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一 過年


    她不說季時宴也看到了。


    那一巴掌看起來還挺狠的,卿秀秀現在臉上都還有鮮紅的五個指頭印。


    說到這卿秀秀愈發忍不住要哭了:“姐姐平日裏欺負我就算了,我都忍了,可是我如今懷著身孕呢,她竟然不管不顧就打我!”


    “打了別的地方沒有?”季時宴將她上下一覽,沒瞧見別的地方有傷。


    以卿秀秀的性格,要是別的地方也有問題,早就鬧起來了。


    而且她今日一身盛裝,穿的跟要去赴宴似的,季時宴要是沒有猜錯,她應當就是去卿酒酒那顯擺新首飾。


    “她還敢打我哪裏?出了事她怎麽擔待得起!咱們的孩兒都在肚子裏鬧了呢!”


    卿秀秀拖過季時宴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恰逢這時候肚子裏的小家夥果然胎動起來,不知道是手還是腳,蹬了一下卿秀秀的肚皮。


    那一下輕輕地擊在季時宴的掌心,是一種新奇的,很奇怪的互動。


    這於季時宴來說,是一種從未嚐試過的體驗。


    他臉上甚至有一瞬間的失神。


    卿秀秀見他表情空茫,眼底似乎還閃爍著一種難言的神采。


    知道他定然是被生命觸動了。


    果然,他果然在乎自己生的孩子。


    當年卿酒酒在馬圈難產的場景可還曆曆在目,那一夜下的雨都被血染成了淡紅色。


    自己雖然是個旁觀者,但是對卿酒酒的遭遇,也難免覺得觸目驚心。


    要知道,雲琅可是生生被季時宴用手推擠出來的。


    他當時定然是奔著要卿酒酒母子的命去的。


    “王爺,這是我們的孩兒,是在您期盼下生出來的,跟姐姐當年不一樣,您會一直疼愛他的,對吧?”


    卿秀秀帶著季時宴的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您現在對雲琅好,定然是對當年的事有所愧疚,畢竟當年他被生出來的過程實在慘烈,就算您彌補一二,也是應該的,但是以他如今的身子狀況,將來定然是難當大任,索性就放在王府,我定然會好好待他的。”


    卿秀秀這番話不僅僅是為了體現自己的大度,更是為了提醒季時宴。


    不管他現在對卿酒酒怎麽手軟,縱容也好,對她體貼也罷,但是他們之間始終是橫著兩條人命。


    卿酒酒要是死了也就罷了,可她和雲琅沒死,那道傷疤就是怎麽也過不去的。


    卿秀秀說完,沒有看見季時宴的表情,隻是自己突兀地笑了一聲。


    “姐姐也是,就算她現在對王爺百般體貼服從,可骨子裏真的能忘記曾經那些傷害嗎?怕就怕她隻是表麵裝的這副模樣,心底對王爺還不知道有著什麽樣的二心呢。”


    “哎呀,王爺您弄痛妾了!”卿秀秀的手腕猛地被季時宴纂了一下,習武人力道很大,幾乎將她攥的狠狠一疼。


    低頭一瞥,卿秀秀細白的手腕上果然被自己抓出五個紅色的指印。


    她的皮膚沒有卿酒酒的白,被自己不大的力氣一抓尚且如此。


    而卿酒酒那皮膚,更為嬌氣白皙。


    當年.....那場夜幕下的大雨中,自己用了比這個重幾倍的力道,擠壓她的肚子——


    他眼中漸漸又露出那種猩紅的瘋狂。


    手從卿秀秀的小腹落下,盯著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他扯出冷笑:“那又怎麽樣?她在本王手中,難不成能翻出天來?”


    “王爺——”


    卿秀秀心驚膽戰,她不知道季時宴為什麽會露出這種表情。


    瘋狂,偏執,似乎又很篤定。


    “你好好養著,”季時宴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上刮了一下:“你揣著本王稀罕的孩子,要什麽本王都給你。”


    聽見他語帶安撫,卿秀秀瞬間又高興了起來。


    似乎方才那個季時宴隻是她的一個錯覺。


    不管怎麽樣,季時宴的心在自己身上,這就是她要的。


    至於卿酒酒,她有的是法子折騰她。


    隻要她在王府一日,自己就不可能讓她上位。


    不然怎麽對得起她這麽多年的計算?


    **


    年宴眨眼間就到了。


    一年過到頭,也不過一天天的日暮變換而已。


    三十那天早上,卿酒酒起的早,站在簷下看垂下來的冰淩發呆。


    小桃給她披了件披風,討喜道:“王妃,過年好。”


    “明日初一才算過年吧?你這丫頭是不是等不及討本王妃的紅包了?”


    “還有紅包嗎?”小桃雙眼發亮:“那我多說幾句吉祥話?”


    這丫頭寶氣,有她在海棠苑,似乎一直都是嘰嘰喳喳的熱鬧。


    “王妃新的一年一定吉祥平安,事事順心,咱們小世子身體康健,平順長大!”


    卿酒酒好笑地在她腦門上彈了個鏰兒:“知道了,希望我們小桃也能越來快樂。”


    小桃向來沒有什麽心機,被欺負了就不高興,還迴來了就開心。


    她的世界簡單美好,覺得後宅爭鬥就是女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她跟的這位王妃,雖然命不算多好,王爺也不見得多上心。


    但是幸好不是那種一捏就癟的軟柿子,打了會還手,罵了會還口。


    所以境遇也不算太差。


    謝雨從簷上垂下頭來,聽見她們的交談,冷冷哼了一聲。


    女人就是事兒多,隨便互相哄對方幾句,就好像願望就能成真了似的。


    俗不可耐,傻不愣登。


    卿酒酒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王府遠處隱約在籌備年宴的匆忙,百無聊賴道:“王府年年都這麽過年嗎?”


    “是啊,過年是最高興的事情了。”小桃拍手:“會給我們發年俸,還有新衣服和好吃的,還有煙火呢!”


    謝雨不屑地哼:“沒見過世麵。”


    “那見過世麵的這位,你往年怎麽過的?”


    往年.....前些年不好說他年年在哪,不過去年謝雨是在王府過的年。


    去年王爺生辰,也就是狩獵那日,他被沈默從西北召迴來,查了一些事情。


    後來狩獵過去,卿酒酒墜崖了。


    不過季時宴一直也沒有叫他離開,就留在了燕京。


    想起去年的年夜,謝雨不高興地撇嘴。


    “反正在王府過年不好玩,主子都不給放煙花。”


    小桃聽到這,猛點頭:“去年王爺確實勒令不準府裏放煙火,那年過的是真冷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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