就讓季時宴的唿吸突然粗重起來。


    他坐在床畔,以絕對的身形優勢,一隻手撐在卿酒酒的身邊,緩緩將她壓下。


    卿酒酒原本是坐著,可隨著季時宴越靠越近,她本能地往後彎下腰。


    又不是不了解這個禽獸,不會看不懂他眼底刺客閃爍的危險是什麽東西。


    人的意識很可怕,卿酒酒幾乎在這樣的瞬間,倉促迴憶起過往在海棠苑的種種。


    因為鳳凰膽而產生的不可抗拒的依賴,那麽多個日日夜夜,讓她從心底對季時宴罩上一抹恐懼。


    可怕,心悸。


    她太熟悉季時宴這個人骨子裏帶著怎樣的暴戾了,如陰鷙的閻羅。


    就算自己再無情,也不可能忘記那種恐懼。


    卿酒酒也不是故意,但是她眼眶中此刻出現一抹朦朧水霧,像是陷進噩夢那般,帶著隱忍的崩潰:“別碰我!”


    短短三個字,讓季時宴猛然驚醒。


    他看著自己身下的人,讓他這幾年魂牽夢縈,卻又無能為力找迴的人。


    在他麵前紅了眼。


    心裏像是被剖開一個洞,露出原本就沒有長好,血淋淋的傷口。


    比那顆子彈射過來的時候要疼,比卿酒酒將匕首紮進去要疼。


    甚至比當初他在海棠苑燒焦的那方天地裏,抱著那具冰冷的焦屍都要疼——


    堂堂大周令人聞風喪膽的攝政王,動輒三軍驚恐,跺跺腳五洲都要震一震的承安王殿下,被這樣的心痛催彎了腰。


    在心愛的人麵前丟盔棄甲,慌亂地去抱卿酒酒:“別哭。”


    “是我錯了。”他一遍遍輕吻過卿酒酒的發頂,不敢再動:“不要哭。”


    卿酒酒原本沒想哭,她當年被季時宴虐成那樣都沒有想哭過。


    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眼珠子就像是被人揍了一樣,熱脹的總想流眼淚。


    她不斷推季時宴:“鬆開,誰要你抱?你到底來幹嘛的?”


    他們兩個這輩子都不可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卿酒酒忘不了過去那些傷害,接近都會有ptsd。


    這個人卻像是想要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能麽?


    幾句溫情的關懷,還當她能忘掉過去的一切?


    “好了,”季時宴確定卿酒酒從剛才的情緒中出來了,也不敢再惹她,將她放開了,該坐為蹲。


    “你在孟長安麵前能不露臉,往後就都別露,至多十天,沈默那會有動靜,到時候趁亂,會有人安排你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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